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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收藏馆的默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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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理事派来的车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行驶，最终停在了一座看似废弃的纺织厂仓库前。生锈的铁门、斑驳的墙皮，与“收藏馆”的名号格格不入。
“别有洞天，别有洞天。”陈理事笑着解释，在厚重的铁门上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门扉滑开，露出后面灯火通明、充满现代感的广阔空间。温度与湿度被精确控制，与门外的潮湿破败形成尖锐对比。
护燕然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捕捉到了至少三个隐藏摄像头的位置，以及天花板夹层里细微的红外线感应痕迹。这里的安保级别，远超一个普通文化基金会应有的规格。
收藏馆内部陈列着不少文物，从精美的瓷器到古朴的青铜器，标签详尽，灯光考究。但护燕然注意到，几个最重要的展柜下方，有着不易察觉的轻微移动痕迹——这些沉重的柜子，是可以滑开的。
“江教授请看，这是我们最近征集到的一批精品，尤其这尊唐代鎏金佛造像，据说出自……”陈理事热情洋溢地介绍着，眼神却时不时瞥向江日暮的反应。
江日暮表现得如同一个真正被藏品吸引的学者，时而惊叹，时而提出专业问题，但他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些可移动的展柜和角落里不起眼的通风管道口。他甚至在靠近一尊北魏石碑时，假装系鞋带，指尖快速擦过地面，沾起一点不同于其他地方灰尘的、更细腻的白色粉末。
护燕然则落后几步，手中的平板电脑看似在记录藏品信息，实则屏幕下方隐藏的界面正快速分析着馆内的无线信号频率。一个异常加密的、持续发送微弱数据的信号源，被他锁定在西北角——那里是一面看似实心的墙。
“江教授，这边请，还有一些更珍贵的藏品，在里面的‘珍品室’。”陈理事引导他们走向那面墙。他在墙边一个装饰性的浮雕上按了几下，墙体无声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阴冷的空气夹杂着更浓的防腐剂和一丝极淡的、类似金属锈蚀的气味涌了上来。
护燕然向前一步，几乎与江日暮并肩，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通往下面的视线。“陈理事，下面的环境是否适合江教授的旧疾？他对某些化学气味敏感。”他的语气礼貌却不容置疑。
陈理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随即笑道：“是我疏忽了。下面确实有些气味。那我们在上面看看就好，下面只是些待修复的残件。”
试探。他们想引江日暮下去，进入一个更受控制、甚至可能是有进无出的环境。而护燕然的阻止，明确传达了警惕与力量。
江日暮顺势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些许疲惫：“是啊，年纪大了，是有些受不住。上面的藏品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尤其是那尊唐代造像，其纹饰细节，让我想起之前研究过的……一批失踪的海外文物。”
他话锋一转，目光平静地看向陈理事。
陈理事的笑容瞬间僵硬，虽然只有一刹那，但没能逃过江日暮和护燕然的眼睛。
“江教授说笑了，我们的藏品来源都很清晰。”陈理事强自镇定。
就在这时，护燕然平板上的信号分析软件捕捉到了一段极其短暂的、高强度的能量脉冲，来源正是地下。同时，他佩戴的微型骨传导耳机里，传来了远程支援人员（在他们抵达雨城前已秘密部署）急促的声音：“燕然，检测到短时强屏蔽信号，伴有疑似生命体征扫描波动。下面有高强度隔离区域。”
这是一个陷阱，而且配备了检测闯入者身份的高级设备。
“陈理事，感谢您的盛情，”江日暮适时地表现出倦意，“今天收获颇丰，我可能需要回去整理一下笔记。”
陈理事没有强留，笑容重新堆起：“当然当然，江教授身体要紧。我们改日再约。”
回程的车里，气氛凝重。
“下面有东西，”护燕然率先打破沉默，“不仅仅是文物。能量脉冲和生命体征扫描，更像是……实验室或者关押设施。”
江日暮摊开手掌，露出之前沾到的白色粉末。“而且，他们很紧张。我提到失踪文物时，陈理事的微表情说明了一切。这里不只是销赃窝点，恐怕还涉及更深的勾当。”他顿了顿，“沈老警告的‘水太深’，可能指的就是这个。”
“他们确认了我们不是普通学者，”护燕然冷静分析，“下次接触，性质会改变。”
车辆经过一条狭窄的巷口时，护燕然眼角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沈老，正站在一家老旧药店的屋檐下，仿佛无意地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转身消失在巷子深处。
“沈老在给我们指路。”江日暮低声道。
那家药店，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线索。
收藏馆的默剧落幕，没有撕破脸皮的冲突，只有无声的较量与信息的交换。陷阱已经显露獠牙，而引路人也已现身。接下来，不再是温文尔雅的试探，而是真正踏入雷区的开始。护燕然的手无声地握紧了口袋里的一个微型引爆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映出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雨城模糊而阴郁的街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