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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砚启灵窍引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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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雨初歇,苏家书院的青石板路泛着湿润的光泽,檐角垂落的水珠滴在阶前青苔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苏承渊刚将案上的《洛神赋》抚平,院外便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熟悉的朗笑:“承渊兄,久候了!”
他抬眸望去,只见陈景昭身着一袭青灰色锦袍,腰间悬着一枚莹白玉佩,玉佩上刻着细密的云纹,日光下竟隐隐泛着淡青色的光晕。与上次雅集时不同,今日的陈景昭眉宇间多了几分锐利,目光扫过庭院时,似在悄然探查着什么。
“景昭兄快请进。”苏承渊引他入座,刚要唤苏伯奉茶,却见陈景昭的目光骤然定格在案头的游龙砚上,脚步猛地顿住,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拧紧。
“这砚台……”陈景昭快步上前,右手微微抬起,指尖竟浮出一缕极淡的青芒,如烟雾般缭绕。当青芒靠近砚台时,那原本沉寂的游龙砚忽然震颤起来,边缘的龙鳞纹路竟缓缓亮起,细碎的银光从纹路中渗出,与青芒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凝成小小的光弧。
苏承渊惊得站起身,指尖下意识地触向砚台,只觉砚身温热,与往日的冰凉截然不同,仿佛有什么活物在砚底蛰伏。他摩挲这方砚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异象,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承渊兄,你可知这是‘灵蕴砚’?”陈景昭收回青芒,语气凝重,“此砚乃是修仙界的法器,需以天地灵气滋养。寻常人持有,不过是块雕工精湛的石砚;可在修士眼中,它却是能引动灵脉、辅助修行的至宝。”
“修仙界?修士?”苏承渊怔住,这些词汇只在志怪小说中见过,从未想过会与自己有关。他看向砚台上仍未散去的银光,又想起昨夜砚中浮动的龙影,心头的疑窦如潮水般翻涌——十年前洛水之上的白影、砚台遇雨变润的奇异、此刻亮起的纹路,似乎都在指向一个他从未触及的世界。
陈景昭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罗盘,罗盘中心的指针竟疯狂转动,最终死死指向游龙砚,盘面还泛起淡淡的灵光。“实不相瞒,我昨日说查洛水旧闻,实则是在追查‘洛水灵脉’的下落。”他压低声音,“家父曾是青云宗的外门弟子,我自小习得辨灵之术。数月前洛水灵脉异动,有修仙者察觉脉眼附近遗失了一件法器,我追查至此,没想到竟在承渊兄这里见着了灵蕴砚。”
话音未落,游龙砚忽然剧烈震颤起来,砚底缓缓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的纹路,如游龙般蜿蜒着爬上桌面,朝着苏承渊的方向延伸。他只觉指尖一暖,一股奇异的气流从砚台涌入体内,顺着手臂经脉流转,原本因熬夜生出的倦意瞬间消散,连呼吸都变得轻快了几分。
“小心!这砚台在认主!”陈景昭急忙伸手按住砚台,青芒再次亮起,与金线相抗,“你近日是否有精血滴落在砚上?灵蕴砚认主需以精血为引,寻常触碰绝不会有此异象。”
苏承渊猛然想起昨夜的情景——他整理砚台时,指尖被砚边的细缝划破,几滴血珠滴入砚中,当时只当是寻常小事,未曾在意。他刚点头,便见砚台猛地腾空而起,化作一道墨色流光,直直冲向他的眉心。
他下意识地闭眼,只觉眉心一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融入体内,耳畔竟响起细碎的龙吟,似远似近,又似在灵魂深处回响。再睁眼时,游龙砚已落回案上,只是砚中的墨色愈发浓郁,隐隐有灵气在墨中流转,如活物般起伏不定,砚边的龙鳞纹路也彻底亮起,银光萦绕不散。
“竟真的认你为主了。”陈景昭松了口气,拿起案上的《洛神赋》翻开,手指在书页间摩挲片刻,忽然停在某一页,“你看这书页夹层,有残页藏在里面。”
苏承渊依言翻开,果然见一张泛黄的残页夹在书中,上面的文字扭曲奇异,绝非凡间字体,却透着一股莫名的灵气,仿佛只要凝神细看,便能感受到文字中蕴含的力量。“这是……”
“这是修仙界的‘灵文’。”陈景昭解释道,“我曾在家父的典籍中见过,大致能看懂几分。上面说,洛水之下有‘洛神遗府’,乃是上古修士所建,而灵蕴砚,正是开启遗府的钥匙。十年前你在洛水捡到它,恐怕并非偶然。”
苏承渊心头一震,十年前洛水之上的白影、指尖的凉意、衣袂上的流云纹……无数碎片在脑海中拼凑,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那道白影,会不会就是守护洛水灵脉的修士?而这灵蕴砚,便是对方有意或无意遗下的?
“昨夜我观天象,洛水灵脉的异动愈发明显,恐怕不出三日,便会有邪修寻来。”陈景昭收起罗盘,神色严肃,“邪修掠夺法器不择手段,你虽未入修仙道,但灵蕴砚已认你为主,你若愿学基础的吐纳之法,至少能在危机时自保。”
苏承渊看向案上的灵蕴砚,砚中墨色流转,似与他心意相通,体内那股奇异的气流也随着他的思绪轻轻波动。十年的疑窦、今日的真相、未知的危机,如丝线般缠在一起,指向一条他从未想过的路。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还请景昭兄赐教。”
陈景昭当即盘膝而坐,示意苏承渊效仿:“闭目凝神,感受体内那股从砚台涌入的气流,将其引向丹田,缓慢流转……”苏承渊依言照做,果然觉一股暖流通遍四肢百骸,周身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清甜,窗外的竹影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叶片上的露珠竟缓缓升空,凝成细小的水粒,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这便是修仙者眼中的世界吗?苏承渊心中惊叹,正欲继续深入调息,院外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苏伯惊慌的呼喊:“公子!不好了!有陌生人闯进来了,还伤了门房!”
陈景昭猛地睁眼,青衫下的手已握住腰间玉佩,玉佩瞬间亮起耀眼的青芒:“是邪修来了!承渊兄,你守好灵蕴砚,待在屋内别出来!”他话音未落,身影已如疾风般掠出,竟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这便是修士的速度,远超凡人想象。
苏承渊握紧灵蕴砚,只觉砚中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原本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他走到窗边,悄悄掀开窗帘一角,只见庭院中站着三个身着黑衣的人,脸上蒙着黑布,指尖泛着诡异的黑气,正与陈景昭对峙。
“交出灵蕴砚,饶你们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黑气从他掌心涌出,化作狰狞的鬼爪,朝着陈景昭抓去。
陈景昭不退反进,腰间玉佩飞出,化作一道青色光盾,挡住鬼爪的瞬间,他指尖凝出青芒,化作利剑,直直刺向黑衣人。青芒与黑气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庭院中的青石砖竟被震得裂开细纹,旁边的竹子也拦腰折断,可见修士交手的威力。
苏承渊看得心惊,忽然觉手中的灵蕴砚再次震颤,砚中的墨色竟顺着他的指尖流转,在他掌心凝成一道小小的墨色光纹。他想起陈景昭教的吐纳之法,下意识地引导气流涌向掌心,光纹瞬间亮起,竟与庭院中陈景昭的青芒隐隐呼应。
“那凡人竟能引动砚台灵气?”为首的黑衣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先抓了他!”另外两个黑衣人当即转身,朝着苏承渊所在的屋子掠来,指尖的黑气化作锁链,直直缠向窗户。
苏承渊心头一紧,正欲后退,掌心的墨色光纹忽然飞出,化作一道墨色屏障,挡住了黑气锁链。屏障与锁链相撞,黑气瞬间消散,两个黑衣人竟被震得后退数步,眼中满是惊愕。
“承渊兄,好样的!”陈景昭趁机发动攻击,青芒利剑刺穿为首黑衣人的光盾,划伤了他的手臂。黑衣人吃痛,不敢再恋战,咬牙道:“撤!”三个黑衣人化作三道黑影,瞬间消失在庭院外。
陈景昭追到院门口,见对方已逃远,才转身回来,看向苏承渊的目光中满是惊讶:“你竟能在短时间内引动砚台灵气,天赋远超常人!”
苏承渊看着掌心渐渐消散的墨色光纹,心中仍有几分恍惚。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灵蕴砚与自己的联系,仿佛砚台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能随心操控灵气。
“邪修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尽快做准备。”陈景昭收起玉佩,神色凝重,“灵蕴砚认主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开,不出两日,定会有更多邪修寻来。我需传信给青云宗,请师门派人支援,在此之前,我们得守住砚台,更要守住洛水灵脉的秘密。”
苏承渊点头,目光落在案上的游龙砚上。晨光透过窗棂,洒在砚台的龙鳞纹路上,银光与金光交织,美得惊心动魄。他知道,从灵蕴砚认主的那一刻起,他平静的书院生活已彻底结束,一场关乎法器、灵脉与修仙界的风波,正悄然向他袭来,而他的命运,也将在这场风波中,彻底踏入波澜壮阔的修仙世界。
院外的竹影再次摇曳,只是这一次,竹影间似乎萦绕着淡淡的灵气,与砚台的灵光相映,仿佛在预示着,一场跨越凡俗与修仙的奇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