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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没贴抑制贴 ...

  •   “噢。”晏安接过父亲重新递来的、冒着热气的第二碗粥,却没急着喝,依旧执着地转向许见洲,追问:“那你为什么不喝?”

      被忽视很彻底的晏明远撇了撇唇,没说话。

      “我芒果过敏。”许见洲低声解释。

      “你怎么知道这是芒果粥?”

      “我碗里有芒果块。”

      听到这么一段,晏明远被忽视的情绪瞬间消解,他开始思考要不要给晏安找个脑科医生。

      “噢。”晏安恍然,转回身,问晏明远:“爸爸,我是不是在你车上备了零食?”

      晏明远在储物格里翻了翻:“上次清洁好像被阿姨拿下去了,没补。”

      “先生,我这里有包没拆封的餐包。”前排的管家适时递过来一个精巧的纸袋。

      晏安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配料表,然后塞到许见洲手里:“红豆味的,可好吃了。”

      “谢谢。”许见洲接过,安静地撕开包装,小口吃了起来。

      晏安方才满意,重新捧起自己的粥碗,继续叽叽咕咕:“爸爸,外婆都来了,那舅舅、姑妈,还有爷爷奶奶他们……不会也都来了吧?”

      “你爷爷奶奶在国外,一时赶不回来。小舅舅和姑妈倒是都来了,现在家里正为你的事吵得不可开交。”晏明远陈述。

      “啊?”晏安肩膀垮下来,小声嘀咕,“突然也不是很想这么快到家了……”

      晏明远低笑了一声:“大家也是担心你。”

      晏安忽然想起什么,眼睛瞪圆了些:“爸爸,伯父跪的祠堂……不会就是我家三楼那个小佛堂吧?”

      “嗯。”晏明远淡淡应道,“他说要跪到你平安回来为止。”

      “啊……跪多久了?”晏安惴惴不安。
      “从早上开始,差不多六个小时了。”

      “午饭也没吃?”
      “送了饭进去,吃完继续跪。”

      晏安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哀叹:“爸爸,我不要回去了……待会儿伯父指不定要拉着我说多久呢。”

      “待会儿我来应付。你累了就直接上楼休息,不想见人就不见。”

      “好吧。”晏安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瘫回座椅里,小口喝着粥。

      当车缓缓拐进宅邸前院时,晏安已经透过车窗,一眼看见了站在廊下阴凉处的母亲和外婆。

      “妈妈在等我诶!”
      车一停,晏安扔下这句话,就开门跑了出去。

      “妈——!”
      晏安边跑边喊,声音沙哑,却异常响亮。

      廊下的李雯一脸憔悴,看见晏安也是毫不犹豫地抬步,朝他走过来。

      被相隔的爱重新汇在一起,两人在暮色中紧紧相拥。

      “安安……你吓死妈妈了……”
      李雯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哽咽得几乎破碎。
      眼泪在这一刻汹涌而出,滚烫地落在晏安的皮肤上。

      “妈妈……没事的……我回来了……”
      晏安闷声呜咽,鼻子一酸,眼泪也涌了出来。

      短暂的相拥后,李雯稍微松开了些力道,抬起泪眼模糊的脸,仔细打量晏安。

      “怎么还受伤了?”
      李雯手指颤抖着去碰晏安缠了绷带的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被划了一下,已经处理好了。”晏安吸着鼻子,摸了摸脸上的泪。

      廊下的阴影里,还有个贵妇人安静地站着,手里拿着团扇。

      晏明远掠过泣不成声地妻儿,对外婆点了点头,低声道:“妈,我们回来了。”

      外婆的目光从外孙身上移开,看向女婿,也点了点头,手里的团扇轻轻点了点掌心,声音温和:“回来就好,平安就好。”

      “都进来说吧,外面起风了,小心着凉。”外婆温声发话,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许见洲。

      晏明远侧身半步,示意母亲先行,自己紧随其后。
      李雯拉着晏安,许见洲跟上。

      踏入明亮的玄关,清凉的冷气立刻驱散了室外的微热。
      候在一旁的佣人备好拖鞋,见几人进来,退到一旁。

      “去见见小姑和舅舅,大家都等着呢。”李雯等晏安换好鞋,开口。
      “妈,我想先洗个澡。”晏安站着不动,扯了扯脏衣角,撒娇。

      李雯看着他灰扑扑的脸,心一软:“也好,先去洗澡,待会下来吃饭。”
      “是。”晏安上楼。

      许见洲换好鞋也跟着上楼,没曾想刚踏出一步就被李雯叫住了。
      “见洲。”

      还没打招呼,确实不礼貌。许见洲垂眸,恭敬地叫了一声“阿姨好”。

      李雯抬眼看他,上下扫了一遍,“没事就好……”
      许见洲一怔,有些意外地抬起眼。

      更意外的还在后面。
      李雯忽然上前一步,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

      “妈,这就是许见洲,小云的孩子。”她将人往前带了半步,声音温而清晰。

      小云。

      许见洲呼吸猛地一滞。
      那是他妈妈岑云的小名,一般只有亲近的人这么叫她。

      许见洲抬眼,只见那位一直安静立在旁的贵妇人已走上前。
      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很深,很沉,像穿过了许多年的光阴。

      “见洲?”
      “……嗯。”

      “你和你妈妈……真像啊。”外婆伸手,温暖的掌心覆上他冰凉的手背。

      “您……认识我妈妈?”许见洲喉咙发紧,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事情,很久很久。

      “我们从前是很好的朋友。”李雯在一旁轻声接话。

      许见洲转过头看她。

      “先去洗个澡吧,”李雯拍拍他的肩,“待会儿和安安一起下来吃饭。”

      许见洲站着没动。
      太多问题堵在胸口,他听见自己涩声问:“可我从没听妈妈提起过您……”

      “可你从小就来我家做客了,不是吗?”李雯看着他,眼神柔软。

      许是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李雯没有在此地多留,而是挽着外婆去了客厅。

      许见洲呆在原地。

      直到佣人上前询问,需不需要为他搭配衣服,许见洲才回过神,婉拒后,步伐沉重地上了楼。

      “可你从小就来我家做客了不是吗?”
      李雯的话在耳边回响。

      许见洲闭上眼,想起第一次来晏家的那个夜晚——他被晏安恶作剧反锁在门外,小小的他蜷在冰冷的走廊里哭了半宿。
      最后是佣人发现,领来了李雯。

      那时李雯也只是这样看着他,目光淡淡,没多问,只说:“给他重新收拾间客房。”

      那一刻起,许见洲就给自己判了刑:一个送来攀附权贵的棋子,活该遭人冷眼。

      可他从没想过——
      若非两家有旧,他怎会和晏安自幼定亲?
      若非真心照拂,他怎会频频受邀来此?

      纵使儿时晏安几次闹得过分,李雯也从未厉声斥责过他,只是平静地将他与晏安隔开,为他安排更清净的房间、更体贴的照料。

      是他自己。

      是他见过晏安被毫无保留、从一而终地宠爱,见过那太过明亮圆满的幸福,便把每一份未曾倾注全力的关怀,都解读成了冷漠。

      然后亲手把自己关进了猜忌的囚笼。

      浴室里,热水从头顶淋下。
      许见洲站在水幕里,终于再也撑不住,背脊抵着冰凉的瓷砖滑坐下来。

      他抱住膝盖,把脸埋进臂弯,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水声哗哗,盖过了一切呜咽。

      所以这些年他在固执什么呢?
      把自己当成工具,当成筹码,当成一个靠着信息素才被允许存在的客人。

      可原来——
      爸爸妈妈是真的在最后时刻,把他交到了最信任的人手里。

      那纸婚约原来不是交易,是托付。

      原来一直有人在爱他。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用他看不懂的方式,默默付出了很多年。

      可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远去了。

      水汽氤氲,蒸得许见洲眼眶通红。
      就在他情绪濒临决堤时,浴室门被轻轻敲响,晏安的声音隔着门缝传来:“许见洲?你洗好没?”

      许见洲喉结滚动,迅速用冷水泼了把脸,压下哽咽:“……快了。”

      “哦。”

      门外安静了几秒,又问,“真的快了吗?”

      “嗯。”

      “那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

      晏安显然没听。

      等许见洲勉强收拾好情绪,拉开门走出去时,迎面便撞上一股甜润而浓郁的omega信息素。

      许见洲脚步一顿,抬眼看向靠在墙边的人。

      晏安换了身浅灰色的棉质短袖睡衣,领口松松的,露出大片白皙的锁骨。
      刚吹干的头发蓬松柔软,整个人泛着沐浴后的潮气和水汽。
      手臂和小腿裸露在空气里,在灯光下白得晃眼。

      许见洲几乎是瞬间就移开了视线,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没贴抑制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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