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异常现象 ...
-
李云舟像是身上着火一般，等周然反应过来时，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急匆匆的后脑勺。
周然轻叹一口气，终究是没能无视肖凌那火热的视线，认命般向他走去。
华城的冬天来得悄无声息，南方的城市，一般也看不到下雪的踪迹，只有那冷冽的空气，冻红了肖凌裸露在围巾之上的鼻子，但依然盖不住他见到周然时的兴奋劲。
周然见到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只是叹了口气，之前每一次沟通的机会他们都拖着——准确来说，其实是他一直在拖，这两天肖凌发给的消息就从未断过，他也照旧回复，那个在酒店同住的短暂的早晨，不知不觉间撬开了他心口一条缝隙，却已然足够将肖凌一个人容纳其中。
“晚饭吃了吗?”话还未出口，肖凌就用早就已经在大衣里捂的热乎乎的手去牵他冷冰冰的的手。
话语被打断了一下，肖凌表情又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饶是周然决定已经用一副平常心对他，但那一点点红还是从的他的脸上蔓延到了他的耳边，在冬天冷空气的侵袭下反衬的他分外动人。
肖凌欣赏够了他这副模样，才笑着开口“吃过了，我就只是为了见你一面，见一面就好了。”
周然听着他的话，虽然比不上那些的动人的情话，却又彷佛一下子带他回到了隔着手机屏幕与肖凌聊天的时候，那时候他也不会说什么动人的情话，但即便是像刚刚那样似乎是不经意的一句话，都能让周然拿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李云舟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他才能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冷静下来。
刚刚肖凌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彷佛又像是那些时候一样，让他的心坐了一次摩天轮。
因为这个小插曲，周然一路冷静着没有说话。
肖凌似乎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如果忽略掉他眼中的笑意以外。
见到周然宿舍窗户泛出橘黄色的暖光，肖凌才拢了拢了大衣，从宿舍楼下慢悠悠的离开。
周然刚进宿舍，注意到灯没开，他按下开关，试探性地叫了一两声“舟哥？”
接连叫了几声，宿舍里没有人回应，床帘里也没有丝毫动静，李云舟没回宿舍。
李云舟不忍心打扰周然和肖凌“叙旧”，干脆选择一个人在校园里转转。
冬天一到来，操场就很少能听见以前打球时热烈地叫喊声了，图书馆人数倒是没变多少，那些以前爱出来在夏夜闲逛的人都选择窝在宿舍里享受来之不易的温暖，整个学校都冷清了很多。李云舟出来的时间段似乎是不太对，碰上了校园里小情侣出来约会的高峰期，他路过的每个地方几乎都被恋爱的甜味充盈，倒显得他一个人在这里有点格格不入了。
凛冽的风吹散了李云舟的思绪，他不禁开始想象徐砚松此刻在干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徐砚松似乎是手头有事，刚才吃饭时没有能聊太久，害得他现在竟然又有点想他了。不知道他忙于工作，有没有按时吃饭，尽管这并不是他应该担心的事情。
或许是所念即所得。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在此刻微微震动了两下。
李云舟指尖划开屏幕，就看到了徐砚松发来的消息。
——“工作刚结束。”
——“晚饭吃好了吗？”
徐砚松聊天一直是这样，发的话总是十分精简，李云舟发了一大串话，就只能得到寥寥无几的回复，不过李云舟却不会因此而气恼，因为他知道徐砚松现实中是什么样子，而且这样子短暂的聊天根本不会维持多久，徐砚松总是会打来视频通话。
今天也一样，李云舟秒回之后，手机上就弹出来了对方申请视频通话的请求。
李云舟指尖一划。
接通了。
手机上出现穿着那身简练的白衬衫的徐砚松，对面似乎是有些暗，他又用遥控点亮了房间里的等，使得他深邃的眼眸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动人。
接通电话的第一时间，李云舟不经意的调了调他的角度，在屏幕上呈现自己完整的脸。
两个人看着彼此，相顾无言，但是氛围却不尴尬，李云舟乘着无言的空隙，快速走到了操场旁边的看台坐下，风将他的冲锋衣衣领吹得哗哗作响。
最后还是徐砚松先拜下阵，“抄袭那件事情你后面打算怎么办？”他说着，摘下眼镜，揉了揉肉自己发痛的眼。
“我看靳通后续动态。见招拆招吧。”
李云舟的声音在此刻反常的透漏出了一丝疲惫，其实今天一整天他都很累，早晨的天气似乎是为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情进行了铺垫，从出门就开始事事不顺，虽然最后顺利解决，但是靳通说的话还会隐隐在他耳边作响，像一个厉鬼一样，更让他感到无解的是靳通那突如其来的敌意。
以前他就隐隐怀疑，今天更是确定了想法，靳通对他的恶意已经快从他的双眼中溢出来了。李云舟甚至不知道这股敌意从何而来，他感到疲惫，今天周然和他配合得很好，他也无意显露自己的疲惫从而给别人添堵，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刚刚逛着校园，他以为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没想到看到徐砚松的那一刻，那些疲惫似乎就像是找了一个可以短暂停留的避风港，忍不住像是汪洋的海洋倾泻而出。
或许徐砚松对他来说，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徐砚松看出了他的疲惫，眼神中快速闪过了一丝不易叫人察觉的情绪，但他似乎有事在忙，没能和李云舟聊多久便匆匆挂了电话。
只剩李云舟一个人默默消化着自己刚刚汹涌而出的情绪
这很反常，但从客观角度来看似乎徐砚松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这是徐砚松第一次提前挂电话，以前他一直会等到李云舟讲完所有话，甚至有一天早晨，李云舟给没电的手机充电时才发现昨晚与徐砚松的通话一直持续到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徐砚松一直没有挂断电话，也许是和李云舟的呼吸声一起睡着了，至少李云舟当是这么想的。
今天这种提起挂断电话的事情，却是第一次做。
李云舟也不会怪他，第一少了立场，第二或许徐砚松有工作要忙，这也是正常的，现在也晚了，李云舟也做不出那种让徐砚松牺牲自己的工作时间来陪他的蠢事。
李云舟一个人默默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一个人在操场上坐了很久，知道腿有点发僵，才意识到该回去了，默默地站起身，往宿舍走，今夜的风似乎吹得不用劲，起码没有像以前一样贡献疗愈李云舟情绪的能力。
以前李云舟突如其来的情绪低谷时，总是会去操场上坐一会儿，就好了。
今天却是异常现象。
夜风卷着细碎的凉意，顺着衣领钻进了李云舟的后背，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放慢了回宿舍的脚步。仿佛这样就能不回宿舍。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与徐砚松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是视频通话记录。
没什么奇怪的。
李云舟指尖在屏幕上摩挲了两下，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按灭了屏幕。
现在发消息已经是打扰了。他慢吞吞的，像回家的乌龟一样，最终还是走到了宿舍楼下，李云舟抬头望了眼三楼的窗户，橘黄色的灯光依旧亮着，想来周然已经回来了。他缓了缓神色，手上却是没什么动作，他还是有点不想回。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靳通还在不在宿舍。 此刻心里沉沉的，仿佛是压着一块石头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异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