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医务室 ...
-
第二天环岛一改昨日连绵的暴雨,太阳高悬于上空,温暖热烈。
早上十点阳光大好,床上的薄被稍稍动了动。
江厌几乎是醒来就感到一阵阵难受,鼻塞喉咙痛头疼,昨天那场雨像女巫给他下了毒药,浑身痛苦。
他抬手遮住眼睛缓了十分钟,才起身,江厌只能在心里祈祷到了下午身体能够有所好转。
等到了下午,几乎更为严重,江厌眼前都好似有重影在晃,脑袋晕乎乎的,他打开抽屉下的小医药箱,取了强效药和几片没带包装的药,抬手就吞了下去。
“江哥!这里!”
周悸的声音从背后由远及近的传来,快到时猛的一个刹车,把胳膊搭在了江厌身上。
江厌人一个踉跄,差点被不肖子孙谋杀,就此辞于人间。
“滚蛋。”
“我靠,哥你嗓子怎么了?再这么玩下去就得精尽人亡了。”
江厌眼都没力气抬,懒洋洋地挥手,把搭在他肩上死沉的胳膊打了下去。
周悸纳闷,平日里江厌虽然也很暴躁,但今天却更加严重,说话更加不耐烦,连动作也带着浓重的戾气。
不过周悸向来心大,加之知道江厌起床气大,心里估摸江厌起太早,这会还犯着气呢。
上了场,强效药起了效,江厌在场上几乎是每个动作都带着杀气,干脆利落的爆扣、杀球,把对面怵的节节败退。
最后以江厌一次压哨三分压倒性的结束了这场比赛。
比赛结束完,药效散的差不多了,江厌感觉眼前世界已经模糊了一半,另一半是世界的重影。
刚下场,气氛热闹,周悸他们正兴高采烈的讨论要去哪里大聚一餐。
江厌没有多余的精力,他没再参与接下来的活动,跟周悸打了个招呼。
“我先回去了。”
“诶,你今天可是大功臣,我请客啊,去你最喜欢吃的那家。”周悸挽留道。
“今天没心情,待会记得给我打包一份。”
“好吧好吧,那你走吧,拔x无情的男人。”
江厌没搭话,拿了外套往场外走着。
汗在他身上黏黏糊糊的,环岛此刻明明是35°的高温,他却还是冷,路好像漫长的没有尽头,他感觉眼前的路线歪曲扭八,一个晃神,差点没站稳。
江厌手刚撑上路旁黄色警示牌,正打算打电话让林文过来,就听到身后的花园里传来声响。
他慢吞吞地转身回头,就看到花园里站着个男生背影,还隐隐约约能看到被挡住的女生侧脸。
他迷迷糊糊的,脑子马上就要罢工。
江厌身体罢工前听到男生冷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冷冽低沉的声线让江厌身体的难受减轻了点。
“不好意思。在高中毕业前都没有恋爱的计划。”
靠,这学校还有乖乖仔。
江厌昏过去前最后一秒在心里震惊,下一秒就毫无意识“扑通”一声昏迷在警示牌下。
再睁眼的时候,入目皆白。
江厌还有点不太适应着室内的亮度,半眯着眼就要起身,直到看到帘子外,男生背对着他坐着,穿着个白大褂也不难看出身形优越。
越看越熟悉。
江厌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背影。
他起身的动静不算小,对面的男生听见声音,转过身子,掀起眼皮看向他。
江厌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三颗显眼的小痣,低垂的目光看向床上的他,带着一点机械的疏离,冷淡又矜贵。
他正坐在床上,低眉思考着,就听到面前的男生开口:
“肾虚受凉引起的感冒发烧,医生开的药在那边。”
江厌刚醒,烧也还没退完全,人这会还迷糊的很,整个人沉浸在自己被判定肾虚的事实上。
他。
肾虚。
开玩笑。
呸。
庸医。
江厌不可置信的神色太过明显,对面的男生微敛目光低头看着他。
他这头还没回神,男生就已经收回目光,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挂在椅背上,起身打算离开,好似说完病因就尽完医生的职责,任务完成。
江厌上次让人跑了,这次可没打算这么简单就让人好端端全须全尾的离开。更何况他还被认为那啥虚。
人可忍。
男人绝不可忍。
江厌掀开被子手一撑,就从床上起来,刚站起来还有点不稳,他强撑着横在男生面前,身体倚着门框,从身上摸出烟咬着。
外出的路被挡住,男生神色仍是淡淡的,眼皮稍抬,凌厉的眼尾上挑,眼角下的黑痣在医务室冷白的灯光下晃着眼。
男生没说话,就这么插着兜,眼神平静微带凉意,像看着一只从草丛窜出来的恶狗一样,无声看着江厌。
江厌被这双漆黑的眼看着,咬着烟突然发现现在特别像刚刚小花园里那一幕。
他是拦路表白的女生。
对面是那个木头。
他咬着烟含糊不清的问:
“叫什么?”
江厌还没听到回答,就似笑非笑的对上眼前人,含着烟恶劣地问对方,“会跟男的上床么。”
男生没什么表情看了一眼他嘴角夹着的烟,淡淡地掀起眼皮,眼里不咸不淡的,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让开。”
江厌稍微站直了身子,上身前倾,一点点靠近那张冷淡精致的脸。
快到了鼻尖蹭鼻尖的位置,他在余光中看到眼前的人眉头微皱,江厌本想更恶劣一点,最后只是朝左边偏了偏头,用鼻尖蹭了下对方脸侧下方的痣。
一瞬间江厌的嘴唇若有若无的擦过他的侧脸,带来一阵潮湿的颤栗。
江厌感受到对方身体一下紧绷,又很快放松下来,便往后拉开距离,脸上勾起温良的微笑:“江厌,我的名字。”
对方没应,只是低头从桌上抽了张纸,一点点擦过刚刚触碰到的位置,擦拭的力道不大,但却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对方嫌弃的动作让江厌有点不满,但此刻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脸上的红痕,江厌清了清嗓子,有点不自在道:“不然我请你吃个饭赔罪怎么样?”
江厌才不管什么赔罪不赔罪的,这点子逾越在他眼里连尘埃都算不上。
男生没什么表情的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意味不明地反问:“赔罪?”
说完,男生不紧不慢地绕开江厌,离开医务室。
江厌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笑了声,垂眼大致扫了眼桌面上的就诊记录,看着椅背上的白大褂上漏出工作证的一角,不是很有道德的长手一伸就拿了出来。
原来叫作秦屿。
呵,这不就被他找到了。
江厌把工作牌随手扔在桌上,转身离开。
开门,迎面就是周悸一群人正勾肩搭背打算去聚餐。
江厌:……
周悸:?
眼里传递的意思很明显,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江厌打招呼说的是要回家。
你回的哪门子家。
周悸瞪着眼看江厌。
医务室成你家了?
江厌打开门的手僵在那,两眼一黑,几乎想把门砸上当作没看见。
周悸跟身旁的人说了声,让他们先去订好的位置,转身双手抱胸,眼里明晃晃的,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
“有点咳嗽拿点药。”江厌镇定开口。
周悸盯着他,趁江厌不备,一个健步冲进医务室。
江厌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就想把桌上就诊记录抽走,却慢他一步。
高烧三十八点二度。
左手肘擦伤。
受凉感冒加重,体质虚弱。
剧烈运动致低血糖昏迷。
周悸一条条看起来,气极反笑。
“你生病还来打球?!”周悸不可置信的反问,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你就不能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再玩。”周悸越想越气,左右不过一场连名次都没有的比赛,更过分的是现在还不好好回去待着休息。
他不虚谁虚。
想到这他就气,如果不是恰巧碰到江厌从医务室走出来,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周悸更气的灵魂出窍,鼻孔冒烟,但也对他无可奈何,哪怕这次他骂他多少句,江厌下一次也还会这样。
“昏迷是我装的。”江厌睁着眼说瞎话,“之前在南昆山那里碰到个特对我胃口的,刚查出来在这当医生,还能引起注意。”
周悸半信半疑。
“那你这发烧总不是装的吧?不管怎么说你发烧还上去玩命,都给我回去好好待着。”
“你待会跟我回家去,我叫Serena再给你检查一遍。”
Senera是他们从小在江州就随行的家庭医生,来自加拿大,自从来到环岛之后,跟着一块到这以防万一。
“我待会有事。”江厌随口应付。
“什么事?就是你下一秒要生了都得给我回去生。”
“不是吧,孩子不是你的也要啊。”
“要要要,生出来我可是他哥。”周悸毫无负担的回应。
“……”
江厌:……?
歪妖妖灵,这里有傻子疯了。
周悸这回是铁了心要让江厌好好休息,哪也不准他去,最后还是跟着周悸回了家。
Senera按照惯例给江厌检查完,委婉的提醒:“江少,最近剧烈运动都不要有。现在还是有点低烧。”
“听见没,赛车滑雪泡妞通通取消。”周悸警告他。
江厌随意的附和两声,一看就没放在心上。
最后Serena给周悸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接下来需要和江厌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