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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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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有什么打算？我可以安排。”
陆宁青说着，抬眼朝保镖递去一个手势。保镖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上前，将桌上的《放弃继承权协议》连同牛皮纸袋一并收走，动作利落得没发出半点声响。
程锦几乎没加思索，抬眼答道：“读书。我在国外读完了高中，但没参加国内高考，想在这儿读大学。”
陆宁青站起身，手腕轻轻转动着，骨节发出细微的脆响，显然是常年锻炼留下的习惯。“这不难，包在我身上。”他忽然想起什么，眉梢一挑，“你和秦家那小子秦逸，小时候不是挺熟络的？安排你去他学校怎么样？对了，他现在都大三了，听说再过一年，就要和赵思雨那丫头结婚了。”
话音刚落，程锦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神骤然乱了，像被石子砸破的湖面，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发紧：“别……能不能不跟他一个学校？”
这反应让陆宁清来了兴致，他往前凑了半步，嘴角勾起戏谑的笑，语气里满是打趣：“呦，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你们小时候好得能穿一条裤子，怎么现在连见都不愿意见了？”
一提起秦逸，陆宁清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不耐。他往沙发上一靠，冷哼一声：“那小子狂得没边！上次我没批给他那块地，他跟条疯狗似的天天堵我家门口，就等着找机会扑上来咬一口。”
说到这儿，他眼神一厉，带着几分从政者的强势，“你就去他念的B大商学院，正好给那小子添添堵。真当和白手党联姻，就能在京城一手遮天了？做他娘的春秋大梦！论手段，从商的哪拼得过从政的。”
程锦听得皱眉——这陆宁青哪有半分名字里“宁”的雅致，活脱脱一副兵痞做派，粗话随口就来。他忍不住出声打断：“我不想见他。”
陆宁清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他活了这么大，最会察言观色。这冷静到过分的弟弟，偏偏因为秦逸乱了心神，这里头定然有故事，多半是当年的友情彻底掰了。
他心里反倒乐了：这不正好？让程锦去给秦逸添堵，让程锦这个弟弟盯着秦逸接下来也好办事，简直是送上门的好棋。
他看着程锦，这个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的弟弟，反而生出了些许怜悯。目光扫过程锦白皙的脸庞和纤细的身形，他忽然生出几分莫名的怜悯——这小子要是自小跟在自己身边，绝不可能长成如今这般白白嫩嫩、看着就像块软柿子的模样，一看像个小弱鸡。
“为什么？你们俩闹掰了？”陆宁清压下心思，试探着追问。
程锦的思绪猛地被拽回两年前——那年他连一句告别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匆匆送往美国。临行前，他被反复告诫不能联系国内任何人，那时他攥着行李箱拉杆，已经做好了在异国重新开始的准备。可打开邮箱时，满屏都是秦逸的邮件，刚开始的时候，邮件一封接一封，全是细碎的思念和叮嘱。尤其那是在他和秦逸发生那件事之后，秦逸那样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恨他？
恐怕那些邮件，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等待里，变成了蚀骨的怨恨。
他垂下眼，掩去眸底的复杂，声音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淡：“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见他。”
陆宁青盯着程锦紧绷的侧脸，语气沉了沉：“那不好办啊。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陆宁青倒是也能办，只不过他就是想把程锦放到秦逸身边去，看程锦这个反应，肯定是和秦逸有什么纠葛。如果他们俩真的有仇，那秦逸肯定不痛快。除了能出一口恶气，也能盯着秦逸的动静，以免秦逸再出什么鬼主意想打陆家的主意。
程锦抬起头看着陆宁青，立马质疑道：“为什么？”
陆宁青没有证明回答他，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放，而且放的没有破绽，程锦这小子很聪明，聪明得不正常。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见见你妈吧。我给你们换了一套北二环的房子，二百来平，李叔照样跟着你们。你上学的事情我再想想。”
说完，陆宁青直接上楼了，连一声再见都没跟程锦说。然后又一个手势示意保镖给他走送走。
保镖沉默地引着程锦走出别墅，秋日的晚风带着凉意，吹得他白色卫衣的帽绳轻轻晃动。
坐进车里，程锦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眉头始终没舒展开——自己一心想和陆家脱离关系，却偏偏要被动接受对方的施舍和安排。想要摆脱陆家还真是难啊。
“小公子，到了。”保镖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车停在一栋临街的小高层楼下，不同于陆家别墅的奢华张扬，这栋楼外观简约大气，地处北二环核心地段，位置相当优越。
李叔早已在楼下等候，见程锦下车，连忙迎上来：“小锦，快上来看看，陆先生安排的房子挺不错的。”
跟着李叔走进电梯，按下十八楼的按键，程锦全程没怎么说话。推开门的瞬间，他还是被屋内的布置惊了一下：二百平的空间被划分得错落有致，装修是低调的现代风，家具家电一应俱全，甚至连他惯用的那款小众品牌文具，都摆在了书房的书桌上。
“陆先生特意吩咐人按你的喜好准备的。”李叔一边麻利地收拾行李，一边念叨起来，“说起来，他对你倒是上心，比程丽女士靠谱多了……”
程锦没接话，径直走到阳台。站在高处望去，二环的车水马龙尽收眼底，霓虹灯光在夜色中交织成一张璀璨的网，却照不进他心底的褶皱。
他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最终停在通讯录里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字。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终究还是没按下去。
两年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秦逸红着眼眶，攥着他的手腕不肯松开，执拗地追问着答案的模样，与方才陆宁青那双带着戏谑、探究他和秦逸过往的眼睛重叠在一起，搅得他心头莫名烦躁。
他收回目光，落在客厅里正殷勤忙碌的李叔身上，轻声开口：“李叔，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陆辞远的人，原来，你是陆宁青的人。”
“李叔，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陆辞远的人，原来你是陆宁青的人。”
李叔收拾行李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语气平和得像在聊家常：“小锦，是谁的人又有什么重要呢？重要的是，你从小到大都是我看着长大、照顾着的。我嘴笨，不会说什么肉麻话，但这份感情总归是真的。人呐，还是活得通透点好。”
程锦看着忙忙碌碌给自己收拾行李的李叔，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是啊，活得通透点好。就算和秦逸有什么纠葛，那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秦逸都要结婚了，应该已经早就忘了自己吧。就算真的去了同一所学校又能怎样？偌大的校园，未必就会碰面。
况且，陆宁青说得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再回想今晚的情形，像陆宁青这种人，怎么会遇到不好办的事情呢，陆宁青似乎有求于他。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明天上午九点，带程丽来房子这边签字，产权登记在你名下。”
发件人不用猜也知道是陆宁青。
程锦盯着短信内容，指尖狠狠攥紧了手机，指节微微泛白。
片刻后，他缓缓松开手指，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