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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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厌的意识在一片虚无里混沌着，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段最开始被接到江城的日子，记忆混乱间又见到了那个他心心念念都想再次见到的人。
浑噩的记忆出了差错，大脑茫然动作迟缓，全凭本能对外界反应。
手环震动不停，江厌把眼神放在他们交叠的手上，以为是对方带来的震动。
没用的脑子没用的思考了一会。
江厌把另一只手也按在对方的手上，压住，震动还是持续着。
他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自己，脑子突然顿悟，是自己的手上带着的东西在震动，于是他挣了挣，没能抽开。
“你，手给本少爷拿开。”江厌迷糊着，但依稀感到一种熟悉，不大不小地耍着少爷脾气。
“不是你要牵的么。”沈景湛陈述事实：“现在又生气。”
好像，是这样。江厌艰难的思考着。
“我不管，现在我要你走开。”江厌就算不占理，也理直气壮。
沈景湛低低的“嗯”了声，抽了手，故意曲解人的意思，起身要走。
眼前的人一点点怔住，立刻扭过头背对着人，低头不看他，面对着墙壁。
沈景湛站住，垂头看着人，即使背对着，也能看出低头的人生气的背影，一如从前受了欺负，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巴巴的等着人来。
他叹了口气，手伸过去把手环一点点摘下。
江厌抬起头，眼角红红的，盯着沈景湛的动作，眉头皱着直到震动消失，直到他取开手环，手往下移就要离开，立刻伸手一下抓住沈景湛，两只手笨拙的捧着。
沈景湛没动作，任由人保持这个姿势。
从他的角度低头看下去，江厌像一只要过冬的小松鼠，天气渐冷，就把最喜欢的东西藏到腮帮里，直到冬天慢慢过去。
“现在倒是乖一点。”沈景湛评价。
门被敲了敲，江厌抓着人的手紧了紧，护食般头凑的更近了些。
沈景湛说了声请进，看向门口，Senera拿着从一楼找出的烫伤药膏。
Senera看到房间里两人的动作愣了愣，才接着开口，“沈少，Yan的烫伤可能还需要处理下。”
他看着眼前一动不动握着爪子的人，不动声色道：“我来吧。”
“好。”Senera在车上见证了那一幕，知道江厌估计不会轻易放手，干脆把涂药的活交给他。
她退出房间，顺手把门关上，房间里重归平静。
沈景湛手动了动，却被抓的更紧。
江厌盯着人，明明什么表情也没有，他却感觉沈景湛好像心情变好了一点。
“先松一点，涂药。”
江厌置之不理，连动也没动。
沈景湛垂眼思考几秒，正当江厌以为他要生气甩开他时，眼前就感受到一阵湿润、软热的触感。
！！！！！！！！！！！！！！！
江厌飞快的往身后退着，手也不抓了，瞪着一双眼看着沈景湛，脸上无措又茫然，眼里带着无声的控诉。
沈景湛像是被这画面取悦了似的，嘴角很轻的勾着，伸手把江厌被烟头烫过的手拉到身前。
江厌有点不愿意，用着劲不让他抓过去，无奈沈景湛力气更大，牢牢抓住不放，没有逃离的可能。
微凉的药膏一点点沾上伤口，凉意在皮肤上游走，沈景湛温热的指腹一点点擦过，药膏从冰凉的固体变成沈景湛的体温，慢慢的化开在手背。
江厌手背上的烫伤又疼又痒，乱动着想把手抽开，却被死死扣着，指尖抵住掌心，不带半分间隙。
“别动。”沈景湛淡淡警告：“不然再来一次？”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江厌立马安分下来，看着人，乖巧顺从。
等到沈景湛涂的差不多，手就要离开时，江厌指尖像是无意般轻挠了下沈景湛掌心。
沈景湛指尖微动，眼神晦暗，抬眼看向被抓包的某人，江厌心虚着就要抽回手，手腕却被牢牢扣住，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
食指拇指环绕着圈住纤细手腕，稍一用力，江厌人就被带着往前一扯。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你真的很不乖。”沈景湛湛看着人，不轻不重道。
沈景湛的手一点点收紧，到了两个人鼻尖相抵的位置，看着眼前的人睫毛颤抖着，骤然离开。
江厌抬了头，看见某人恶劣的在上方看着，他有点生气。
气什么暂且不知道，但江厌即使注射了镇静剂，也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玩弄，岂会如此善罢甘休。
他头仰着，执拗的看着眼前的人低垂的，平静、黑沉的眼睛。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江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猛的从床上支起身子，往前凑到人面前，嘴唇碰到对方，很轻的一下触碰，温热的气息蔓延到彼此的神经末梢。
过了几秒，江厌慢吞吞退开，于是触感转瞬即逝。
他看见对面的眼神一下变得幽深晦暗，带着常人看不懂的深意，江厌害怕的往后退，生物本能的意识到危险，想迫切逃离。
江厌转身想往床下跑去，却被拉住脚踝往另一面拖去，滚烫的掌心在细嫩的皮肤上带来颤栗，江厌难受的动了动，又被死死扣住。
“做完坏事就想跑？”沈景湛手慢慢摩挲着掌心握着的那块皮肤。
江厌摇了摇头，想否认，倒打一耙。
“你先这样的。”
沈景湛轻笑一声，这会脑子倒是好使了，他轻拍了下江厌小腿，警告着某个意识不清晰的人：“好好休息。”
等江厌再睁眼清醒，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手环放在枕边，好像还带着山雾的湿凉气息。
Senera恰好上来看他是否醒来，顺便把食物从一楼带上来。
“Yan，身体还有什么不适吗？”
“还好，昨天注射后发生了什么吗？”江厌皱眉：“我好像梦见那几年发生的时候。”
Senera一愣，江厌很少说到那几年。
“你昨天可是一直抓着人不放呢。”她带着调侃道，毕竟江厌很少会主动做出这么亲密的行为，“但是Yan，雨天就不要去做刺激性的事情了，特别是赛车。”
之前江厌的几次失控都基于雨天，而且往往都会做出很出格的事，最严重的一次，肋骨都撞断了两根，醒来像没事人一样，只是让她加大一点药量。
江厌只表示他会尽量。
Senera叹气，知道让人把手伸出来上药，昨天上过药之后，痕迹已经淡了一点，看着却还是吓人。
烫伤处仍带着红肿，周围的一圈皮肤也跟着泛红，隐约的烟火余味不知是错觉还是确实如此。
上完药，Senera正色道：“你这次失控比以前控制的好得多……”
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这都算是好迹象。
“我能问问你和那位……沈少，有什么吗？”Senera需要了解前因后果，才能针对性的分析给出之后的治疗计划和意见。
“没什么。”江厌确实没撒谎，他到现在连人名字都不知道，能有什么。
Senera在心里叹气，知道江厌不想说，就停住话题，改问其他一些无关紧要的。
江厌一一回答后，便退出房间让人好好休息。
没多久，周悸放了学，一到家把书包一气儿扔给谭宰卿，一溜烟上来进了房间，对着江厌就是一阵龇牙咧嘴。
“你知不知道你招惹了谁！”周悸恨铁不成钢：“那可是沈家外孙——沈景湛！”
江厌挑了挑眉，没作声。
“要我说你就换个人呗，何必吊在一棵树上，人家一看就不是。”
“我可不管他是不是。”
是就最好，不是就让他是。
周悸看了他一眼，知道是劝不动了，愤然转身下楼找谭宰卿痛批江厌去了。
江厌垂着眼看到手环，鬼使神差的打开里面的心率记录表。
前面被江厌摘下，一直呈现平直的一条线，意味着他的失控，在车上摘除的时候。
到了深夜十一点四十九分，一成不变的直线终于有了曲折，到达有史以来最高点，就这样维持着，一直到十二点整，又重归笔直水平。
十一分钟的变化，极高心率的记录。
江厌直觉告诉他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镇定剂让他冷静的同时，副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让他头疼。
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如同蒙上一层雾，隐约有点知觉，拨开却又一无所获。
江厌耷着眼，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手环，动作突然顿了一下，猛的转头看到床头柜上显眼的东西。
他闭上眼，无声暗骂周悸那个傻子。
之前周悸跟着谭宰卿一块去加拿大，既是给他外公庆生，也是不想读书跑出去玩，在商店结账时第一次见到枫叶味的，非要买下来带给江厌。
而江厌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自然不甚有兴趣，也就随手放着。
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看到。
不然坏印象又得加一。
江厌在心里无声叹气。
叹气归叹气，江厌也没有穿越到过去改变未来的能力。
难不成真有那个能力，还用得着想着扔掉么，他肯定会早早就把人绑来环岛，关起来，天天拴在身边。
江厌难得在铺天盖地的头痛中产生一点可怜的幻想，幻想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够预知所有的不告而别，把人留在他的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