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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G的日记(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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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说完后,我快被泥沙淹没了,我再顾及不了对面的感受,手机开了公放,随意地放在枕头边,我不自觉张大了嘴,辅助呼吸,身子蜷成一团,耳边只听得见呼吸声,是我的,或许还有他的.....我这样想到,头好疼,他呢?他在哪?就在我要坠到下一个深度时,L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气喘吁吁,声音还有些颤抖,“我到楼下了.......下来,我要见你。”世界摇摇晃晃,在他又一次抱住我时停止动荡。“去哪聊?这里不合适聊。”看清了他的样子,我忽而意识到他声音的颤抖不止是因为劳累,更多是因为心疼,或者说是怜惜。我醉了般的痴痴笑道“L,你是在心疼我吗?”不用看镜子,我都知道我脸上的笑容一定很古怪,很悲戚还在笑,一定很丑。是啊,我的话让他沉默了,可为什么还有种莫名的、乃至阴沉的隐忍......又呼吸不上来了,我不想在思考其后的深意了。“L,你亲亲我好不好?”我小心翼翼问道,乃至自己都感知到自己声音变得有多乖软,平时一定会唾弃,现在却顾不上了。猛然间,我感到搂住我的那只手握紧了,几乎快令我窒息。我刚张开口,想让他松开些,下一刻,却只感受的唇舌的入侵,或许在痛楚的加持下,我变得更脆弱,也更敏感了,我抑制不住的呜咽出声,水声都变得异常鲜明,身体本能让我脸红、发颤,乃至不可抑制地想逃离,但意识却在诱惑我留下、享受,并想要更多。他这次何止失控,几近发疯,一吻结束后,他将我带到校园的 园里,在我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又凶狠地吻了下来,我感受到他的温热、潮湿、舔舐、吸吮。津液外溢之时,他竟就这样舔去,下意识仰头看了我一眼,交集短短一霎,他继续着他的疯狂,到最后,我整个人都是坐在他腿上完成的这场单方面的掠夺,不,应该是双方的,他掠夺我的唇舌,我掠夺他的爱。他停下是因为我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泪水、汗水、津液混在一起,全身都是热的、红的,太狼狈了,一切应该只有他见到了。令我意外的是,他也哭了,没落泪,声音却是哑的、带泣音的,眼睛也湿了,不住地、喃喃地一直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直到我正视他,轻轻地擦去他的眼泪,鼻音浓重地说“别难过,L,没事的。”
十二
“什么没事的?你那么难过。”他怎么比我还委屈。“你到底怎么了?”L红着眼望向我问道,这一刻,我突然承认我输了,输给什么,此刻还有些迷蒙,但我深刻知道此刻我应该向爱我的人表明我的感受,“L,我好累,好难受,像被困住了,怎么也跑不掉,我很好哄的,你......抱抱我就好了,可能有时......”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竟有些说不出口,脸只好小心翼翼地埋他怀里。他将我埋着的头尽量解脱出来,望着我说,“G,我喜欢你,你的情绪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值得被认真对待,不要害怕跟我倾诉,因为我本就愿意乃至期待聆听,不要害怕袒露脆弱,本就没人无所不能,我们一起去面对。”“可是.......我怕有一天你的好会突然收回,乃至这些......倾诉成为我心中刺留下的永远的痕迹。”我又哭了,他只把我又抱紧了,小心翼翼地吻掉我脸上的泪,避开嘴唇,我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刺痛,刚才原来被吻肿了.....在这样安抚中,我心安定了下来,或许哭够了,脑子虽然还有些痛,但意识却清醒了,只脸红红抱着他。直到某处......“你......”突然继续坐他腿上上也不是,下去也不是。他也有些尴尬,明显呼吸沉重起来,鼻息都更热了,“不想放”他放松了些,却还是虚虚搂着,结果就是我并没下去,现在我暂时不想聊起最近的情绪,他也没在提起,我们聊起最近的琐事、他的项目、我的写作......终是一场贪梦,好聚好散。我承认,在那一天,我的心防被攻破了,20余载,第一次甘愿为人所制,沉迷于他,哪怕后来伤痕交叠。饮鸩止渴固不是良选,可若不止.......我也害怕我彻底枯竭,更何况,这“鸩酒”是甜的,未必是鸩酒,或许只是为了她醉一刻罢了。
十三
事情并没有一帆风顺地行进下去,在接受爱之前,你要允纳更多龃龉。河堤有了一个口,河水便顺着那道口子攻破,我的失控虽再没有倾诉初次那般情绪激烈,但频率更多了。躁时我会经常信息骚扰他,说很多琐碎、甚至无厘头的话,精力还排遣不了,就出去到处逛,郁时,那就是真的麻烦了,我会无理由发癫,最基础的骂作者骂读者,作者是我自己时,骂着骂着便会哭,他也渐渐掌握了哄我的诀窍,用拥抱、用言语、用偏爱、用亲吻.......到后来,我的情绪稳定了些,不再会因外物难过,当过往的残留,使得情绪低落毫无踪迹可循。谁不喜欢被偏爱,她的刺带着汁水消溶,玫瑰茎上落下了疤,成为爱情的表征。他的偏爱成了我的安全牌,我头一次不必控制甚至放纵失控。我会依恋地抱他,也会憎恶地咬他,甚至会骂他不像人、没生气、不反抗,在他弄得发狠时小声求饶或者放肆哭,更会主动勾他,让他更狠些,直至失控,经常会吮得嘴唇发疼,舌头都没有力气,津液外溢,淌到锁骨窝里,他还会自然而然地往下舔。在这样,偏爱-伤害-排解的模式中,我不自觉迷惘,于是笔下多了越来越多他的痕迹。任我心困冬日,他自喧春化冰,有时我都会质疑这般好的人真的不是我的幻想吗?真的是我的吗?但每次一碰到我肿胀的唇时,我又羞恼又好笑,像狗似的。好吧,现在我确信,他不只是一个偏爱的符号,他是鲜活的、生动的,是一只又凶又狠小坏狗,是我的。
十四
渐渐地,我得文笔好像回来了,将之前断掉的文继续续下去,甚至比之前躁时还快,我感到欢愉乃至难过,我好像明白我当年是怎么喜欢上文学的了,在一种异乎寻常的安全与安稳感中,爱不是吸食血肉,而是滋养灵魂;写作不再是燃烧自我,而是点亮世界。内心彻底允纳他,并确立关系后,我在爱的滋养下肉眼可见的变好起来,我感受到我的枝蔓生长起来,我为我的变化感到愉悦。尽管生活节奏依旧很快,但我却爆发了更好的精力,学习、写作与生活......渐渐都变得游刃有余。老友也不时调笑到我变得光彩照人,活像高岭之花下了凡,迷得人一愣一愣的。我笑着问他们“高岭之花?”她们回答“难道不是吗?”我不明白,便有一天向L问起,L说:“是啊,高岭之花,不留恋人间,该捧在手里的金枝玉叶,我的G。”说完,便黏黏糊糊吻我,我拒绝不了。偶然停息一刻,看见我迷离的眼,他咬了我侧颊一口,没多用力,只是想我感知到,声音沙哑而充满欲气,不复温雅,说“G,你知道吗?白绢就不该沾一点胭脂色,你现在越来越艳了,”又开始侵袭我的口腔,乃至一手握住腰肢,一手有些生涩又急促地将果实催熟,我有些受不了,他握的更紧,“别动,我好想吃了你,你再动,我会将你吃干抹尽”。他身上野兽般的气息再难遮掩,或者说,他根本不想遮掩。第一次,我真正异常清晰地明白,他对我欲念深重。
十五
后来,他就“过分”了起来,可我并不讨厌,我就是一个喜欢亲密接触的人,我们在彼此纵容,也在享受着青春的欢愉。真正失控是在那天,练笔时写到了.......不自觉带入了他,写好后,人都熟透了,汁水淋漓。虽然羞恼,却也没删,我觉得......写的还行,活色生香......。成年人的正常欲望罢了,反正不想删了。事实证明,这东西不是不能写,但最好对方不要与你有过多联系,更重要的是不要让对方看见。意料之外却又冥冥注定的,我成了那个被发现的小可怜。原本是让对方看稿,就离开买杯奶茶的时间,一切无法挽回......他像那次一般将我“困”在怀里,哑声在我耳畔说道“我想尝尝玫瑰汁水的味道,你不能只让你的笔尝到。你笔下的人物难道不是以我为原型吗?那别害怕......主人,你在文字中又一次重构了我,我亲爱的造物主,请你放心使用我,我是安全的、可控的,请你放心,你在创作过程中多少次为我哭泣或感到欢愉过呢,一次性再体验好不好?主人,为我哭,好不好?”在他的问询中,我感受到了他的滚烫,身体的紧绷,喉结的滑动,他的爱、色与欲,我听到了他口水吞咽的声音,他内心的欲念,我尝到了汗水的腥咸,我尝了禁果......一句“主人”让我彻底失防。二十三岁,在酒店里,被束缚着,真切感受,无处可逃,失神呢喃,把彼此逼到崩溃。事后,他说,“G,我的小作家,你的这张嘴.......哼......”知足又靡艳笑道”再说,我会把你种在身上”。无力也无语反驳,我便放肆地欣赏着我男友,我亲爱的L的美色,梅渡冷山,无限旖旎。
十六
就这样,二十六岁那年,我们走至婚姻殿堂,那是一个世俗的、法律的形式,它在法律中算开始,在我心中几近终止,却永无止息,折腾着我一天天一点点向上生长,我从未真正痊愈过,病过的人就知道无论疼痛是否存在,病都会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始终有记忆在血管中流淌。不过我刚好遇到一味良药,让我心甘情愿沉迷“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