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一次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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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起了母亲，离开奥顿的时候，母亲紧紧握住我的手。有点疼，母亲可能是太难过了，死死地掐着我的手腕，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在意。习习凉风，母亲发丝凌乱飞舞，很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故意一脚一脚踩到落叶，“咔嚓”，“咔嚓”，像是走在冰碴上，因为和母亲在一起，心里只有爽快，恣意的好像可以滑到全世界的好地方。
忽然间，很想吃母亲常做的脆饼，香香的，黄油的香气会一直萦绕在鼻尖。阴天，空气潮湿，水汽恨不得打湿外衣，又闷热的很，身上总是黏着一层薄薄的汗，母亲喜欢在阴雨天做小饼哄我开心，奥顿在这种时候少有的，会露出笑容夸赞母亲。
母亲那段时间总是很忙，我很少能见到她。经常在我睡觉时，朦胧之间，有人握住我的手，轻抚我的额头，冰凉的手，带着外面的寒气，我知道母亲回来了，才能真的安心睡去。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是多么美好的事。我想永远握紧母亲的手，靠近幸福。然而，这种好事不会发生在我和母亲身上。一个普通D级人类，年轻女性，背井离乡，单身带着一个孩子，即使她曾经是知名的，闪耀的建筑师新星，生活本身，生活中遇到的人，都不会对她多一份优待。
可是母亲很努力，很努力的抓住我，即使抓住的是痛苦。刚到斯莱沃的时候，常常看到在教堂附近流浪的孩子们，虽然脸上干干净净的，手指指甲还有身上却总是灰扑扑的，沾着黑灰泥土，眼神沉静似水，他们的心已经不是孩子了。教堂会给他们食物，但是不会像母亲紧握我的手一样，去抚慰流浪儿的心。如果一开始把我丢下，丢给奥顿就好了，我是她最大的痛苦来源。母亲从某一个时间段起开始酗酒，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法儿工作，没法再和我一起阅读她之前最喜欢的各种游记。
我根本不在意母亲长时间对我的冷漠，还有她偶尔情绪失控时对我的殴打，只是觉得孤独。一时的疼痛忍忍就好。身体上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回想到这里，我明白为什么我不恨奥肖罗卡了，当然也只是一点点。如果能一直看到你的脸，无论你是什么表情，我也只会感动的想流泪啊。
变化发生也是在平凡的一天，甚至那天天气很好，晴朗的让我久违的想出去走走。好想呼吸新鲜的空气。能听到窗外的鸟雀欢快的叽叽喳喳，邻居嘴上抱怨家长里短实际手里不停敲敲打打安心生活的声音。彼时不懂，其实还有我的幸福悄然破碎的声音。
奥顿走进我的家，面色不虞，轻飘飘的说了句，“就是你吧。”，我不知道当时我是什么表情。母亲没有和奥顿说一句话，也没有看我一眼。从那天起，我又是奥顿的孩子了，灰溜溜的，和教堂的流浪儿们一样。母亲不像往常那样拉住我的手，她闭上了眼睛躲起来。
浑浑噩噩的生活了一段时间。比那群流浪儿好得多，我有饭吃，有新衣服穿，吃穿不愁之外，还有身份，作为奥顿的孩子，已经赢在起跑线了。接受这样的生活一点也不难，不应该让母亲选的，我自己选就好了。早些我自己选就好了。
直到某一天的夜里，崩溃来的突如其来，我疯狂的想死掉。我想毁掉奥顿富丽堂皇的家，我想捏碎奥顿的喉咙，让他再也没办法趾高气昂的说话，我想让刺瞎奥顿的眼睛，让他再也没办法对母亲投去那样蔑视的眼神。
但是我太弱小了，一样也做不到。不吃饭就会死，不喝水也会死，可是毁掉自己比想象的难很多。我的时间永久的停留在那一天，幸福的时针不会再为我向前走动。母亲松开了紧握着的手，我不难过。我只难过，奥顿还有流着奥顿血液的我彻底毁了她的人生。没有我，母亲离幸福有没有近一点？
我更恨的是，真的是母亲松开了我的手吗？
即使你不愿意松开，我也抓不住了。痛苦不是一丝细线，是千万根钢针，是泥潭，针扎在你我的身上，痛彻心扉，黑泥糊在你我的嘴里鼻子里，说不出话，要我们一起沉沦窒息。无法原谅的，始终是当时后退的自己，我到底在想什么呢？
一瞬间的解脱带来过窃喜。消沉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家里永远有霉味，甜腻的酸味，泥腥臭味。我想想呼吸新鲜空气。想听到冷黄油在锅里滋滋作响的声音，想念那样醇香的味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母亲已经抓不住我的手了。母亲自己也不想抓住我了。
我和奥顿没什么两样，为了自己，会抛下你。合该痛苦永远缠住我。
奇迹在第二天出现了。奥顿派人通知我，系统要选我做维修员，必须立刻启程去沙多威克。
不用再做奥尔德莫尔了。痛苦只缠着奥尔德莫尔就好。
不做奥尔德莫尔，只做0512号维修员，是我做过的最好最正确的决定。
我更加确信，奥肖罗卡和雷卡斯顿根本就是一个人。这个疯子只是为了听蒂亚斯说句话吧。
来到这里，要保持安静。不要反抗。好好观察每个人的表情。不要轻易做选择。
0512号得记忆仓接收完成了。
系统真的没有给二代维修员洗脑吗？很难想象会有维修员这么崇拜系统。他是真的赛博杨白劳啊朋友！
梦杂糅了太多太多情绪。这里不止有蒂亚斯的回忆，0512号维修员的意识也被恶意侵蚀。种子的力量微弱的延续着这场过去的梦。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噤声。”
“不要靠近。”
“噤声。”
断断续续的呓语。没必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蒂亚斯很关键，她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奥肖罗卡，或者说雷卡斯顿，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人物，这至少是40年前的事，系统知道这号可以对污染收放自如的人物吗？一定要查出他和蒂亚斯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到这里0104号维修员已经通关。
这是个和Z先生毫无关系的梦。博祖斯是有意的吗？一边催促我，一边拖住我。
我得尽快走出污染，特殊时期，高级维修员采取一点手段也是很合理的，黄金20天嘛！
“博祖寺，下次搞这种事能不能提前说一下？我才被举报不久啊喂，多点体谅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一次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