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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约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吧 ...

  •   “宸恩,我的宝贝,你记住妈妈让你做的事了吗?”

      “妈妈,我只能陪您十分钟,十分钟后我要离场。”

      说罢,沈宸恩看着攀上来的妇人的手,听到他妈咪用恳求语气说:“宝贝,十分钟就可以。妈咪不愿意打扰你,可这个局对妈咪事业很重要,你帮一帮妈咪。”

      他对上眼神,那是一双深邃的眸子,母亲的眼眶深深凹进去,胶原蛋白的流逝令她原本优越的眉骨只留下时间的残骸,松弛眼皮往下耷拉,告诉沈宸恩,母亲已经不再年轻。

      而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他的小臂,是那么纤弱,那么用力。

      这一刻沈宸恩生出一种身为男人的责任感,这是他的母亲,他有责任照顾好和满足对方的要求。

      这个念头催促着他行动,于是沈宸恩缓缓握住了母亲的手,“妈妈,我知道”,声音温润却含着坚定,“您不必与我解释,我信您,也听您的。”

      “宝贝,宝贝,你是妈妈唯一的依靠。”

      母子俩双手交握,纠缠在一处,然细细看去,却能发现女人用力握住男孩的手腕,嘴里单一重复着。

      “丹晴女士,该您进场了。”工作人员的一席话叫醒两个人,丹晴立刻抽回手,直身淡然望向工作人员,

      “请为我引路,谢谢。”

      丹晴的身份与在场参加晚宴的人不同,她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话剧演员,而沈沐风也并非柳州圈子的权贵。

      因此这次出席活动,丹晴并不是受邀主角,只是为宴会增加话题度的宣传载体。

      所以她的进场终是要晚一步,当做是一个环节进行热场子。

      沈宸恩便安静跟在她的身边,随着大门打开,他看到母亲脸上挂起的笑,同时感受到手被人一扯,手心就紧紧握住纤细的手臂。

      明亮的灯光令他晃神,脑子出现一瞬间的空白,巨大的窒息感包裹全身,他仿佛蚕蛹中休憩的幼虫,四周皆是朦胧的蚕丝,将全身捆绑束缚。

      “哎呀,赵夫人,好久不见。这是我的儿子,沈宸恩。”

      沈宸恩刚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已经被牵着进入了名利场中,而母亲已与人畅快攀谈起来。

      沈宸恩无师自通主动打招呼,果然主动的姿态,得到了对方的另眼相看。

      “这便是沈导的儿子,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未来定然也是一个艺术家。”

      夸赞的话,沈宸恩听着只是微笑谢过,心中却没有半分欣喜,而是升起一股焦虑不安。

      “赵夫人好眼光。”丹晴浓妆眼尾一扬,“我家宸恩,马上要成为知鹤大师的门下弟子,可能你能在我丈夫电影里会有他的美术设计。”

      沈宸恩立刻微微皱眉,这件事父亲跟他说过,但结果并未出来,于是他拉了拉母亲的手臂,示意她别说太多,然而丹晴却不顾这么多。

      赵夫人一听便来劲儿了,“这位知鹤大师,是国画李知鹤大师吗?”

      丹晴正等着这一句呢,一听到对方上钩,赶忙附和上:“是李知鹤大师。知鹤大师对我家宸恩青睐有加,手续处理好后,就能拜师学艺。”

      话说的板上钉钉,沈宸恩也察觉到母亲在外大放厥词,他立刻跟着补充:“这都是没定好的事儿,说不住的。”

      丹晴却说:“这有什么说不准。我和你爸爸都商量过了,就这么定了。”

      “你这孩子年纪太小,根本不懂这次机会的难得。赵夫人,你说是不是,现在的孩子就是自己主意多,但压根就不懂。”

      赵夫人虚掩浅笑,笑意不达眼底:“是,孩子都这样,我家那个说了也不听。这一辈里,最出息还是陆家的孩子,国考顺利考上了,再过几个月就任职了,这段时间正在我丈夫那里帮忙呢。”

      晴朗有力的女声穿过沈宸恩:“岳儿没给您添麻烦就好。”

      在场能用如此熟稔的昵称,除了周秀兰别无他人。沈宸恩站在母亲身边,听到声音下意识便抬头,他左侧方向周秀兰缓缓而来,不咸不淡的目光轻轻落在他身上,明明是平视,可沈宸恩却产生一种对方睥睨自己的感觉。

      对方身边带了两个夫人,三个人一加入,空间瞬间逼仄,沈宸恩感觉自己动动手臂就能碰到。

      这样的认知,令他心底格外惶恐,立刻往后一撤就出一个空位来。

      随之而来,周秀兰的话穿进他耳中。

      “这么重要的活动,贤侄怎么穿得这么简单。”说罢,轻靠在自己好闺蜜身上,语气关切对着丹晴,“弟媳怎么也不给他安排一身衣裳,这白衣黑裤像什么样子。”

      赵夫人附和道:“这小孩穿得这般简约,看着实在让人心疼。”

      原本丹晴脸色还能看的过去,可随着赵夫人一语出口,瞬间便反应过来,原来这两人是一帮,脸色立刻青白。

      沈宸恩安抚性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进行安抚,看着面前几个女人,目光落在周秀兰身上时顿了顿,他露出微笑:“没准备礼服,是晚辈的失礼,母亲嘱咐与我,可在学校太忙,我一时间给忘了,污了各位夫人的眼,实在抱歉。”

      说罢,他手心传来一阵钝痛,是母亲正在用指甲轻轻掐他,宣泄着这一次交锋落败的不甘。

      面对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沈宸恩不知该如何。一面他不愿母亲被欺负,一面不可能对周秀英真正撕破脸皮,夹在中间,让沈宸恩感到痛苦。

      一番话说完,他得不到周秀兰的回答,沈宸恩知道,对方并不甘心就这么结束。

      空气凝滞了半刻,不明缘故的赵夫人出来调节气氛,“学艺术忙忘时间也正常”,说罢呵呵一笑,“秀兰啊,沈太太刚还跟我说呢,沈少爷得李知鹤大师青睐,马上要拜师了,忙忘了礼服的事,也情有可原。”

      “是吗。”周秀兰身边的妇人突兀出声,“这件事我怎么没听堂哥提起过?”

      沈宸恩心头顿时一紧,下意识看向这位妇人,四十来岁,气质温婉,举手投足间都是书卷气。他心中升起一阵不详预感。

      而赵夫人也替他问疑问:“这位妇人与李知鹤大师是……”

      周秀兰轻笑,目光落在他身上:“小宜是李知鹤大师的堂弟媳,一家人。”

      “啊!”赵夫人惊诧过后便发觉,“这位夫人既是堂弟媳,那所说”,说话之时,看向隐忍不语的丹晴和坦然自若的沈宸恩,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神变了。

      几道目光带着恶意落在沈宸恩身上,其中的鄙薄他瞧得真真切切,刚才原本温和的赵夫人,听到这番话后,那眼神却变得刻薄,仿佛他是脏东西般,不愿多看。

      沈宸恩不能经受得起这样精神鄙夷,更何况他身边还有母亲,怎么能让她跟着自己受这种委屈。

      也是这么一刻,沈宸恩产生了深深的愧疚,是他连累了母亲。

      沈宸恩打算拉着丹晴离开,可丹晴却没动,她虽不明为什么周秀兰要突然发难,但今日对方实在过分:“这消息是陆守岳告诉我丈夫,李夫人一番话,难道是说陆守岳诓骗我丈夫不成?”

      丹晴原本就不是华人,性子直来直去,不给周秀兰他们开口机会,脑子里想的话一股脑就全部倒出来。

      周秀英也是一个直性子,原本身居高位,极少有人再来忤逆她,这一次却遇到了外国妞。她心中恨意翻涌盖过理智,竟也争执起来:“若不是我儿去搭线,沈宸恩这样的人能被李知鹤看上,能有这样的机会?李知鹤大师是什么人,德高望重,画技精湛,沈宸恩有什么本事,值得大师另眼相看,要不是看在我儿面子上,就他的画,再多都是废纸。”

      在听到陆守岳时,沈宸恩眉间就皱起来,这件事与对方无关,他不愿意把陆守岳牵扯到这些复杂的事情里。

      于是在丹晴开口后,他由手心由轻放安抚变为了握紧提醒,拉住丹晴,不让对方继续这个话题。

      然而他忽视了这件事对丹晴的重要程度,在周秀兰一番话后,沈宸恩拦都拦不住丹晴。

      “陆夫人,宸恩原本就打算出国,手续都陆陆续续办下来了,是您的儿子突然来找到我的丈夫,将我丈夫说服让宸恩留下来拜师。陆夫人您生活不顺,也没必要拿着我们宸恩出气,毕竟我不是软柿子。”

      丹晴看着周秀兰气红的脸,心中一阵爽快,反正今天的事情全泡汤了,她不可能让周秀兰好过。

      “再者,今天的事情,我完全可以告诉陆先生,告你一状。陆先生宠爱宸恩,我想他不会让宸恩受委屈。”

      “妈。”沈宸恩立刻拉住丹晴。

      “妈。”同时一道低沉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距离很近,仿佛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沈宸恩身子瞬间僵硬,他没敢转身,却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后侧站了一道炙热滚烫的身形。

      距离是那么近,连淡淡的沐浴露都能钻进鼻腔,判断出是冷茶的味道,耳朵甚至能在嘈杂的环境中分离出对方低缓沉稳的呼吸。

      “你们,在聊什么。”陆守岳的语气,很平静,面上没有表情。

      陆守岳到来,为这一场硝烟按下了结束键,两个母亲都同时收敛了情绪,虽然还面红耳赤,可却都将战场转移。

      丹晴:“跟你母亲谈了一会,话不投机,起了争执。既然你到,我就带小恩走了,有时间再来沈家玩。”

      说罢,懒得看周秀兰几人,也没顾得上沈宸恩自己先走了。

      沈宸恩立刻紧张起来,“各位我和母亲先走一步,再会”,说罢,转身,视线移过陆守岳硬朗的下颌骨,挺括服帖的礼服包裹着铜肤,脖子上隆起的喉结微微滚动,牵动了小面积肌群。

      同时,他看到一只宽大厚重的手轻而沉地落在他肩头,按下他的步子,沈宸恩感觉自己心脏停了一瞬。

      陆守岳说:“等我。”

      说罢,肩头重量就消失了,沈宸恩如释重负,迈着步子赶紧离开。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陆守岳垂落身侧的手指动了动,脑海中复原着刚才那轻轻一握的形状。轻薄的衬衫裹着冷意附在消瘦的肩头,仿佛骨子里透出的低温凉意,他的指腹与掌腹契合地落在沈宸恩肩头的每一处骨缝,填补那些缺失的重量。

      他太瘦了,陆守岳想。

      “守岳,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周秀兰率先开口,打断陆守岳。

      思绪这么被中途阻断,陆守岳明显不满,他压了声音:“李姨,陈凝雪在等您。”

      李姨立刻反应过来,照顾着其他几个人离开了,这片地方就只留下了他们母子。

      陆守岳没绕弯子:“妈,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你不都听到了吗?”周秀兰轻咳两声,“刚刚那话,沈宸恩太过分了,拿你父亲压我。”

      陆守岳眉间“川”字加深:“不是他说的。”

      “儿子!?”周秀兰不可置信看着陆守岳,“你站在那小子身边,这么跟你我讲话吗?你在怀疑你妈?”

      “妈,我没有。沈宸恩他不是这种人。”

      “那我是?”周秀兰紧接着,双手紧紧揽着披肩,“陆守岳,你就这么对你妈说话?”

      “妈。”一股无力感冲上陆守岳心头,他感觉回到前世与母亲无法沟通的时候。

      两辈子,还是无法理解周秀兰的沟通逻辑。

      “你干什么去!”周秀兰叫住陆守岳。

      陆守岳停下脚步,颇为无奈:“妈。”

      “你不听话是吗,也要跟你爸一样对我吗?”周秀兰眼睛通红,期期艾艾,“你说长大了要对妈妈好,如今你要丢下妈妈去找那个男人!”

      “妈!”陆守岳看向四周,随后压低声音,“在外面,你说这些干嘛。”

      “而且小恩跟我一起长大,我们是兄弟。”

      “儿子,你没听到刚才他是怎么说的?”周秀兰眸子闪烁泪光,“拿你爸压我,踩在妈妈的心窝,你也要跟你爸一样站在沈家那边?”

      “他们父子俩……”

      察觉到周围的眼神,陆守岳压低眉眼,打断周秀兰:“妈!”

      说着走近扶住周秀兰,他轻声,“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同时提醒,“妈,祸从口出。”

      严肃的语气让周秀兰恢复理智,想到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她手脚瞬间无力,寒意爬上手心。

      她差点酿成大祸。

      陆守岳跟宴会主人打招呼后,携带周秀兰离席,母亲干瘦的手放在他手中,丝丝凉意透漏着对方的不安。

      他没出声安慰,只是用力握住母亲的手,将人带出去,直到进入车厢,周秀兰双肩如山体轰塌般顷然倒下。

      她忽然转身,抓住陆守岳手臂,急切道:“岳儿,刚才妈妈……”

      陆守岳习以为常地安抚:“放心,我及时打断,应该不会有意外。”

      周秀兰魂不守舍松开手,放在腿上,低头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妈,你以后出门在外要谨慎,有些话不能乱说,会给我们家带来麻烦。”

      “我知道。”周秀兰很懊悔,“平常我很谨慎,今天脑子一热,就……岳儿,对不起。”

      “妈,不用跟我道歉。”今日之事,陆守岳本就没想要怪周秀兰,“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到家了我叫你。”

      这件事对周秀兰影响很大,尤其是今日陆基宏没回来,回家之后,周秀兰就闹起了失眠,陆守岳守了一会,将事情安排给阿姨后才回房间。

      空闲下来后,他处理学校和班级中的任务与表格,事情全部妥当解决,时间已经来到了零点,该到休息的时间。

      陆守岳把自己整理好的数据与表格文档发给辅导员,拿手机翻记录,猛然,他手指一停,想起被他忘在脑后的人。

      凌晨,宴会早就散场了。

      陆守岳没想到自己会有失约那一天,他赶紧去联系人中找沈宸恩,一直滑到底部后,想起自己早就把对方好友删了。

      电话号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陆守岳只能打电话给他和沈宸恩的共同好友——许知晏。让对方将电话号码发来。

      许知晏夜生活很丰富,此时是他的活动时间,听陆守岳要联系方式,心有不解,但娱乐很快冲去他的这份疑惑,很快找到电话发过去。

      时间已经快接近一点,理智告诉他,这个点不应该打电话,可他心中不安,哪怕打扰也要听一听沈宸恩的声音后才能心安。

      点击电话,他在拨通选项上,久久停留才动手拨通,界面变化,陆守岳愣了一秒,才把听筒放在耳朵。就是在这一秒,那一边接通了,陆守岳先是听到了吵闹的车鸣声,随后沈宸恩声音混在其中。

      “陆哥。”

      “你还在外面?”陆守岳严肃地问。

      对面静默一瞬,才缓慢地说:“宴会刚结束,我和母亲正打算回家。”

      黑暗中一抹消瘦的身影在清冷的门口很突兀,凉风呼呼灌满陆守岳的衬衫,夜里的低温让他嘴唇不自控地颤抖。

      这细微的声音差别通过声波传递,很难辨别出来其异常。

      陆守岳也只是感到疑惑:“宴会现在才结束?”他不至于会认为沈宸恩会等他到现在。

      “母亲和几位夫人聊得愉快,时间就长了些。”

      “嗯。”陆守岳理解,同时拉回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抱歉,今天我妈她不舒服,我带她回家,忘记跟你说了。”

      沈宸恩语气平缓,伴随着渐渐弱化的车声,在他耳朵慢慢滚动:“没关系。我等一会,你没出来,猜到是有事绊住,就走了。”

      沈宸恩声音在听筒中声音很小,声波让人声失去温度,但陆守岳听得认真,对方每一个字都咬的很认真,仿佛在汇报严肃的文稿般。这语气就跟以前每一次对方跟自己转述事情时,慢吞吞里不缺严肃,甚至在回忆时会皱起眉头,怕自己漏了细节。

      久违的熟悉令陆守岳不禁轻笑,稳稳接住沈宸恩落下的最后尾音。

      他走到窗口,望着屋子微弱的路灯,靠在墙上,一只手握住手机,贴在耳朵:“司机来了吗?”

      对面回得很快:“今天回出租房,已经叫车。”

      “嗯。”陆守岳左手摩挲窗框,指尖不自觉扣着边缘木制,背脊默默弯下来,舒展肌肉,“今天宴会玩得开心吗?”

      这次没得到及时回答,而是很久以后,沈宸恩才说:“我陪母亲。”

      听到这话,陆守岳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想起丹晴的势利样,不免得记起这个女人对沈宸恩的利用,语气骤然冷下来:“她再逼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就告诉我。”

      这个外国女人,情感浅薄,生下来一儿一女,却从不上心。女儿扔给沈宸恩带,从小就经常带着沈宸恩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节目,睡不好、吃不好,回来之后,大病一场。

      每次自己事业不顺就拉着孩子去露面,最后沈宸恩都要闷闷不乐许久,沈宸恩不愿就拿孝心压人。

      从小陆守岳就讨厌这个女人,徒有其表的虚伪母亲。

      “母亲没有逼我,是我自愿陪她去。”说罢停一会又继续解释,“她是我母亲,在能力范围里,我应该满足她的需求。”

      “没什么的。”

      陆守岳直身,左手捏着窗台,“她在消耗你的灵气,那你去制造那些噱头,吸引流量。”

      正是沈宸恩童年到长大一直被丹晴拿出来曝光,当时死讯在热搜挂了一整天,网友将沈宸恩在M国的校园生活扒出来,在热搜热聊。

      最后是陆基宏动用关系给这件事全部压下来,至于陆守岳也是事后知道,他再次回去看,大多数猜测其死因两个:校园霸凌与为爱自杀。

      M国那边实在太乱,更何况沈宸恩有着一张男女通吃的脸。小时候凭着混血精致吸了不少妈妈粉,长开后更是不得了,不打扮在人群中也是独一份的滤镜。

      这张脸让丹晴一次次拿出来利用吸引热度,而出了国更是成了一块随时散发着香气的天使,正中那些外国佬的审美。

      令人咬牙切齿。

      “陆哥,你在听吗?”

      陆守岳猛然往后退一步,瞳孔涣散着惊魂未定,他指缝残留着白粉,是方才不小心扣墙留下的。

      “陆哥?”

      陆守岳急促呼出一口浊气,“抱歉,我走神了。”

      沈宸恩觉得奇怪,他拿下手机,看时间,“很晚了,陆哥,你早些休息。”

      方才回忆仍在陆守岳心里留下残影,他心脏不规律跳动,直到凉白开灌下去,压住这份惊悸。

      就在沈宸恩顶着寒气犹豫要不要挂电话,才听到陆守岳声音又从听筒传来。

      “小恩,沈叔叔跟你说拜入李知鹤大师门下的事了吗?”

      “嗯。”

      “那你怎么打算。”

      不只要不出国,在他身边,陆守岳有把握能保沈宸恩一辈子。

      所有一切在人命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我,还是想出国。”

      陆守岳眼睛猛地睁开,方才心悸感又卷土重来,他神情很迷惑,失去控制反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出国。”

      “我……”陆守岳语气太渗人,沈宸恩一时也没法接住这种情绪。

      “沈宸恩,你到底在想什么?”陆守岳从沙发站起来踱步,“拜在李知鹤大师门下,你以后能少走很多歪路。这个名片能让你一辈子都不用担心赚不到钱,你跑去国外野鸡大学能学到什么东西?”

      这么好的机会,是个正常人就会把握住。

      他不明白沈宸恩为了什么,非要出这个国,非要去这个死路。

      电话寂静,就像挂断了一样。

      寒风中沈宸恩握着手机坐在外面的长椅,四周都没有了人,他低着头,黑暗与寂静中,陆守岳一番话说得很清楚,他也听得清晰。

      可沈宸恩握紧手,“陆哥,我知道自己天赋到哪里,在真正的天才眼中,我的画很平庸。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从中帮我搭线。”

      “如果不是你,李知鹤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看到我的画,能被看到我自己很开心。我真的很感谢。”

      沈宸恩说得艰难,他不能停下来,否则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出国的事,我心意已决。我很感谢你,也深知机会来之不易,可我还是想出去看一看。”

      陆守岳此时此刻真的想拎住沈宸恩,大声质问:国外到底有什么吸引你!!你知不知道,出国你会没命!!

      这些话,他不可能告诉沈宸恩,原来前世是如此悲惨的结局,太残酷。

      “沈宸恩你的画并不平庸。”陆守岳说,“过几天,我们见面谈一谈。”

      “嗯。”

      陆守岳躺在沙发,语气不可忤逆地发号施令:“你现在打车回去,把车牌号拍过来,上车后再挂电话。”

      “嗯。”

      陆守岳左手按摩自己眉间,听着电话里逐渐出现的噪音以及沈宸恩和师傅沟通的话,似乎有一句“你哥哥挺关心你”。

      “陆哥,我上车了。”

      “嗯,到地方后,给我报平安。”说罢他先挂电话,同时收到沈宸恩发过来的图片。

      原本打算休息的陆守岳没了困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的时间表,找出最空闲的一天。

      “周六,我去接你。”

      沈宸恩:“好。”

      沈宸恩:“我到了。”

      这次不用陆守岳提醒,就发过来一张安全落地的图片。

      以前他们心照不宣的报备流程。

      陆守岳:“嗯。”

      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件事急不得,要和沈宸恩见面谈才能做出对策。

      关灯,躺在床上,等待着周六到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约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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