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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聂司忱戏谑的表情让严潇月觉得讨厌。
      今晚她来到这里是为了生意,不是来调情,更不是来上演修罗场的!

      虽然在心里试想过,必要时候调情可以作为手段。但无论如何也不是现在这样子。

      潇月冷着脸,拿起椅子上的包和手机,不跟聂司忱和周濯打招呼,闷声离开了Moonquakes酒吧。
      乐队继续在唱:“我们能不能不分手,亲爱的别走——”

      聂司忱很快追了上来。
      没等潇月控诉,他倒先声夺人:“看到周濯就要走,你喜欢他啊?”

      情窦初开的年纪她确实喜欢过周濯,但几百年前的事还翻出来说,潇月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懂你在说什么。”
      潇月懒得回应这种无理又无脑的问题,也懒得自证,更懒得想聂司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只冷冷质问道:“你为什么亲我?”
      “当年你不也是这样吗?”
      聂司忱一脸无谓,嘴角恬不知耻地一扯。

      夏夜的晚风穿过二人之间,撩动聂司忱的衣角,和潇月的长发。
      潇月抬手,把被风吹乱的发丝勾到耳后,抱起手臂,当街开庭。
      “根据刑法关于时效的规定,法定最高刑为不满5年有期徒刑的,经过五年不再追诉。”

      聂司忱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强制猥亵他人的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潇月一字一板,“我亲你至少在八年前了吧?而你亲我是在刚刚。”

      “所以——”
      潇月总结陈词:“我有权利追究你,但你没有权利追究我。”

      “……”
      聂司忱败下阵。他是疯了才要跟律师辩论。

      “那你想如何,把我抓走?”
      聂司忱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倒也不必。
      潇月放下手臂,突然向聂司忱走了两步,将二人的距离拉近到咫尺之间。

      她微仰着头,眼神里究竟是玩味还是防备,聂司忱说不清,只感觉到她身上如茉莉花般的香气被风带进他的身体,与他的呼吸融为一体。他滞了一瞬,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再去吻她。

      这么近的距离,潇月当然能感受到,聂司忱的气息变得不太稳。
      她决定将计就计。于是丢下清晰而郑重的两个字:

      “赔偿。”

      聂司忱往后撤了半步。
      “行,你提。”

      潇月想,如果现在提出项目的事,那么她的别有用心就太明显了。没有人会喜欢被人利用的。
      虽然这件事情做不成也没有损失,但她希望成功。此刻意料之外,但又顺理成章的局面,她才不想白白浪费。

      “先欠着。”潇月以退为进,“我回去想想。”
      说完,她转身就走,拦下马路上刚好路过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聂司忱站在原地,看着严潇月坐的出租车消失在红绿灯路口。
      心逐渐平复下来,他想起潇月看到周濯时震惊的表情,以及……他问她是不是喜欢周濯,她没有否定。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么在意周濯吗?
      聂司忱恨不能问个清楚。

      周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出来了。
      “刚刚那个是严潇月吗?”周濯搭过他的肩膀,“弟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聂司忱把周濯的手拍掉,转头看到他咧着嘴在笑,心里不耐烦地想,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周濯把聂司忱拉回了酒吧。
      乐队唱得起劲,聂司忱大手一挥,把酒单上所有的劲酒shot都点了个遍,开始喝闷酒。

      期间,周濯一直在他耳边说话。话术山路十八弯,聂司忱听了个开头,就知道总结起来就两个字。
      “借钱?”

      聂司忱已经记不清这两年周濯借走他多少钱了,那些钱周濯分文未还,去向成谜。
      他忍不住问:“周濯,这几年你到底在做什么?”

      周濯和严潇月一样,从小都是别人家的小孩。长着一张浩然正气的脸,成绩极优,学生时代是不少女同学的梦中情人。
      计算机本科毕业后,周濯放弃了大厂offer,选择了一家在当时看起来颇有潜力的机器人公司——方利科技。后来方利因为高层决策失误,上市遥遥无期,周濯想通过持有原始股一飞冲天的愿望就此破碎。

      眼看前途不明朗,周濯离开了方利,不久联合了两个大学同学创业。然而三个空有技术但缺乏经商头脑的天之骄子相聚,个个固执己见,最终只能潦草收场。
      总之这几年周濯什么名堂也没混出来,但钱已经亏了不少。而周濯的父母都是普通职工,最初大笔的投入是找姑丈聂远沣借的,之后陆陆续续有补不上的窟窿,就找聂司忱周转。

      听见聂司忱质问般的口吻,周濯瞬间不爽。
      “生意场上有进有出,不是正常?”周濯怨气重重,呵呵一声:“我就是没你命好,没个有钱的爸,不然我怎么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
      聂司忱不说话了。
      周濯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聂司忱不懂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也不懂这样的周濯为什么能够得到严潇月的垂青。

      **
      严潇月拖到第四天才一鼓作气写完关于王长艳投诉事件的情况说明。她讨厌这种没有做错却要自证清白的事情,虽然这在工作中屡见不鲜。
      她没有不谙世事到丝毫不能接受不公,但也没有豁达到对别人满篇污蔑之词视若无睹,因此对照着投诉事项逐一辩驳的过程仍然像生吞苍蝇一样恶心。以至于情况说明一写完,一贯细心谨慎的她连检查一遍都没有,就在律所的oa系统上申请盖章,准备交回主管部门。

      王长艳的事只是恶心,但不足为虑,这种无理的控诉和污蔑还不至于让潇月的职业生涯蒙上污点。
      所以,情况说明提交上去,她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心平气和地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回工位时经过钱方为的办公室,碰巧听见他在骂人,被骂的是赵世一,团队里的低年级律师。
      自从她得罪了钱方为,这人就开始栽培赵世一,大有把他们二人手上的业务对调的趋势。现在潇月手上越来越多的是那些难度不高但极度繁琐,而且收费偏低的项目。

      按照B所的薪酬方案,授薪律师无论低年级或是中年级,每月薪资是固定的,但参与的项目会直接影响年终奖的分配。钱方为故意用这种方式让她的年薪大幅缩水。

      赵世一被钱方为批评是因为安禹医疗收购案的法律服务方案写得不好。
      这倒不能怪他,毕竟之前团队里的大项目都是严潇月负责得多,还没轮到赵世一。

      新手律师普遍有误区,以为服务方案这种东西就是随便写写,实则不然。赵世一的做法是拿出之前同类项目的方案照猫画虎,丝毫没有关注到这宗并购案的特殊性,抓不准痛点难点,方案写得自然华而不实,浮于表面。

      比如这是一宗“A收A”并购案,即并购双方都是A股上市公司,由此会导致并购过程中信息披露工作难度大幅上升等等问题,在赵世一给出的方案中完全没有提及。

      所以,钱方为不耐烦地下了结论,这个方案“简直就是狗屎”。

      听到这个评论,潇月替赵世一捏了把汗,毕竟是同僚。但与此同时,她迅速得出另一个结论。
      那就是钱方为对这个项目还是八字没一撇的状态。

      很好。严潇月想,这正是她的机会。
      赵世一方案里没有的,她的方案里全都有。

      在聂司忱提出“你随便提”的第四天,严潇月联系了他。
      见面的地点定在名叫「Protea」的餐厅,聂司忱严选,特点是豪华,安静,人均高。
      Protea,是帝王花的意思,花语是胜利加冕,以及永不褪色的野心。潇月拿着写好的服务方案走进这里,心里觉得应情应景。

      点完菜,两句寒暄之后,聂司忱主动提起那天的事。
      这几天他总是想起潇月冷淡的眼神,那眼神让他惭愧不已。
      聂司忱郑重其事地道歉,并且再次重申,“条件你随便提。”

      “真的?”潇月不动声色的口吻。
      “君无戏言。”聂司忱双臂交叠撑在餐桌上,看着潇月认真说:“希望你能原谅我。”

      “……”
      教养太好的小孩,被道歉的时候反而会不自在。
      潇月无言,正巧服务员上了第一道菜,她拿起筷子和聂司忱说:“先吃饭。”

      吃到半途,潇月才缓缓说起:“听说安禹医疗要收购子华药业,是真的吗?”
      聂司忱吃着海胆炒饭,嘴里“嗯哼”一声,认可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潇月抬起眼睛,看着聂司忱,郑重其事道:“这样的项目都需要法律服务,能不能考虑给我做?”

      聂司忱没见过这么开门见山的场面,不由得愣了一下。
      潇月见状,从文件袋里拿出她写好的服务方案,递给聂司忱。

      聂司忱接过,翻了翻。
      形式上看,这份服务方案格式工整、装订完整,从内容上看……
      嗯,好吧,一时之间他不是很看得懂。

      “这么多内容,什么时候写的?”聂司忱抬起眼问严潇月。

      潇月敏锐地将这个问题归结为试探,但无所谓,她实话实说:“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熬夜写的。”

      聂司忱捏着文件的手莫名抖了一抖,良久,他合上方案,放回文件袋,抬头对严潇月说:“小事一桩。”

      小事一桩?
      潇月蹙眉。他知不知道这样的项目做下来,律师费高达百万?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真的像聂司忱所说的这般轻巧,但言尽于此,潇月所能做的就是等待他的答复。

      两人吃完饭就散了。
      潇月周末连续加班,又熬了两个大夜,回到家妆没卸衣服没换,扑在沙发上倒头就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潇月听见铃声在响,还以为是闹钟。她努力要关掉,但怎么也关不掉。
      潇月费劲地睁开眼睛,清醒过来,听见铃声依然在响。

      拿起手机一看,竟是聂司忱打电话来。
      她赶紧接起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颇为雀跃,聂司忱说,服务方案的一些细节需要再确认一下。
      “好。”潇月当然答应。
      “你什么时候方便?”聂司忱约她:“我们见面说。”
      潇月看了眼时间,不到十一点。当机立断道:“现在?”

      这个点还在营业的除了卖宵夜的,就是卖酒的。聂司忱随便选了潇月家附近的一间清吧,潇月步行过去,只要几分钟。
      到了地方,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点酒。

      服务方案就在聂司忱手边。潇月瞥了一眼,晚饭时还崭新的文件,现在已经有了明显翻阅的痕迹。
      她心里有点高兴,但并不表现出来。

      聂司忱似乎并不打算直入主题,和她细聊这份服务方案。他挪了挪椅子,身子往前倾了倾。
      “严律师——”
      聂司忱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钱方为和你,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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