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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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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光散去的第一秒，褚勉的脚就陷进了松软的地面——那是由建筑废料和黑色淤泥混合的产物。
他站定，抬头。
眼前的世界，像一幅被肆意撕毁后再胡乱拼接的科技画卷。远处，本应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拦腰折断，裸露的钢筋如同巨兽死亡的肋骨，狰狞地刺向一片混沌的天空。近处，几盏悬浮路灯有一搭没一搭地闪着幽蓝的光，电火花像垂死的萤火虫，不时从断裂的线缆中迸溅出来，发出“噼啪”的轻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是铁锈、臭氧，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
“这就是……你说的科技天堂？”褚勉开口，听到的声音比现实里清亮温润，是系统自动生成的女性声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素色的交领短衫，袖口有科技纤维感应环境后浮现的淡淡符文，裙摆的流光灯带已变为警惕的暗蓝色。
对这长发细腰、声线动人的形象，他甚是满意。在这规则不明的诡异世界里，一个看似无害的女性身份，就是最好的伪装。
“呃……我爸说市中心不是这样的！”林晓溪顶着一头电光蓝狼尾短发，一身炫酷装备，尴尬地踢飞了脚边一块扭曲的金属片，“可能、可能我们传送坐标歪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挺拔、穿着复古燕尾服的男人，如同鬼魅般从一片扭曲的光线中缓缓走出。他银灰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别的白玫瑰娇艳欲滴，与周遭的破败格格不入。他微微躬身，动作优雅得像古典戏剧里的绅士。
“欢迎来到无边界，我尊贵的玩家。”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我是此界的服务者，白先生。”
白先生的目光扫过褚勉和林晓溪，嘴角上扬的弧度分毫未变，仿佛看到的只是两团模糊的光影。“接下来由我为你详细介绍本世界规则，确保你能拥有完美的体验。”
他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掌心向上，凭空浮现出一块半透明的规则面板。
规则一：隐私至上。在我的视野里，两位如今只是两团恪守秘密的马赛克。你们可以自行修改一切外在特征。请务必保护好你们的现实信息，当然，”他顿了顿，眼尾微不可查地向上挑了一下，“前提是你们没有‘主动泄露’。我们尊重所有选择，哪怕是……错误的选择。”
褚勉心头一凛，这话像裹着糖衣的冰锥。
规则二：积分即一切。售卖、任务、社交……你们的一切行为都可赚取积分，兑换这个世界的一切。这里，绝对‘公平公正’。”
“最后，”白先生张开双臂，身后的废墟仿佛成了他演讲的华丽布景，“本世界奉行绝对自由。探索、交易、争斗……没有任何限制。”
“相信你们……一定会……爱上这个世界的。”
白先生的身影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光线，消失了。
“阿勉，这地方邪门！我们回去吧！”林晓溪一把抓住褚勉的手臂，机械臂的金属羽毛装饰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回去？
褚勉下意识摸了摸斜挎在身侧、毫无变化的旧挎包，里面装着朱砂、黄纸和那枚祖传的罗盘。指尖传来古朴器物的温润触感。
这里的积分要是真能兑换一切……或许就能换来爷爷的救命药。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唯一的光，支撑着他站在这片诡异的废墟上。
他稳住心神，看向林晓溪：“来都来了。先去看看吧。”
两人挤过忙碌、焦躁的人群，来到废墟中央巨大的电子告示牌前。任务列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最终，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条，闪烁着不祥的猩红光泽：
【S 级任务：探案解密?寻找丢失的小猫】
任务描述：帮助居民‘李奶奶’寻找走失的橘猫。
S级……找猫？
褚勉与林晓溪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与疑惑。
“接吗？”林晓溪问。
褚勉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那丝甜香似乎更浓了。他伸出手指，毫不犹豫地点向了屏幕。
“接。”
指尖触碰屏幕的瞬间，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末梢蔓延开。任务信息化作一道流光，注入两人手腕上凭空出现的半透明手环中。
【任务已接受：寻找李奶奶的橘猫。】
【任务时限：一周。】
【任务提示：李奶奶坐标：废墟西区 3 栋。】
【任务积分：未知。】
“这不是坑爹吗！”林晓溪抬手就要拍告示牌。
“别拍，”褚勉赶紧拉住他，“万一拍坏了，咱们还得赔积分。”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接到的任务吗？”一道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褚勉循声回头，首先注意到的是对方鞋边沾着的泥点——在满是科技感服饰的玩家堆里，这个男人显得格格不入。洗得发白的浅蓝牛仔裤，袖口卷到小臂的白衬衫，连帆布鞋都是最基础的黑色款，黑发柔软地贴在额前，没任何装饰。
年纪看起来不大，但那双眼睛里的沉稳，绝非同龄人能有。褚勉心中立刻拉起了警报，这人绝不简单。
“你谁啊？”林晓溪警惕地挡在褚勉身前，“任务我们都接了，你想抢？”
男人连忙摆手，露出一个还算友好的微笑：“不是抢。我进来晚了，告示牌上就剩这个任务。我叫路尘，对无边界的任务逻辑有些了解。S级任务不会只给这么模糊的线索，肯定有隐藏信息。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想组队，或许能帮上忙。”
“你好像经验很丰富的样子。”褚勉试探道，同时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微表情。
路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略知一二。无边界的任务分成不同等级，积分只在完成后显示。部分任务支持单人，部分必须组队。关键是，这里的NPC不会给无效信息。”
“你好像对这任务规则很清楚？”林晓溪眼神里的质问更浓了。
路尘从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封面磨损的牛皮纸笔记本，翻开后字迹工整，还画着简单的思维导图：“我之前研究过一些任务记录，发现S级任务都有‘双重线索’。明线是任务描述，暗线往往藏在NPC身上。”
他把笔记本递过来。褚勉快速翻阅，内容确实是对各种任务的分析，条理清晰。
“你说你帮之前的玩家整理过任务记录？”褚勉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路尘肯定地点点头。
“晓溪，你不是说我们是首批内测玩家吗？”褚勉看向林晓溪。
“是啊，我爸就是这么和我说的！”林晓溪也满脸疑惑。
路尘顿了顿，解释道：“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你们应该是第二批进入的玩家，第一批是两年前。当时世界还不稳定，大家都签了保密协议，所以外界知道的人并不多。”
褚勉心中疑虑更深，但眼下时间紧迫，纠结这个并无意义。“先做任务吧。”他做出决定，同时在心里给这个叫路尘的男人贴上了一个“需要重点观察”的标签。
三人按照坐标前往废墟西区。越靠近居民区，建筑越发破败，风声穿过空洞的窗框，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路过一栋塌了一半的楼房时，褚勉突然停下脚步。挎包里的罗盘传来异样的颤动，他不动声色地用手按住，感觉到指针正持续指向某个方向。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的路尘。对方依旧那副认真的模样，手里攥着笔记本，目光敏锐地扫过周围的建筑，像是在构建地图。
“你之前说帮人整理过任务记录，”褚勉放慢脚步，与路尘并肩，“那你经验应该很丰富，积分应该也挺多的吧？”他露出一个无害的、带着些许期待的笑容。
路尘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指尖在笔记本封面上轻轻一划：“这是我第二次进来，谈不上丰富。但是，”他看向褚勉，眼神温和，“要是能帮到你，我会很开心。”
他抬手指向不远处一栋挂着“李记杂货铺”木牌的小平房，“李奶奶家应该快到了。找到他，线索会更具体。”
走到平房门口，褚勉刚要敲门，门就“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条缝。断断续续的电子音从里面传出，像老式收音机：“只要你报上丢失物品的特征……不出三天，保证让你找到……”
“有人在家吗？”褚勉轻轻推开门。
一股混合着檀香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屋里很暗，窗户被发黑的旧布遮严，只有几缕阳光从布缝钻入，在地上投下细长光斑。角落堆着盖了防尘布的杂物，落满灰尘。
屋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手里拿着个生锈的收音机。听到声音，收音机“啪嗒”掉在腿上，她慌忙抬起头——
褚勉的心微微一沉。老奶奶的眼睛虽然睁着，却没有任何焦点，瞳孔是浑浊的灰白色。
“你们是谁啊……是过来帮我找猫的吗？”
褚勉蹲下身，让视线与她齐平，声音放得轻柔：“李奶奶，我们先别急。你跟我们说说橘猫的情况，比如它长什么样，什么时候丢的，丢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老奶奶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前也有好几拨人接了这个任务，但都没有找到，你们行吗？”
林晓溪挤上前，信心满满：“我们可太行了！这位可是玄师世家最有天赋的继承人！而我，是各大侦探节目的骨灰级观众！”
褚勉一边听着，一边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一张旧全家福——照片里是一男一女，女人怀里抱着个约莫五岁的孩子，笑得幸福。照片旁还有个老旧的挂钟，指针停在了三点十分。
“李奶奶，这里就你一个人吗？”褚勉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