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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晓风残月 ...

  •   再次和时谦见面是在三个月后,母亲已经完成骨髓移植恢复出院,贺岁在出租房里做饭时接到了时谦的电话,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忙赶了过去。
      其实这段时间时谦找过贺岁,可这三个月贺岁很忙,母亲身边离不开人。有些事情贺岁不放心都交给护工干,况且后来母亲出院了,贺岁在家照顾母亲离不开身,时谦找了贺岁好几次,贺岁都走不开,本以为时谦一定会生气,没想到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每天晚上都会给贺岁打电话问家长里短。是的,每一天,没有一天断过。
      贺岁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一个人产生这样的联系,那个奇怪的梦一直让贺岁难以遗忘,他和时谦既不像寻常的金主与金丝雀,也不像情人,他们之间只有一场奇怪的交易。贺岁本以为时谦是因为欲望才会看上自己,后来贺岁以为自己是他找的替身,可这三个月他为什么会怎么做?对一个替身也会这样包容关怀吗?
      贺岁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贺岁翻箱倒柜找了一条黑色的围巾围上。
      刚刚见面,时谦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一把扯掉了贺岁脖颈上的围巾。
      贺岁懵了,站在落地窗前不知所措。
      “以后不许带这个!”时谦像是陷入了什么很可怕的回忆,摘围巾时双手都在颤抖。
      “好,以后不会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贺岁就被时谦拥进怀里,贺岁感觉时谦在颤抖,他好像在哭。
      为什么?一条围巾会让他这么激动,贺岁想不明白,不过既然时谦不喜欢以后自己就不带了,贺岁并不想过多的探究时谦的内心,他不愿意说清楚,自己又何必多问,有时候一些真相不去探究反而更好。
      三个月没有见面,时谦太想贺岁了,两人干柴烈火纠缠了很久,贺岁醒来时都已经下午五点了。
      时谦正在做饭,贺岁下楼时就闻到了炒菜的香味,应该是在炒西兰花。
      “你醒了?”时谦望着朝自己走来的贺岁轻笑,翻炒着锅里的西兰花。
      “快来吃饭。”时谦忙活着把菜盛出锅端到餐桌上,又去厨房盛了两碗饭,贺岁也跟进去帮忙却被时谦制止了。
      “我又不是端不起两碗饭,不用你瞎忙活。”明明是关心的话,怎么从时谦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这语气像批评孩子的父亲。
      两人对面坐下吃饭,还没有吃几口,时谦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贺岁。
      贺岁一怔,犹豫片刻还是接下了。盒子很小但是很精致,一般只有首饰才会用这样的盒子装。
      打开盒子后贺岁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盒子里装着一枚小巧玲珑的钻戒,戒指上镶嵌的钻石不大,但是很闪,繁星般璀璨,贺岁看着戒指沉默了很久。
      时谦是什么意思?在贺岁眼里钻戒是只有丈夫才会送给妻子的礼物,时谦送自己钻戒,他今天吃错药了......?
      “你不喜欢吗?”时谦的话打乱了贺岁的思绪。
      “没有,只是觉得太贵重了。”
      “不贵重,你戴上我想看。”时谦走到贺岁身边,单手撑在贺岁坐的椅子上,满含期待地看着贺岁。
      时谦的眼神让贺岁心里发麻,那道炙热的目光好像要把自己溶掉,贺岁竟然从时谦的眼神里感受到到了......爱......?
      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在时谦的注视下贺岁还是戴上了戒指。
      可是,时谦很不满意!贺岁竟然把戒指戴到了左手的食指,时谦知道将戒指戴在食指意味着此刻单身,他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的!他明明已经有自己了!时谦一把抓住贺岁的手,将戒指取下戴到了贺岁的无名指上:
      “你是我的!”
      戒指就像是一个标记,时谦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已经名花有主。
      吃过饭,时谦拉着贺岁去了前院,前院荷塘的荷叶已经枯萎了,荷塘旁的柳树依旧翠绿,池水上飘着几片落叶,水面如镜子般清澈,贺岁能看到水底有鱼游来游去。
      这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在很久以前自己就来过这个地方和一个人一起,那个时候他们做了什么?脑海的记忆是模糊的,雾里看花怎么也看不真切,贺岁感觉头很疼 。
      “你怎么了?”时谦伸手扶了贺岁一把。
      “没事,谢谢你。”贺岁大脑一片混沌,借时谦的力才勉强站稳。
      两人走到荷塘前的小亭子,贺岁只觉得头疼的更加厉害,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壳而出。
      “很熟悉是吗?”时谦忽然转过头紧紧盯着贺岁,那道视线如刀锋般尖锐凛冽,似乎要刺穿贺岁的心。
      贺岁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问了什么,他头痛欲裂,外界的声音和视线都越来越模糊。
      视眼朦胧中贺岁好像看到时谦笑了,那笑,像是在自嘲 ,又像是想通了什么,时谦转过身,背对着贺岁。
      “你说我是不是傻,既怕你想起一切,又担心你把一切都忘记了,现在的你还是你吗?”
      贺岁没有回答,时谦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缺少一缕魂魄,忘记了一切,不同的出生,不同的环境,一样的容貌,明明是同一个人,可就是感觉不一样。”
      贺岁还是没有回答,四周静悄悄,只有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岁走到了时谦的身后,时谦被一把搂住。
      那一瞬,时谦的呼吸都停止了,脑海里的有什么想法一闪过,内心如惊涛拍岸,那瞬闪而过的想法在此刻越来越强烈,他回来了?
      “时序?”
      “嗯。”得到肯定的回答,时谦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转身望向眼前穿着黑色棉服的男人,那个人在笑,笑的那么温柔,一如当年兰台初见,那人回眸一笑,从此时谦就再也忘不掉那抹笑容,三千年,你走了三千年,我找了你三千年,终于,你回来了吗?
      “如果你希望我是他,我也可以是他。”
      一瞬间,所有的幻想,所有的希望都被无情打破,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没有来得及宣泄就被残忍的扼杀,可刚刚那个笑容分明就是他。
      “你骗我!”
      时谦一把掐住贺岁的脖子,狠狠将贺岁摔到地上。
      贺岁重重摔到地上却没有挣扎,任由时谦压在他身上掐他的脖子。
      很快,贺岁的脸就因为不能呼吸而涨红,时谦双目通红,眼里含着泪,刚刚贺岁笑了,就在自己把他掐倒在地了那一刻,时谦看到他笑了,他回来了,一定是是他回来了,他在挑衅自己!掐着贺岁的手越来越用力,甚至可以看到手上暴起的青筋。
      就在贺岁快要窒息的那一刻,时谦终于松开了手。
      吸入氧气的一瞬间,贺岁剧烈的咳嗽起来,缩在亭子的角落顺着气,脖颈处是清晰可见的五指印。
      “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吗?”
      时谦走了过来,贺岁吓的往后缩了缩,可是后面已经没有空间了,贺岁退无可退。
      “那你想要什么?我应该扮演他,还是应该......”
      “闭嘴!”时谦怒不可遏,眼前的人还在和自己演戏!
      “我想什么你不知道吗?我就是想像以前一样把你锁在身边,让你只能为我笑!为我哭!让你永远离不开我!永远都属于我!”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时谦越逼越近,贺岁说话的声音都带上哭腔;
      “好,我永远待在你身边,永远都不离开你。”
      时谦掐着贺岁的脸强迫贺岁看着自己,那张脸上写满了恐惧,自己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这个人好像没有怕过什么,这一刻又不像他了。
      “你还要演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贺岁哭着发抖,不停的道歉,可时谦不想听。
      “对不起,如果我是他就好了,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真的是自己搞错了吗?是自己执念太深所以才看错了吗?眼前的人哭的梨花带雨,那么的脆弱,和他一点也不像,一点也不像。
      可是刚才为什么他会有那种神情,为什么自己掐他的时候他不挣扎,还要笑......?
      时谦想不通,可是他也分不出思维去想了,贺岁的吻打乱了一切。
      时谦被贺岁扑倒,反压在身下,贺岁吻的那样热烈,带着进攻者的气息在时谦口腔里攻城略地,时谦在这样强势的进攻下近乎窒息。
      几千年的时空跨越,他们纠缠了几千年,一起生活了近乎千载光阴,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没有逼迫,没有威胁,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自己。
      时谦的心乱的理不清,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在发热,身心都燃起熊熊烈火烧的时谦再也没有办法理智。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人拆开,把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像一头捕捉到猎物的饿狼,将这个猎物吃干抹净。
      那股火越烧越烈,不可控制,点火的人再也没有办法置身事外,只能被这捧烈火灼烧煮沸,一同沉沦。
      不知何时,天渐渐暗了,月亮悄悄升起,撒下月光,给大地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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