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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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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仪式在一周后。
合影时贺凛站在最中间，人群拥挤中许然蹭到了一个二排靠中的位置，炽烈的阳光晒得人有些睁不开眼，许然微微抬头把手遮在眉眼，恰好能看到阳光落在贺凛发髻上形成了一个反光。
就这样，许然拥有了跟贺凛的第一张合照。
仪式结束后照理今天还要拍一场主角戏，贺凛刚也是带了妆造的，所以即使今天没有许然的戏份，他也留了下来观看。
《顾江山》是一部古装大戏，架空历史背景，以一场复杂纠葛的王权更迭为主线，但主视角却落在了两任太子的太傅身上，展现了这位从世家公子到一国丞相最后激流勇退的人生切片。
如今大家所称的ABO，在古代的时候分别还在被叫做乾元、中庸和坤泽。
贺凛所饰演的齐铭，少年时曾眼睁睁地看着初恋被家族嫁进王宫，等到自己得立于朝堂之上时，已经上下尊卑有别，可惜深宫摧残，美人易逝，临走前将自己年幼的儿子托付给了时任太傅的齐铭，当下皇帝年迈，朝局暗流涌动，请求他务必看顾好他。
齐铭答应了，这一守，便是十年，身为乾元却始终未纳任何一名坤泽，直到最后孤独终老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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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两年贺凛接的戏似乎都偏向这类清冷疏离款，不是没有人质疑选角倾向雷同，嘲讽影帝江郎才尽，结果贺凛粉丝却直接做了个每一类相似情境、或同一情绪下不同角色的混剪视频，果然，每一场戏里贺凛都有最贴合人物的不同表现方式，于是这一波又把贺凛的演技送上了热搜。
今天这第一个镜头，便是齐铭站在硕大宫门外一角，看着自己青梅竹马被抬进宫内的一幕。
原本按照角色的年纪，许然以为会找个十七八岁的年轻演员来演，结果之前贺凛带妆出来的时候，众人便已经惊艳了一番。而如今正式在站在镜头前的贺凛，则更是让大家叹服了，看来演小十岁对于影帝来说果然不是什么难事。
不仅是优秀化妆老师的顶级手艺，贺凛自己也调整了面部许多细微神态，如今镜头前的正是一个明明稚嫩，却即将在现实面前被迫迅速成长的悲戚少年郎了。
明明是一幕悲景，片场也足够安静，众人似乎也都被拉入了位少年郎眉头的的苦涩思绪之间，可许然内心还是有些激动。
当初许然进入演艺圈，却没怎么学过表演，很多东西都要重新摸索，虽然公司也给艺人们报了常规培训班，却终究浮于表面，直到课堂上老师有次把贺凛当做案例讲了一遍。
于是许然私下研究演戏的邪修方式，就是把贺凛的作品翻出来一遍又一遍拉片，研究每一个动作和反应，也是为什么许然后来那次活动上能模仿得这么像的原因。
这里如果是贺凛的话会怎么演？几乎已经成了许然思考的惯性，尽管他并没有那么多实践的机会。
而今天才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贺凛现场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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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开机后的日子，说是在一个剧组，但许然其实没有那么多机会见到贺凛。
拍摄分了不同的组赶进度，许然大多数时候都在和别人赶进度，偶尔大家有跟贺凛的对手戏，也是许然这边配合贺凛那组的进度。
这天终于轮到许然赶过去，发现贺凛的经纪人顾平川也在。他原本站得远，但无意间视线相碰时，想着还是礼貌点头致意了下，然后就看到男人低头说了句什么，于是他看到贺凛也朝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转瞬即逝，许然从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过了会，贺凛那边叫人过去，说正式开拍前再对一遍。
剧中，贺凛用尽心力教导着被托孤太子，可惜太子生性还是过于懦弱良善了些，这其中自有一部分教导的原因，他想教会这位未来的帝王将来做一个博通经史、勤政爱民的掌权者，却忘了在时局动荡间，诡谲的帝王心术也是更为必要的东西。
一朝不慎，太子已被人所害，齐铭深陷自责，一夜头发转为花白。
但同时，他也明白他们须尽快再找一个其他皇子，来抗衡敌对势力
许然饰演的五皇子，一个前期伪装成中庸的乾元，便是后期这个关键人选。
他原本是当朝安贵妃的另一个儿子，却因为当初过继给了丽妃而与母妃并不亲密。当年丽妃正值盛宠，不然也不会被圣上赐子，但这份恩荣并没有延续太久，帝王之爱本就转瞬即逝，失宠后也折腾过几回，却都没什么起色，心气断了之后也就很快郁郁寡终。
丽妃死了之后，这位五皇子也还是在其名下，几年后生母再度获宠，竟也没再提起这儿子，于是就这么渐渐被人遗忘。
可安贵妃亲后来养在身边的亲儿已夭，皇帝的身子又随时可能撑不住，如今这个已经是她最后的机会。
而另一边齐太傅却对这个皇子的观感复杂。他能看到这人示弱的外表下隐忍的野心与阴鸷，这正是太子此前所缺少的，可这孩子成长间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怨怼，未来也可能成为掌权者的双刃。他并没有想把他们所挑选的人完全作为傀儡，他是真心想培养一个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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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许然妆造来之前都已经做好，专业的化妆师让他成了一个略显稚嫩的翩翩少年，此刻抱手弓腰，端的是一个无势皇子的谦逊之态。
在许然为五皇子写的人物小传中，自己对这位年轻太傅同样一直抱着很复杂的感情。
幼时他跟着众皇子皇女一起上太傅的课，在一众老头子间，年轻英俊的老师很容易就俘获了这群半大小子们的好感。他也撞见过太傅常常在太子一人时单独辅导，那时的老师好像更严厉些，但也更亲近些，早熟的小皇子知道这份特殊是专属于太子才能有的，他除了羡慕，不敢奢求。
但他现在竟然也能去掉官称，如此近距离的单单喊一声老师了。
齐铭将手中的折扇点了点面前人虚握的拳头，年轻皇子将手掌展开，里面放的是自己亲手雕刻的一个小玉雕，是他的拜师礼，毕竟一个闲散的皇子有的是时间学这些奇巧玩意。
男人伸出手收下了这点心意，指尖触碰到掌心的时候，许然不可避免的有些微轻颤，然后很快便双膝跪地，俯身扣手，行了一个拜师大礼。
面对皇子的行礼，男人平静接受。对方既已这么做，那么今后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刀光剑影，就都得担着。于是他俯身，双手从少年宽大的长袖中穿过亲自将人扶起，年轻的皇子跟着这把来自权力的托举，抬膝、起身，目露坚定。
起身间，不知道是不是许然的错觉，他总觉得贺凛的身体也有些轻颤，但不明显，是故意设计的细节吗？
不过许然也来不及印证，这幕已经到此为止，等到许然站定的时候，贺凛已经从戏里结束站得离他有段距离了，而等到正式拍摄时，相国则变成了一副从始至终冷静儒雅的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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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戏时，孙离正好也在一边，戳了戳许然腰问，“怎样，第一次跟贺老师对戏是不是膝盖都有点软了。”
“有点。”
这一幕算是师生结盟的重头戏，导演精益求精地来回拍了好几遍，贺凛自然是一如既往的稳，但剧组并没有给许然准备垫子，所以他都是结结实实跪在冷硬地砖上的，几次过后膝盖难免有些酸痛，不过这点许然还能忍受。
“贺凛演戏时的气场可不是盖的，他从来不像有些演员喜欢暗戳戳搞点什么信息素压迫，哪怕跟他对戏的是个Alpha，也说常常是不自觉就被带到戏里去了。”
贺凛戏好许然是知道的，就刚刚那场戏，不过是做了寥寥几个动作，说了一番看似套话的训导，许然就仿佛真的置身在的师生的氛围之间，不自觉就跟着应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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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离调侃完便走开忙自己的去了，许然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直到贺凛的助理突然走过来，递给了许然一小瓶膏药。
助理说贺老师听声音就知道许然没准备护膝，这么多次肯定肿了了，趁早用这个揉开会好些，这种东西他们跟着做助理的都会常备，正好给许然了。
许然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心头一怔，连忙说了谢谢，助理则放下东西便走了。
他顺着助理的去向看向贺凛，那人正坐在休息椅上出神，听说男人工作期间是不看手机的，现在看来传闻倒也不假。
此前许然还正愁找不到机会额外打个照顾，亲自去感谢是个再冠冕堂皇不过的理由。
于是许然捏了捏手中瓶子，走了过去，旁边助理见他跟了过来似乎也不惊讶，只是轻微推了推贺凛，见男人回头，许然便顺势说道，“谢谢贺老师。”
贺凛被打扰了思绪也没生气，只抬了抬眼皮问，“谢什么？”
“谢这药膏……”许然想了想，然后加上了句，“还有这个角色。”
贺凛似乎直到此时才用正眼看着许然，却只回了句，“不用谢，不都是你应得的么？”
是帮忙保密应得的感谢，还是处心积虑才换来的果实，说话之人语气平淡，许然难以解析出其中的言外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