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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从心所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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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收画并庆祝后的几天，画廊里的氛围都带着一股轻松。高帆也在画廊工作中渐渐摸清了顾邵阳这位大影帝某些“不合常理”的行事风格。
他曾好奇地搜索过顾邵阳近年的作品表，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在顾影帝的成名电影里，有很多是a级甚至更中低成本的制作，只是因为影帝本人太抗票房，看起来最后结果倒像是超s级大制作，可能别人看不出来，但是身为导演的高帆不可能看不出来。
现在的顾影帝更是达到了一个随心所欲的状态，他可能今天早上刚在戛纳风光拿了影帝，下午就被爆出接了个名不见经传、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小导演的文艺片，题材冷门，片酬据说低得可怜。
粉丝们从最初的担心、反对，到如今已经彻底“佛系”。控评话术都变成了：“好好好，接了就拍，拍了我们就看。”、“只要影帝大人开心，还能在屏幕上看到新鲜的阳哥，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毕竟，顾邵阳的行程表也堪称一绝，他仿佛是个时间管理大师，今天可能在阿尔勒的画廊里闲庭信步，明天就飞到某个偏远山区，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繁忙的“体验生活”间隙，顺手“抽空”拍了个电影。
但神奇且令人不得不服气的是，无论剧本多么刁钻，角色多么边缘，只要经过顾邵阳的演绎，总能焕发出惊人的光彩，甚至屡次实现“一片封神”或者“拯救整部剧”的奇迹。
午后，高帆窝在画廊的沙发里，刷着手机，忍不住把粉丝总结的这套“随心所欲”论调念给正在一旁翻看艺术图册的顾邵阳听。
顾邵阳听着，眉梢微挑，不仅没否认，反而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们总结得不够精准。我这不是‘随心所欲’，是‘从心所欲不逾矩’。”
高帆正在喝水，差点被这句厚颜无耻……不，是理直气壮的解释给呛到。他放下水杯，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一脸坦然的男人：“合着您这境界，是直奔七十古稀之年了呗？孔夫子这话是这么用的吗？”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二楼旋转楼梯上传来一阵毫不掩饰的爆笑。
“哈哈哈哈哈——！”
只见池烈扶着楼梯栏杆，笑得几乎直不起腰，他今天穿了件骚包的亮粉色衬衫，此刻笑得像朵风中乱颤的鸡冠花。“哎哟喂！高小帆！可以啊你！”他一边笑一边往下走。
池烈现在是越看高帆越顺眼。不熟的时候，觉得这是个有点端着、清高寡言的文艺小子，熟了之后才发现，内里根本就是个纯纯逗比，还自带精准毒舌属性，偏偏又戳不破那层礼貌的外皮，怼起人来尤其是怼顾邵阳时，那叫一个精彩纷呈，非常对他的胃口。
高帆视线在池烈那身扎眼的粉色和因为大笑而涨红的脸上转了一圈，慢悠悠地开口：“哟，这笑声，中气十足啊。我差点忘了，这儿还站着一位正宗‘老钱’呢！” 他刻意加重了“老钱”两个字，带着促狭。
钱池烈的笑声戛然而止，俊脸瞬间黑了黑线：“高小帆！” 他咬牙切齿，感觉自己刚才对他的欣赏喂了狗，“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你小子分明就是个不守规矩的！” 说着，作势就要扑过来追打。
高帆反应极快，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绕着中间的茶几就开始和梁屿玩起了“秦王绕柱”。
顾邵阳合上手中的图册，抬眼看着在他面前追逐打闹的两人，尤其是那个难得露出如此鲜活、甚至有些幼稚一面的高帆，眼中漾开无奈又纵容的笑意。
他刚想开口让两人别碰倒旁边的雕塑，画廊门口清脆的风铃声突然响起——
有客人来了。
一瞬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高帆和池烈的动作瞬间僵住，高帆还保持着半躲在沙发后的姿势，梁屿则伸着手臂做捕捉状。两人齐刷刷地望向门口，表情都带着一丝被抓包的尴尬。
只见一位穿着考究、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先生站在门口，略显惊讶地看着画廊内这略显……活泼的一幕。他手中拿着一份艺术杂志，目光在僵持的两人和坐在沙发上一脸平静的顾邵阳身上转了转。
顾邵阳的反应堪称教科书级别。他从容不迫地站起身，脸上已然换上了恰到好处的、属于画廊主人的温和微笑，仿佛刚才这里的追逐打闹只是幻觉。
他迎上前去，语气沉稳优雅：“下午好，博杜安先生，欢迎光临。您预订的画作已经到了，我正想联系您。”
被称作博杜安的老先生回过神来，也恢复了矜持的姿态，与顾邵阳握手：“下午好，顾先生。看来我今天来得正是时候，贵画廊……氛围很轻松。”他话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池烈立刻收起刚才小学鸡打架的样子，理了理自己的粉色衬衫，瞬间变回彬彬有礼的钱总，对着博杜安先生微笑颔首，然后迅速溜到柜台后，假装整理文件。
高帆也赶紧从沙发后站直，脸上微热，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客人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退到角落，拿起相机假装在研究，耳朵尖却还泛着红。
顾邵阳与博杜安先生寒暄着，引他到休息区坐下，池烈已经手脚麻利地端上了两杯咖啡，动作优雅得体，与刚才判若两人。
高帆在角落里，看着顾邵阳与客人谈笑风生，专业而沉稳地讨论着艺术趋势和收藏心得，又瞥了一眼在旁边装模作样、却不时偷偷对他做鬼脸的池烈，忍不住低头抿嘴笑了起来。
顾邵阳走回来，目光落在高帆带着笑意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柔和，淡淡道：“嗯，以后‘从心所欲’，记得挑没客人的时候。”
高帆和池烈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