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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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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文娱……是贺凛背后的公司，作为业内龙头，横跨影视和泛文娱行业，旗下艺人众多，资历雄厚，对于许然来说，就像是世界的另一面。
虽然以贺凛的咖位后来早早成立了独立工作室，但依然占了麒麟的原始股份，双方仍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他们说要签个人，是有这个实力的。
许然原本想搭上贺凛也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别的资源，但没想到对方会直接给自己递这种橄榄枝，毕竟此前的自己估计连门槛都摸不着。
有时候事情好过了头，就不得不让人警觉，而他也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但顾平川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从那沓文件中挑出了一份递给他，
“是这样的许先生，要是您有初步意向，可能要等你先签了这份保密协议我们才能继续往下谈。”
许然翻看着手中的协议，基本是关于贺凛的，尤其强调了这两次的“巧合”和接下来所会涉及的谈话。
这种事……本来不管签不签他都不至于对外说什么，况且他上次就已经拿过了好处，到今天才对他做出这类约束，已经出乎许然意料了，于是很爽快就签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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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签了字，顾平川便继续开口道，“许先生，如您这两次所见，贺先生在信息素方面出现了一点小问题，而我们呢，可能会需要您的一些帮助，当然不是让您白帮忙的，我们也愿意给予一些资源作为回馈。”
原来并不是真的看上了他，而是一场交易……所以贺凛的信息素是真的出了问题？
“帮助？”
他能怎么帮助，他能想到的只是自己被咬的那一口，他倒是听说过一些Alpha出现信息素问题需要匹配度高的Omega安抚，可许然只是个Beta而已。
顾平川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许先生作为Beta腺体虽然已经退化，但是意外的可以对贺先生产生一些正向作用……所以，如果未来合作的话，许先生可能需要配合协助我们的整个治疗过程。”
大概这是上次汪医生非要拉着自己做完全面体检后的结果。
许然没再开口，而是等着顾平川继续说下去。
对面的男人见状，也只能继续说道，“包括但不限于个人健康管理、身体数据采集以及必要时候的……临时标记，或者说假性标记。”
标记这个词，许然做了这么多年Beta，从来没有想到会用到自己身上。
“听起来有点像是……非我不可？你们就不怕我坐地起价吗。”许然并不确认这点，但他还是这么试探了。
果然顾平川笑了下，“许先生这话说的，你要是有什么别的要求，我们自然友好协商，若是谈不拢，我们当然也只能另寻他法。”
“那我能问下贺老师到底出了什么事吗？”这句倒真是出于关心，那样一个仿佛永远能冷静控场的人，竟然也会失控？
尽管他已经见过两次。
“这些……”顾平川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文件，“还是等你确认签约之后由汪医生跟你聊吧。”
许然点了点头，“那我……”
啪——
许然刚想开口，便被一道剧烈的开门声打断。
“以你目前的资质，就算签到麒麟也不见得会被重视，你也要签吗？”
是贺凛。
许然没想到男人对他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他当然知道自己在贺凛面前不够看，但被这么点出来，心里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好受。
男人应该是刚从医生那边过来，脸色已经恢复许多，只是还有些阴沉。顾平川显然对贺凛的突然出现和发言有些不愉，“你怎么……”
“这是什么我不能出现的场合吗？”
顾平川心想该不该出现难道自己心里没数吗，但在这种时候也只能面上保持淡定。
站在门口的贺凛把视线转回许然，说道，“出来吧，我是当事人，我跟你聊。”然后便转头走了出去。
顾平川显然对这场谈判的发展颇有微词，但他跟贺凛之间并不是谁控制谁的问题，既然贺凛本人自己这么说，顾平川也只能使个眼色让许然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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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然追过去的时候，看到贺凛已经在医院中庭草坪旁的长椅坐下，这里是顶楼，四周并无人迹，连对面扶栏外的湛蓝天空都很安静。
他注意到贺凛手上还夹了支烟，只是没有点燃，于是又返回两步从吧台拿了个打火机才走上前去。
“坐吧。”贺凛并没有看他。
许然在长椅的另一边坐了下来，不挨着，但也没有离太远。
“我腺体意外受损，这两年对信息素的感知和掌控越来越弱，甚至还会出现失控，所以知道为什么要签下你了吗？”
“嗯。”
顾平川说的好听是协助治疗，标记也只是假性标记，但许然心里也清楚，其实就是赤裸裸的一场交易，或者对许然来说也算是潜规则。
贺凛口中最烦的那种。
“那你应该也知道，这种协议一旦真的签下，即使你今后想拒绝，也不会再有任何给你选择的空间。”
“知道的。”利诱的另一面常常滑向威逼，他也不是一点没听出顾平川话里的诱导与机锋，倘若未来反悔，等着他的估计是比原公司的漠视还要更严酷的打压与雪藏，
但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了，贺凛笑了声，“倒也不算太蠢，但你不是拒绝潜规则吗？怎么这会底线又犹疑了。”
许然当初连给姓孙的陪顿酒都觉得恶心，如今却不打算拒绝这份诱人的陷阱，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喉头这会似乎变得更涩了。
*
“难道是因为我？”
说这话时，贺凛突然凑近，这样一张极具压迫性的美颜出现在面前，许然几乎屏住了呼吸。
男人却不等回答，很快便撤回了身再次平视前方，然后把烟衔在了嘴里。
但没有点火。
演员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高压行业，又跟艺术沾边，所以抽烟在圈子里其实不是什么稀奇事，甚至有些知名AO艺人的信息素味道如果公开，那么含有该口味的电子烟常常可以在成年粉丝中卖到脱销。
但很少有人拍到过贺凛抽烟的场景，毕竟演员保持自己的公众形象也是职业的一部分。
据说他已经戒烟很久了。
然而许然此刻却凑了过去，一手将握着的打火机抬高，另一只手遮住风，于是火苗就在这笑笑避风港中窜起。
面前男人有一瞬间的惊讶，却还是将头压低，于是，一抹青烟在两人之间袅袅升起。缥缈间，许然仿佛又闻到一股浅淡的草木香气。
“许然，我们是不是见过？”贺凛吐出嘴里的烟圈，然后问道。
许然愣住。
确实，许然除了两次站在台下观演，还是跟男人有过一次交集的。
许然第一次看贺凛抽烟，不是在大荧幕上，而是在中学报告厅的后台。
那天下午许然本来被排挤到后台干杂活，外头热热闹闹，他则抽空遛到楼梯间的杂物堆旁思考人生，手里顺来的打火机本是预备着最后送上去点校庆蛋糕的，如今被他拿在手中一明一灭。
贺凛就是那时候闯进他眼帘的。
*
时值初夏阵雨，虚掩着的后门被彻底打开，年轻的Alpha在一股夹杂着雨丝的穿堂风中跑了进来。头发被淋湿小半，却只无所谓的抖了抖，然后抵靠在墙上，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捏着手机，开始看着门外的雨发呆。
许然随着来人逐渐停止了动作，甚至屏住了呼吸。
他原本大半个身子都藏在了楼梯杂物后边，以为对方并没发现的存在，但过了片刻之后，却听那人突然开口，“同学，有打火机吗？”
那人转过头，是一张足够令人惊艳的脸，手从裤兜里抽出了一支香烟，神情中带着一丝洒脱的戏谑。
许然知道这些人都是Z大的学生，原来好学生也会抽烟啊，当时的他如此天真地想着。
他像是懵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地乖乖走了出去。
许然本来只想把打火机递过去，那人却直接一只手架着烟把头凑低了过来。
彼时21岁的贺凛，其实跟现在的内敛沉稳不同，有些不羁，也不算完美，所以才会在上台前跑出去游荡淋雨、抽烟、然后一个人躲着发呆。
学校的打火机是最普通那种，不知道是不是门口雨汽大，许然第一次并没能打出来，于是拨了拨气阀，火苗终于大了些。
但不知为何，许然有些紧张，所以火光摇曳得厉害，于是贺凛将手移到了许然手腕上稳住，于是许然得以很细节地看到有水滴顺着前额发丝，落在了这人好看的指骨上。
微小的火苗将前端的烟丝点燃，面前之人吸了一口，却转过头将烟吐向了另一边。
许然看得有些呆。
渐渐地，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夹杂着雨汽的木质香气，像那种久旱逢甘霖后常能闻见的那种仿佛被碾碎的青草味，又像是那种新鲜的树叶清香。
是从外头飘进来的吗，可在男人握上自己手腕的那刻之前，许然并没有注意到。
多年后，许然上网查到了对这种印象的味道的词汇描述。
Petrichor。
词源来自希腊语里“石头”和“神的血液”，结合寓意新生与希望，指雨水落在干燥土壤上释放出的那些植物油脂气味，其实也就是土臭素。
*
许然不记得自己在那站了多久，他们各自靠着走道的一面墙，之间互相并不搭话，只静静地看着屋外的雨。
直到有人来寻，站在远处喊，“贺凛？该上妆了，怎么还在这游手好闲的。”
“知道啦。”青年回得慵慵懒懒，将自己手中的烟掐灭，然后装进了自己口袋转身走去。
许然侧首目送男人背影离开，听见来人小声抱怨，“头发怎么都淋湿了。”
“随便吧，反正一会都要涂发胶……”
男人的声音逐渐浅淡，连带着这份记忆也开始逐渐淡出……
“看你这发呆的样子，也不像是不记得。”
是贺凛在说话。
许然彻底回了神，而男人则已经侧过头，朝另一边吐出了烟圈。
他心有所想，于是便开了口。
“贺老师难道……还记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