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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蜂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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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所在的休息室位于急诊楼二楼，窗户正对着一株老梧桐树，树叶已落得所剩无几，本应显露出苍青泛白的树干，但此刻却呈现出一种蠕动变幻的黑黄相间的色彩。
杜柏看了几秒，悚然反应过来，那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蜂群。大脑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鸡皮疙瘩便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杜柏搓了搓手臂，硬着头皮多看了几眼，没想到还真让他发现了点问题。
“这里应该有什么在吸引它们，”杜柏指着在树干上以某种奇特规律爬行的一部分蜜蜂说道：“蜜蜂可以通过‘蜂舞’进行交流，它们在呼唤同伴。”
秦臻眉梢微挑，有些意外地看向杜柏：“能确定吗？”
杜柏却是有些出神，看着窗外没作回应。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过了一会儿，杜柏像是才回过神来，道：“情况不太对，得和医院说一下，我去找人。”
打开门后，杜柏脚步却停在了门口。
一股若有似无的清淡花香逸散了进来。
杜柏扭头看向秦臻，发现秦臻也坐直了身子。两人对视一眼，明白彼此对当下的状况都有了一个相同的猜测。
“我去看看，你先别动。”杜柏低声留下一句，轻轻关上房门。
秦臻注视着房门的合页丝滑地转运，一扇薄薄的木门隔出两方天地，猎物暂时从爪下逃离。
但没关系，秦臻又看回窗外，很快他还会回到自己身边。
在秦臻的注视下，飞在空中的一只蜜蜂突然颤抖了几下，接着像是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直直坠到了地上。
秦臻收回刚刚伸出的手指，闭了闭眼，仔细体味着动用力量后身体反馈回来的疲惫。
目前可以确认两件事，一个是他的确获得了某种超乎寻常的力量，另一个则是他还无法随心所欲地调动这股力量。
但无论如何，在这可以预见即将到来的乱世里，他多少拥有了一点立身之本。
杜柏顺着步梯来到一楼，发现还留在大厅里的人大多都挤在远离大门的地方，低声交谈着，脸上凝重、嫌恶、惊恐的表情不一而足。
杜柏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大厅入口，只见两扇玻璃门紧闭，门间的缝隙上贴满了胶带。
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外面的树上同样落满了蜂群，不时有几只蜜蜂被挤下树干，在空中来回飞舞，寻找新的落脚空隙。
好在目前蜂群整体尚算平静，人们也还能维持理智。
大厅中有几名护士来回走动，检查有无疏漏的地方。
杜柏认出其中一名正是昨晚的猫眼护士，想起二楼的花香，便走过去搭话道：“需要帮忙吗？”
猫眼护士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看到是杜柏，原本拧着的眉头略微松了松，打量着杜柏的脸色：“你朋友怎么样了？我正想等下去看看你们，让你们把窗户关好，没想到你先下来了。”
“多谢关心，他已经醒了。我们发现窗外停了很多蜜蜂，本来是想来提醒一下，不过看起来你们也已经注意到了。”
“我们也是刚发现不久，还不知道什么原因，”猫眼护士的声音中难掩疲惫，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布满血丝，边说着，边举起手中的胶带示意，“以防万一，就先想办法把门窗全部封起来了。”
杜柏没有浪费时间，单刀直入：“医院里有什么花吗？”
护士一愣：“院子里有几株玉兰，但现在都秋天了……”
“我们在二楼闻到了花香，我在想会不会是有什么花吸引了这些蜜蜂。”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猜测都有些激动，纷纷道：
“那是不是把花扔出去，这些蜜蜂就会走了啊？”
“是啊，这些蜜蜂太吓人了，万一冲进来可不得了。”
“小姑娘，医院里哪里可能有花？你好好想想！”
猫眼护士眼神转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处，面上明显有些踌躇。
众人一看好像还真有线索，更是不断催促：
“人命关天啊，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就是就是，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要是有人在医院里受伤，这可全是你们的责任。”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围攻下，猫眼护士只得道：“我就是想起来，今天早上去找徐大夫的时候，在医生休息室里好像闻到了一点花香。”
“徐大夫？”
“就是昨天给小涵看病的那个女大夫。”
“小姑娘，你去找徐大夫，和她说说，把花扔了吧。”
“就是就是！”
“你如果不好开口，你带我们去，我们去说。”
又是一阵吵嚷。
猫眼护士从人群的缝隙中转头看了一眼门外，飞在空中的蜜蜂更多了，蜂群似乎有些躁动。
她的手指不停抠着拿在手里的胶带的边缘，似乎还有些犹豫，但众人没有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半是劝哄，半是裹挟着她向二楼走去。
杜柏默默跟在最后，事情似乎进行得很顺利——已经发现问题所在，接下来解决问题就好。
但不知为何，杜柏心跳莫名加速，脑海中闪过徐大夫肿胀的双手和脸上青紫的纹路，直觉仿佛在预警，马上要发生的事不会是他想看到的。
从一楼到二楼，一共18级台阶，实在用不了几分钟。
杜柏落在最后，等他上到二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秦臻斜倚着门框站在门口，抱臂看向走廊尽头，那里乱哄哄的聚着一堆人，猫眼护士被顶在最前面。
杜柏快走几步拉上秦臻：“跟我来。”
秦臻被他拽得一歪，看到杜柏一脸紧张之色，倒是没说什么就跟了上去，甚至反过来走在了杜柏的前头。
两人挤到门口时，猫眼护士正在翻找备用钥匙，余光扫到杜柏和秦臻出现，慌忙解释般说道：“我刚敲门一直没人答应，有些担心徐大夫出事，还是开门确认一下才放心。”
其他人纷纷附和，杜柏未发一言。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馥郁的甜香扑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