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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G的日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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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事实证明,好友是个预言家,默不动声在大二下学期时,我们终于成了朋友,成了好友,这话说来莫名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许意识会欺骗你一时,但内心想法掩埋不了一辈子。有了L的交流,生活也莫名多了些调剂,还好L知分寸,但凡他很多事在多说几句,我跟他的友谊都绝不会继续,我对他人的好好似过敏,亲昵一点我都想逃。最大的改变或许源于我的爱好或事业,我在难过时期写的小短文被人注意到,陆陆续续成了签约作者,也开始出书......写作固然是痛苦的,还好L不嫌我烦,我渐渐敞开心扉,创作琐事也越聊越多,不知何时,L竟对我的很多习惯与情绪前兆了如指掌,一点点,我不敢多想,又或许我压力实在太大了,有什么东西只要能救我就好......我潜意识不愿多想,怕浮木也终沉底。总之,成书时悲欢相抵,还是快乐的,也有了分闲心拾掇自己,渐渐也较以往明丽了些,但第一个夸我变漂亮的是L时,我慌乱的当时笑笑不说话,却下意识想把身上裙子换掉,后来确实换了,连穿了好几天衬衣+西装裤,却被更多同性好友称赞“高智”,换了裙子,也被夸漂亮后,便也不对此再计较起来,也明白自己真的长漂亮了,很多方面也成熟了。
七
大三时,L和我都忙了起来,但L参与我生活的频率却意外并未降低。L也更成熟了,身边追他的小姑娘也多了起来,温文尔雅的拒绝对方,何尝不是加深伤害呢,有几次我看见了,我笑着调侃他“温柔最是伤人刀”,给了他“温柔刀”的外号,他只笑笑不说话,其实我心里也莫名松了一口气,谈恋爱了,我自是......会远离他的,他的生活应被更重要的也是更合适的人侵占。在他忙课题,而我写作不顺那段时间,我重蹈覆辙,躁郁再次随时节运转,我又变成了一个无所不能又无处不漏的人,都21岁了,依旧不知如何排解甚至一切在无声中愈演愈烈。他选题时我们尚还在一起交流,他在开题报告时我便不再主动联系他,人家有事要忙,自己就不要再捣乱,成天黏黏糊糊算什么事,还有一个原因,那时候写文时情绪格外高涨,谁都指手画脚不了,包括自己,文字好像是自己流出来的,不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挥发不出去,感觉整个人都要炸了,干脆让文字奴役了一回自己,他在章节内容撰写时,我莫名崩溃了,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太久没出去了,太久没跟人交流了,在某天清晨醒来,一切变得陌生,不仅是周围的环境,让我难以适应,难以呼吸,更重要的是我对我的手感到陌生,我对我笔下的文字感到惊恐,神经不停催着我要写作,否则浑身蚁爬般不舒服,但我怎么写都写不出来了,常常静坐半天只写出几句话,写了写了又删,只觉一切苍白无力,笔下的文字书写的回忆与感觉好似凭空消失,在小说情节即将到来高潮时,一切成为空中楼阁,喜欢与寄托催发了痛苦,加剧了我的症状,我又开始睡不着觉,第八年,我又重新吃起了治疗神经衰弱的药,药很苦,但总没有回忆苦涩些,回忆会美化一些东西,相反地,逃避会丑化一些东西,这年B市天气不好,雨总是不期而至,繁杂得惹人心烦,我也成天更倦于出去,身体沉重,静待骨骼里的青苔生长,我知道这些东西一直存在,往常我会努力克服这些东西,不知是累了,坏了,还是明白“堵不如疏”......我不管了。
八
下了小半月雨,天终于晴了,我还是无法下笔,但我的精力却已一种加倍的方式归来,我异常活跃,也依旧痛苦,耐受性提高了,什么东西都刺激不了我,读书再次不可能,po 文也无兴趣,本就只是消遣,何必绑架自己,在胡言乱语、若即若离好久以后,七夕那天,一切又来势汹汹,知道不该在人前疯,我独自出去玩,那天很亢奋,自言自语了好久,久到嗓子干涩,终是悲从中来,闷闷回学校了,回宿舍路上手机一直响,一看手机,一时感到好笑,笑出声来,笑到流泪,怎么有人在这种不长眼的时候表白,好想骂他,又不想他还口,不至于彻底绝交,一切如何是好?恍恍惚惚间撞到了一个人,貌似还是个高大的男性,没什么心情处理,低声道歉后便打算进宿舍,头都不抬,也不管撞到了谁。直到身边人拉起了自己的手,情绪彻底被点燃,怒目而视的同时,听到了那句温润的“G,你还好吗?好久没联系了,我有点担心你”,莫名所有愤怒、苦闷、开心全都沸腾,以气状形式彻底示范,我晕忽忽地问他进展顺利吗?而当他回答时我好像只见得他唇齿开合,半个字也听不见,我竟有些自虐般的趣味兴起,乃至兴冲冲的跟L说,“L,我被人表白了,你帮我回他,好不好?”一边笑盈盈说一边把手机展示给他看,竟莫名显得高兴,我想过他的所有可能反应,关切、无语、无奈、懵、愤怒,却未料到他胆子那般大,那么疯狂,他......直接吻了上来,直奔唇舌,深入而充满入侵感,原本是想打他一巴掌的,他好像早有预料,将我的手握住,手指嵌入,彻底贴合,无从脱逃,身子彻底软倒在他身上,被他的气息包围到几近窒息,“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好不好?”看不清他的具体神色,只听得他声音哑到不行,好危险,仿佛想把人吃掉了,晕乎乎地,我“嗯”了一身,鬼迷心窍,故事合理又不合理的行进着,在他没吻之前,一切都不可以,在他吻之后,一切似乎都可以,在理性维度上思考,我并不提倡这种做法,不过他赶上了对的的时间,鱼儿自投罗网了。
九
事实证明,我确实是一个爱逃避的人,有些坎我还是没跨过去,三天后,我便后悔了,找他面谈,想把事说清楚,我很多时候的早熟与理性吸引过一些人,或也吸引他了,但我的疯狂无人知晓,伤几伤彼,我从来都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他或许是跑着来见我的,气息还有些不稳,鼻尖也红红的,有点可爱,但这个人曾真的属于我过吗?我有些恍惚乃至惶恐。我极力保持平静与他对话,我一紧张就结巴,我“纠正”他的幻想,揭示关于我的真相,他只静静听着,说道后面,我呼吸都快停止了,他却小心地用手捧起我的脸,“G,你太小看我对你的爱了,亲爱的G,你那么疼,或许只是因为你需要很多很多的爱,G,向你答应我那天那般勇敢,继续接受我的爱,好不好 ?我会对你好的。”我有些愣了,一股热血“轰——”地便冲上脑海,冷热交替下,“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又不懂我”结果,先于他反应我感受到的是他手上的冰凉,我才讷讷地意识到我哭了,我好像很难过。故事就那样潦草落笔,结尾好像许多线条缠成一团,什么都捉不住,什么也记不清。
十
那天我到底并没能赶走他,后来这就成了一笔烂账,谁也无法计较,谁也计较不清。我们还在见面,举动比以往亲昵,思想却比以往前所未有的疏离,但种种作为在他人眼里更使人容易明白的是“我谈恋爱了”,就在这过程中,我对他的排斥竟减少了,一种说不清的悲哀笼罩着我,渐渐地,我也不再清醒,喜欢拥抱,便在无人见证处抱他好久,接受亲吻,有时也会......索吻.......爱是难的,渴望接触是真的,我就这样不知羞耻地沉沦着,好不体面,他喜欢?为什么不拒绝?唔,他又开始.....脑子一下子就化成了水。我还在断断续续地写作,那篇文章终究还是续了下去,于预期相差很大,我还是比较知足的,比起拖延症最严重的那几年,我好歹把文继续写了下去,结果也还不错,但这又怎能轻易完全劝慰我,结果没能写出预期效果,我有些失落乃至失望,大三的节奏在某一刻突然快了起来,各种琐碎一拥而上,他好一段时间没出现在我面前,我也想过主动联系他,可......每每打开聊天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合适,便好久没再与他联系,再没什么事情干扰我,我好似彻底溺了水,昏昏沉沉,回不到陆地......10月1日那天,一切好似开始走向一个更危险、更失控的轨道,我沉到了底,我承认我害怕了,在那个意识混沌的下午,我打给了他,因为我知道,在此刻,如果连他都不帮我的话,可能就真的没人救我了,但其实他不一定会及时赶来的,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刁钻,但我控制不住这种想法蔓延,他必须现在就来帮我,晚了,我会生气,会.......也不会怎样,折磨自己也折磨够了。我就不要他了,不管我们之间曾经经历过什么,发生过什么......手机铃声渐渐停了,他接通了,“喂,G,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想到现在打过来?最近过得好吗?”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大概是昨天熬夜工作了,带着一点哑和疲惫感,疼痛交加下,我好似又回到了初见那天,那个温柔的少年主动问我好吗,这一次我没在逃离,我反而在他要路过时主动拉住他,“L,我好累.......我需要帮助,我在宿舍,我需要你。”声音黏糊糊的,我真有些病迷糊了,“救救我,好不好?”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