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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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个人？”
面对这个问题，顾湛不甚在意，“也不是很多，七八九个吧。”
早就知道共事多年好友的秉性，宋长川也不意外，“二十四个？”
“对啊，万无一失嘛。还好那头牛是今天现宰的，吃的人还不算很多。”
因为并不属于逮捕性质，顾湛带回来的所有人，都只暂时在研究院一楼的某个小隔间呆着。
隔间的四个角落都配了带枪的士兵，在面对出口的那一侧更是配备了轻量化的小型武器，以防有人突然变异。
为了最大程度减少变异伤人的可能性，每个人都被锁在各自的单人椅上，手脚都被椅子上的束缚带牢牢缠住。
刚开始，为了配合研究院工作，大部分人还是愿意牺牲那么点时间和自由的。但渐渐的，随着关押时间看似无止境的延长，有人坐不住开始抱怨。
率先发难的是一个留美式前刺的红发小伙，因为平日里懒散惯了，这种被固定的姿势让他觉得身上有蚂蚁在爬。
脚被捆住动不了，小伙只好用还能勉强活动的手指敲击单人椅，假装自己是拍案而起的领导者，桀骜地开口道：“我们还要被关到什么时候？这是在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回家！”
就好比平静的湖面被一颗小石子打碎，旁边的短发阿姨也跟着附和，“是啊，刚开始不是说就配合做一个小调查，现在倒好。血也抽了化验也做了，报告结果也早就应该出来了吧。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今天我父亲八十大寿，全家都在……”
一时间，隔间里不满抱怨的声音四起，监控室里的人眼见场面似乎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赶忙用传声器隔空解释，“是这样的，这个化验跟咱们平时医院里的那种不一样，等待时间比较长，还请大家见谅，再稍等一会就可以了。”
这个解释并没有得到接受，反而让议论的声音更响，那些原本还在隔岸观火的人也忍不住开始讨论。
“这么久的化验，到底要查什么？”
那个红发小伙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会是之前新闻上说的那件事吧？”
这句话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什么事？”
红发小伙环顾一圈，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他满意地点头，故作神秘道：“这你们都不知道，真是落伍。就是今天早上在餐厅咬人的那个丧尸啊。听说是因为新型病毒，突然就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丧尸了！那样子，啧啧啧……”
这句话说完，那个小伙还故意装作心有余悸的样子，神色夸张地摇摇头，接着，他的眼神缓缓扫过隔间的每一个人，“说不定下一个变成丧尸的，就在我们之间！”
整个隔间顿时陷入死一般地沉寂，一个中年大叔最先沉不住气，他对着监控大喊：“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我不要跟丧尸呆在一起！”
原本还沉默的人群一下子就沸腾起来，大多数人神情十分激动，面目狰狞。
也不怪他们又这么大的应激反应，大家都是从颠沛流离的时期过来的，多多少少都和丧尸正面打过照面，那种凉到骨子里的恐惧是一辈子都消解不掉的疤痕。
这时，大门咔哒一声被打开，宋长川一个人走进这个隔间。
基地里的几乎没有人不认识研究院的院长，见到宋长川进来，原本喧闹的人都慢慢平静下来，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宋长川在门口站定，转身重新把门关上。
面向不安的众人，他言简意赅道：“把你们聚集在一起，确实是因为新型病毒的事。实验室检测到你们今天的食物来源中，可能夹带这种病毒，为了基地剩下一千万人类同胞，你们必须经过检验，确定体内没有病毒携带才可以离开。至于因为被隔离造成的损失，将由研究院一力承担。”
紧接着，宋长川的目光锁定那个红发小伙，但他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太久，转而投向一个角落，“当然，把你们隔离在这里也是为了确保你们自己的生命安全，如有情况，研究院配备的武装会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安全。”
“那要是保证不了怎么办？”
就像是故意作对，红发小伙紧接着抛出这个尖锐的问题，还向宋长川挑了挑眉，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样的挑衅就好比拿了一个暖宝宝贴在一整座庞大冰山上，引不起宋长川任何的情感起伏，他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要是连这样的安全都保证不了，就只能说明研究院内部的管理和培训出现了很大的纰漏。而这种类型的纰漏，会让研究院直接解体，庇护所再难维持现在的状态，所有人回归流离失所的状态。”
红发小伙吃了瘪，鼻子出气哼了一声，就一脸愤懑地转头，再不去看宋长川。
宋长川又扫视一圈，见那些人虽然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但好歹没有抵触情绪了，就微微点头示意道，“还请各位耐心等待。”
门被关上，宋长川下一秒就给程言发消息让他去监控室一趟。
监控室跟终端监控室不一样，只负责研究院的内部情况视察，除了专门的工作人员，并不会有其他人去。
程言不明所以地走进监控室，里面就只剩下宋长川一个人。
身上的训练服都没来得及脱下，程言看着明显被刻意安排过的房间开口问道：“川哥，发生什么事了？”
从小到大，宋长川有过很多称呼，熟悉的人叫“长川”，“小川”，还有易安经常不着调的乱叫；不熟悉的人叫“院长”，“组长”，“宋队”，还有，“那家伙”。
但一直叫哥的，除了简白，就只有程言了。
毕竟在还算是小孩的时候，因为谢璟习惯性忙得不可开交，经常把宋长川和简白“寄养”在程言家里，保姆每天定时做完三餐，打扫完卫生离开。
三个小孩就在一起玩，到后来，就变成两个人。
宋长川转身面向程言，他开口道，“你知道我们今天晚上隔离了一批疑似病毒携带者。”
程言不明所以地回答，“知道啊，有些人还是我手下的人去带来的。”
“那你知道，程叔也在里面吗？”
“我爸？”
程言的脑回路极其清奇，在正常的问句之后，他的问题是：“那怎么我妈没一起来？他们永远都吃一样的食物啊。”
“程叔给的理由是，他当时只是在试口味。”
“这你都信？”
“去领程叔的是顾湛。”
“……？”
相对着对视了片刻，程言还是忍不住这种古怪的氛围，他不自在地转头，去看监控屏幕里属于程默的那一块，问道，“那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不是特别好，因为是新的点位，里面的人数不足以让实验室的研究员在短时间内就得出结果。”
程言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虽然平时总嫌弃自己的父亲话多，但是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他都不知道还要让程默在那个充满危机的逼仄隔间里呆多久。
他抬手摸上显示器里程默的脸，似有所感，程默在这一刻也抬头望向监控所在的方向。
感觉到心底的某处在此刻轰然倒塌，程言现在只能做出浅层的肢体反应，更深的地方，已经被不知名的腐蚀性液体占据，细密的疼痛正向外慢吞吞地延伸。
程言想起小时候，因为父母从事的都是研究岗，在下班到家的时候习惯性把自己全身消毒一遍。所以小小的程言每次先闻到冷涩的消毒液气味，再是父母身上暖洋洋的太阳味。
但那个时候的程言总觉得等待消毒的时间太过漫长。
每天就这么多能抱抱的时间，多消毒一会就少抱一会呢！
这是小程言每天晚上的必备程序，他一定要站在程默和柳月卧室的大床中间发表一篇慷慨激昂的演说，控诉少得过分的亲密时间。
然后被程默一把薅住丢进自己的小房间，咚的一下就在床上睡着了。
“不过我让实验室把程叔的那份优先做了，等下就能出结果。”
听到这话，程言原本蜷缩的心被轻轻放松一点，他对宋长川低声道谢。
宋长川的目光停在隔间的监控屏上，里面的那些人数不清多少次躁动起来。
终于，第一批的检验报告出来，这个批次的五个人并没有携带病毒的征兆。
象征自由的大门被打开，宋长川按照报告上的名单放人。
程默擦肩而过的时候，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宋长川说了句辛苦。
宋长川也几不可查的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剩下的人因为自己被留下而感到不满，其中就有那个红发小伙。
一头张扬的颜色在夜晚显得格外有温度，当然，也是因为这坨头发的主人太能闹腾。
就比如现在，他又开始不满地嚷嚷，“怎么他们就先走了，那我们还要多久啊，我感觉我都要麻木了。”
宋长川只觉得自己被吵得头疼，按照他的作息表，这个时候应该在休息，而不是留在这里听这个人形生物发表意见。
因为情感障碍缺失，很多时候，宋长川并不能理解其他人的七情六欲，完全无法共情，这是一个很灾难的缺点。
宋长川不耐地撇向红发小伙，冷冷解释道，“实验室仪器有限，如果你接受不了，也可以选择自我了结。最近的枪在你左后方。”
听到这话，那人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随即便不满大叫起来，“宋长川你什么意思？故意刁难！”
但紧接而来并不是附和声，而是其他人看着他的方向露出的惊惧脸色。
意识到不对劲，红发小伙的高涨的情绪仿佛被迎面泼了一桶冷水，他低头检查自己的四肢，发现自己的十个手指尖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黑紫色，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砰！”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子弹贯穿红发小伙的头颅。
只一秒，原本还活蹦乱跳的，不羁晃动的人，就失去了生命力，从此他的世界就和那些还活着的人不一样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