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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环岛烈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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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街环岛还在下雨,从半夜开始下到早晨,暴雨伴烈风,环岛而下。
江厌从床上支起身子,从容熟练的点上烟,红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两年前江厌来到上街环岛,爆发于和江远明一次激烈、谁也不让谁的争吵。
他从小便不被约束管教,江远明不管他,等江远明回过神后想管教,他早已成了一幅飞扬跋扈,桀骜不驯的模样。
江厌这么多年极端的想着做着,跟江远明的关系冷漠居多,其余就是恨了。
那场争吵的最后父子彻底反目成仇,不欢而散。
江厌被以历练为由放逐为实,一张机票给打包到了上街环岛,这里离江城一千四百公里,然而江厌却因为天高皇帝远,比在江城的纨绔跋扈有过之而无不及。
各种开趴打架都手拿把掐,酒吧里成了常客,谈恋爱也是毫无负担,就是每一任间隔都不长,往往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多情又无情的对待每一任。
好的时候钱大把的花在人身上,不好的时候结束都懒得说,一大笔钱被当做分手费就打在人卡上。
给钱大方,模样也生得好看,因此倒也没有人纠缠或者分手后说过他什么不好。
雨太大,江厌有些烦躁,吐的周围烟圈弥漫,他赤身从床上支起身子,人鱼线一路往下,肌肉线条优越流畅。
“林文。”
声音嘶哑。
江厌起身的动作一顿,清了清嗓子,再次尝试开口仍是如此,这一次感冒似乎来势汹汹。
江厌三年前被赶到环岛时缺一个管家来,恰逢林文和死对头争权夺利,失败后被安排到这里,选择辞职之后便想换条路,转眼遇上正需要管家的江厌。
他有眼力见,安排事干脆利落又恰到好处,嘴严眼正,行事有分寸,江厌几乎没多犹豫直接和人签下了合同。
桌上有一碗依旧温热的炖梨,冰糖融化进梨肉,江厌喝完,嗓子好了点,才开口让林文取了车钥匙来,打算去南昆玩会车。
江厌刚到场就转身去换了身衣服,收紧的袖口显得手指修长细致,在纯黑色的衬托下,犹如地狱撒旦转世。
深夜赛车场人相比于白天人少,气氛却更加热烈刺激。
“加一场。”江厌漫不经心侧头,夜晚就算灯光再亮也比不上白天,正是这份不安全让深夜赛车更刺激更有挑战性。
江厌刚刚随眼一扫没看到有实力的,也就无聊的上了车环山而行。
到了半路,从侧面杀出来辆漆面黑的布加迪,车身简洁又低调,车主人却大胆又狂傲,弯道超车,行坡加速,雨水飞溅,车速迅猛的如同烈风环岛,带来一阵肾上腺素的颤栗。
江厌看着疯狂的布加迪,在湿滑危险的黑夜雨天,多巴胺疯狂分泌,心跳比雷鼓热烈。
他双手极限操纵方向盘,脚下油门踩深,紧贴车道壁,两边摩擦出火星,在雨夜里刺眼,完成一套危险又迷人的弯道贴墙甩尾。
终点前的下坡,江厌已基本领先于布加迪两个车身,最后下坡冲刺,他正打算猛踩油门,贴地加速冲刺。
谁知身后的布加迪速度加码到极限,整个车身偏离开地面,飞越过江厌。
“靠,不要命了他。”江厌眼睁睁看着布加迪超越过他,一步之遥到达终点线。
这段下坡不算缓,甚至可以说是陡坡,赛车基本底盘低,这样偏离地面的操作没弄好平衡,如果操作不当发生了侧翻,可以说直接魂归西天。
江厌在车内兴奋地点了根烟,隔着不算远的距离看着灰黑车下来的人。
他仅是倚靠在车门旁,就跟寒冷的黑夜融为一体,江厌侵略的眼神太有存在感,布加迪主人一个抬眼,冷冽的眼神就对上江厌。
纯黑色的头发刚到眉眼,雨微微沾湿碎发,耷拉在上挑泛红的眼尾,本该多情的桃花眼却被主人周遭的冷意冲淡,鼻侧、眼下、颊间各一颗小痣。
江厌撑着侧边车窗的手一抖,心不可抑制的猛烈跳动。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人,看着对方在黑夜下,被昏黄灯光笼罩的面容。
片刻后,车座旁的手机嗡嗡两声,显示江厌有新的讯息发来。
他不舍的把目光移开,慢吞吞的抬手拿起,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江远明。
他那个生物学和法律意义上的父亲,一个最能挑起江厌情绪和怒火的人。
江厌握着手机的手指稍稍蜷缩,眼神一点点晦暗下来,原先微微扬起的嘴角拉直成紧绷的线,整个人染上无言的戾气。
手机无声的震动了四十秒左右,因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大概一分钟后江远明发来短信。
——最近少给我在环岛惹事。
——沈家外孙最近在环岛实察,你给我在这段日子安分一点。
江厌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唇瓣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
指望他听话安分,异想天开。
江厌嗤笑一声,混不在意的把手机扔到车座后方。
不料待他重新抬头,正想把人带走,眼前哪还有布加迪的身影,空荡荡的车道,连鬼影都没有。
连人带车都消失在他的面前,如同雨夜沙丘上一场盛大的海市蜃楼。
江厌眯了眯眼,像在思考着什么,突然想起什么,打开行车记录仪,调整到刚刚的时间位置,在屏幕上看见布加迪,才舒了口气。
——去找这辆布加迪车牌号的所属人。
江厌拿了手机交代完林文,那三颗痣在他眼前晃动的愈发频繁,他焦躁的翻看着手机的未读信息。
他加的人不多,狐朋狗友之类多的大多连名都排不上号,仅有管家阿姨以及之前在江城的一些朋友,在环岛有联系方式的寥寥无几。
其中一个叫周悸的一个人就贡献了几十条。
周悸是江厌在江城就认识的朋友,他们从初中才当了同桌,越长大到了后面,两个人脑袋一凑,臭味相投,一块成了最让人头疼的不良小孩。
当时江远明把他一个人放家里,周悸就把江厌拉到自己家打游戏,周悸父母爱屋及乌,对江厌也是当成第二个儿子看。
江厌去环岛去的很突然,周悸父母知道后原本第一时间就想暗中把江厌接回江城,却被江远明的人拦住。
周悸在知道的第二天则立刻买了环岛的票。
周悸本身学业不佳,他父母也早就想过毕业就送他出国,去环岛也可以锻炼锻炼,就随他而去。
悸度爷的帅:江哥,什么时候回学校啊[大哭]
——明天下午和七班的那群孙子比赛,谭崽那小子脚崴了,江湖救急啊江哥[哭唧唧]
谭崽本名谭宰卿,是周悸父母从小安排在周悸身边的人,周悸和他从小一快长大,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怕的也就一个谭宰卿和江厌。
悸度爷的帅:江哥江哥江哥江哥
——江爸爸江爸爸您快回儿子的信息吧小的求您了[跪]
再往后江厌大致扫了眼,大致是辈分的超级加倍。
H:滚。时间地点发来,以后少给自己加辈。
深夜两点,对面几乎是秒回:
悸度爷的帅:好嘞,皇上。
江厌额角抽了抽,顺手把江远明信息删除,把陌生号码拉进黑名单。
切换界面把周悸的备注改成周狗腿,退出来时最上面的置顶是一个原始头像的用户,连名字都是最原始的一串随机生成的数字,冷冰冰的躺在那里。
江厌的指尖停留在上面好一会,最后只是等待手机自然熄屏,才慢吞吞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