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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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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9点，程丽准时出现在了新房门口。
她穿着一身名牌连衣裙，妆容精致，踩着细高跟，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打量着房子，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小锦，这房子也太好了！北二环的黄金地段，呦呵，还能看到天安门那边呢。陆宁青果然没骗我，看来我们以后在陆家也能站得稳了。”
程锦靠在书房门框上，静静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没掀起半分波澜。
他早把程丽的心思摸得透彻——知道陆辞远那边靠不住，便干脆绕开正主，直接跟手握实权的陆宁青谈条件，这份趋利避害的精明，倒也算是她的本事。
程锦看着她这幅模样，心里没什么波澜，只淡淡提醒：“签字的时候看清楚条款。”
程丽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能有什么坑？陆宁青是你亲哥哥，还能害我们不成？”她拿起笔，扫了两眼文件就爽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仿佛这房子带来的不是保障，而是一张踏入上流社会的通行证。
签完字，程丽彻底放松下来，踩着高跟鞋在屋里踱来踱去，嘴里絮絮叨叨地规划着未来：“等搬进来，我得先办几桌宴请请圈子里的人，让他们知道我们程家也熬出头了；对了，楼下商铺空着两间，我琢磨着开家美妆店，肯定赚钱；还有你沈阿姨她们组的名媛茶会，以后我也得常去……”
那些关于名媛身份、商业投机的畅想，像细碎的噪音钻进程锦耳朵里。
程锦靠在门框上走神，目光落在书房书桌上那套按他喜好准备的文具上——陆宁青的心思，远比程丽想的要深。
程锦听得有些走神，直到李叔提醒他也需要签字，他才回过神来。
落笔的瞬间，他低头看着文件上“产权登记人：程锦”的字样，心头忽然明了，放弃那对他不利的继承权，得了一套房产，也不亏。
他忽然想起陆宁青的话——这房子，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筹码或者说是收买。
所谓的收买，从来都裹着糖衣。
用一份安稳得生活，换他以后的“顺从”。
笔尖在纸上落下，字迹工整利落。
程锦放下笔时，恰好对上程丽期待的目光，他没说什么，只是将签好的文件推给一旁等候的保镖，转身重新靠回了门框，目光投向窗外二环的车水马龙，眼底一片清明。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手机铃声划破了这份宁静。
程锦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号码，眉头微蹙，有些犹豫地接起电话。
“喂，小锦儿！”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机场给你接风洗尘啊！不会去了美国这么久，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吧？”
程锦一听这熟悉的称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原来是沈哥啊！怎么会认不出你的声音呢？你一叫我‘小锦儿’，我就知道是你了。”
沈自来是程锦的发小，两人在乡下一起长大。沈家一家住在程锦家隔壁，比程锦大四岁的沈自来，从小就像亲哥哥一样照顾他。也许是看他们孤儿寡母生活不易，沈阿姨也经常过来串门聊天，一来二去，程锦和沈自来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我昨天晚上才回来的，”程锦解释道，“今天上午处理了一些事情，下午刚好有空。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电话那头传来冰块碰撞玻璃杯的清脆声响，“好啊！”沈自来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咱哥俩确实好久没见了。正好我带你去看看我最近在追的一个小男孩，才16岁，跟你差不多大，是我在钱柜看上的。那孩子长得，贼拉水灵！哈哈哈哈，想起来就想笑。改天带你去见识见识，让你瞧瞧哥哥我的眼光。”
程锦听了忍不住笑：“还未成年呢，哥你可别祸害人家。你这缺德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小心还没追到人家，自己先去局子里蹲几天。”
沈自来现在正上头呢，不耐烦地说：“哎呀，你别跟我扯那些大道理。我知道他未成年，我也就是看看，没别的意思。再说了，我这不是带你长长见识嘛。”
沈自来喜欢男生，程锦早就知道，也不奇怪。
沈自来18岁的时候，也就是程锦14岁的时候，他忽然问了程锦一个问题。
那天下午，沈自来趴在程锦的床上，一边翻着一本男性杂志，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正在地上做数独的程锦：“小锦儿，你知道什么时候同性恋吗？”
程锦还小，虽然不懂具体会做什么，不过也大致能猜出来，毕竟程锦的聪明是众所周知的：“就是两个男的或者两个女的谈恋爱是吧。”
沈自来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惊讶地说：“行啊你，真不愧是咱们这一块的大聪明，这你都知道。说说，你知道两个男的在一块怎么谈恋爱你知道吗？”
“我知道！！！”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程锦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秦逸来了。
秦逸那个时候多大来着，貌似是比沈自来小两岁，比程锦大两岁。
只见秦逸猛地推开程锦的房门，得意洋洋地大声宣布：“我知道！”。
程锦的记忆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
他只记得秦逸和沈自来在他的床上窃窃私语，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秦逸时不时地会偷偷瞄一眼正在认真做数独的程锦，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嘴角也微微上扬。
沈自来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秦逸，压低却带着戏谑的语气说：“小声点，别把我们家小锦儿教坏了。他还小呢！”他的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秦逸也跟着笑了起来，声音压得更低了：“怎么，沈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啊？”他指着杂志上那个身材健硕的男模，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程锦当时并没有太在意他们的对话，只是专注于手中的数独游戏。
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沈自来在翻找什么东西：“对了，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三个一起玩的事吗？你、我还有秦逸，那时候我们多疯啊。”
沈自来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你都成了留洋回来的高材生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那副小大人的模样，整天抱着本书看，跟个小老头似的，连玩都懒得跟我们玩。”
沈自来特有的爽朗笑声再次响起：“行了，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晚上七点，老地方见，我请客。你可别迟到啊，不然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糗事全抖搂出来，让大家好好笑话笑话你。”
挂电话前，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对了，秦逸也会来。你们俩可有年头没见了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谁变化更大，看看你俩谁更有出息。”
程锦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沈自来已经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程锦拒绝的机会。
程锦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躲不掉。
有些人和事，终究还是要面对的，还真应了陆宁青那句话，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