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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追求者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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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业峰会结束后的庆功宴上，余廿作为主讲人之一，被各方人士团团围住。他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各种恭维和提问，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瞥向宴会厅角落。淮楚正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安静地看着他。
这种注视与从前截然不同。不再是占有性的、审视的目光，而是带着欣赏与尊重，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余总监今天的演讲非常精彩。”王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语气复杂，“看来淮楚的事没影响到你。”
余廿礼貌地笑了笑：“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
王泽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真的，你现在和淮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你们旧情复燃。”
“王总也这么八卦？”余廿挑眉，巧妙地回避了问题。
“我只是关心你。”王泽的表情认真起来，“余廿，别怪我多嘴，淮楚那种人本性难移。他现在对你好，不过是因为得不到。”
余廿的目光再次飘向角落，正好与淮楚的视线相遇。淮楚举杯向他致意，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人都是会变的，王总。”余廿轻声说，“况且，这是我的私事。”
摆脱王泽后，余廿终于找到机会走向淮楚所在的角落。
“淮总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他在淮楚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不去和其他人交流交流？”
淮楚为他倒了一杯果汁：“今天的焦点是你，我不想抢风头。”
这个回答让余廿有些意外。从前的淮楚永远是人群的中心，何曾考虑过是否会抢别人的风头？
“演讲很不错，”淮楚继续说，“特别是关于智能医疗未来发展的那部分，数据很扎实，观点也很新颖。”
余廿接过果汁：“淮总居然认真听完了全程？”
“不仅听了，还做了笔记。”淮楚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我标记了几个问题，想私下请教你。”
余廿看着那页密密麻麻却条理清晰的笔记，心情复杂。这三个月来，淮楚确实在认真了解他的专业领域，不再是那个只会对他工作指手画脚的上司。
“淮总太谦虚了，谈不上请教，我们可以探讨。”余廿说。
淮楚的眼睛微微亮起：“那明天一起吃个饭？我知道有家很安静的餐厅……”
“明天不行，”余廿打断他，“我约了技术团队复盘今天的演讲。”
“后天呢？”
“后天要准备下一个项目的提案。”
淮楚点点头，没有丝毫的不悦：“理解，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随时配合你的时间。”
这种全然迁就的态度，反而让余廿有些不适应。他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查看日程：“周五晚上或许可以。”
“好，那就周五晚上。”淮楚立即答应，“地点你定，选你喜欢的餐厅。”
余廿注视着他：“淮楚，你不必这样。”
“不必怎样？”
“不必事事都以我为先。”余廿轻声说，“从前的你不会这样。”
淮楚沉默片刻，唇角泛起一丝苦笑：“从前的我，也不懂得如何真正爱一个人。”
宴会厅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远处传来其他人的谈笑声，却仿佛与他们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给我讲讲你最近在做的项目吧。”淮楚突然转变了话题，“我听说你在开发一款新的医疗影像诊断系统？”
余廿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个项目还没对外公布。”
“猜的。”淮楚微笑，“上个月在你们公司，偶然看到你桌上放着相关文献，就猜测你可能在准备新项目。”
这种细心观察让余廿心头微动。从前的淮楚，根本不会注意到他桌上放了什么书。
两人就医疗AI的技术难点聊了将近半小时，淮楚提出的问题都很有深度，显然是做足了功课。
“没想到淮总对医疗AI这么了解。”余廿由衷赞叹。
“这三个月恶补的。”淮楚坦白，“我想了解你在做什么，想理解你为之付出心血的东西。”
余廿垂下眼眸，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杯子：“为什么？”
“因为爱你，就应该爱你的全部——包括你的梦想和追求。”淮楚的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宴会结束时，淮楚送余廿到酒店门口。夜风微凉，淮楚很自然地脱下西装外套，想要披在余廿肩上，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动作。
“需要外套吗？”他询问，而不是直接行动。
这个细微的差别让余廿心头一暖。他摇摇头：“不用，我的车就在前面。”
淮楚点点头，将外套重新穿好：“那……周五见？”
“周五见。”
余廿转身走向等候的车辆，走出几步后，忍不住回头。淮楚仍站在原地注视着他，见他回头，微笑着挥了挥手。
那一刻，余廿清晰地感觉到，心里那道坚冰筑成的防线，又裂开了一道缝隙。
周五晚上，余廿选择了一家他们从未去过的餐厅——一家以海鲜为主打的创意菜馆。这是有意为之，他想看看淮楚是否会记得，他其实不太喜欢吃海鲜。
当淮楚准时出现在餐厅门口时，手里拿着一本包装精美的书。
“送给你的。”淮楚将书递给他，“不是什么贵重礼物，只是觉得你会喜欢。”
余廿接过一看，是一本绝版的医疗AI专业著作，市面上已经很难找到。他确实找这本书找了很久。
“谢谢，”余廿有些感动，“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这个？”
“听你助理提起过。”淮楚为他拉开椅子，“我记得你不喜欢吃海鲜，所以特意查了这家店的菜单，他们有几道非海鲜的创意菜评价很不错。”
余廿怔住了。他不仅记得，还特意做了准备。
点菜时，淮楚完全让余廿做主，自己只补充了一道蔬菜沙拉：“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这顿晚餐吃得异常愉快。他们聊工作，聊行业动态，聊最近的电影和书籍，就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淮楚不再像从前那样主导话题，而是认真倾听余廿的每一句话，偶尔分享自己的看法，却不再强势地要求对方认同。
“你变了很多。”晚餐结束时，余廿忍不住说。
淮楚笑了笑：“人总是要成长的。”
送余廿回家的路上，两人在车上听着轻柔的音乐，一时无话。这种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种难得的舒适感。
车停在公寓楼下，淮楚没有像从前那样急着道别，而是耐心等待余廿先开口。
“要上去喝杯茶吗？”余廿轻声邀请。
淮楚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今天太晚了，你明天还要加班吧？不打扰你休息。”
这个拒绝再次出乎余廿的意料。
“那……晚安。”余廿推门下车。
“余廿，”淮楚叫住他，从车里拿出一个纸袋，“这是你家楼下那家甜品店的提拉米苏，我记得你以前喜欢。不过如果不合口味就算了，不必勉强。”
余廿接过纸袋，感觉心里某个地方柔软得一塌糊涂。
“淮楚，”他轻声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夜色中，淮楚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但他很快克制住情绪：“你确定吗？”
“不确定。”余廿坦白，“但我愿意试试。不是回到过去，而是重新认识现在的你。”
淮楚深深地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好。那从明天开始，我要正式追求你了。”
“追求者先生，”余廿忍不住笑了，“你打算怎么做？”
“每天早安晚安，偶尔送不浮夸的礼物，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支持你的所有梦想。”淮楚认真地说，“还有，学习记住你所有的喜好，不再自以为是地强加我的想法给你。”
余廿注视着他，良久，轻轻点头：“我期待着。”
看着淮楚的车驶远，余廿站在公寓楼下，久久没有移动。
手中的提拉米苏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就像此刻他的心，不再是苦涩的，而是泛起了一丝久违的甜。
上楼后，他打开手机，发现淮楚已经发来了消息：「到家了吗？」
很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余廿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到了。你呢？」
「还在路上，不过快了。」淮楚很快回复，「明天早上给你带咖啡？还是老规矩，一滴香草精，不要糖。」
余廿看着这条消息，眼眶微微发热。原来他一直记得。
「好。谢谢。」
放下手机，余廿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璀璨的夜景。这座城市见证了他五年的暗恋，三年的心碎，和数月的挣扎。
而现在，它即将见证一个新的开始。
两颗心以全新的方式，慢慢靠近。
这一刻，余廿终于明白：有些爱，值得给第二次机会。不是因为过去的执念，而是因为现在的这个人，已经不同。
而他也已经不同——不再是那个卑微暗恋的助理，而是一个有能力选择爱与被爱的职场精英。
这种平等，才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