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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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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节前夜的校园沉浸在兴奋与忙碌中，走廊里穿梭着搬运道具的学生，礼堂传来断断续续的音乐排练声，各个教室灯火通明，每个项目组都在进行最后的冲刺。
美术教室里，邢云和陈晋已经把“破碎与重建”的装置基本完成。
半封闭的展示空间内，多组投影仪在墙面上折射出交错的光影，形成一种既破碎又和谐的画面。
而在交错的光影中央，摆放着几件被刻意损坏又通过光影“修复”的物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被撕裂后又用光线缝合的画作，那是邢云重制后《共生》的一部分。
“灯光角度还需要微调。”陈晋站在电脑前，眉头微蹙真说道，“右侧的光束太强，削弱了破碎感。”
邢云走到他身边，看向屏幕上的模拟效果说道：“要不把第三个投影仪的强度降低百分之二十试试？”
陈晋依言调整，调整后画面立刻变得柔和，破碎的裂缝在柔和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弥合，又仿佛随时会再次裂开。
“完美。”邢云轻声说。
这就是他们连日以来默契配合的成果。自从那晚在陈晋的宿舍深谈后，两人之间的某种障碍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们虽然不多言语，但是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足以传达彼此的心意。
那种的默契，比初中时期更加深厚。
教室门被推开，李薇探进头来：“嗨，需要帮忙吗？其他组都差不多了，就你们这还亮着灯。”
陈晋和邢云交换了一个眼神，自从知道李薇曾劝说陈晋接受北大保送后，他们与她的关系就有些微妙。
“基本要完成了，谢谢关心。”陈晋客气而疏离地回答道。
李薇走进来，环视着他们的装置，眼中流露出真实的赞叹：“这真的很棒！比我想象的更加深刻。”
她的目光停留在中央那幅被光影“修复”的画作上：“这就是那幅《共生》？”
邢云有些惊讶：“你知道这幅画？”
“陈晋初中时给我看过照片。那时你们刚闹翻不久，他在班会上心不在焉，被我批评后，他给我看了手机里的照片，说这是他最好的朋友画的，但他再也看不到了。”李薇轻声说道。
这个消息让邢云怔住了。
他看向陈晋，后者微微别过脸，耳根泛红。原来即使在关系最僵的时候，陈晋依然在默默关注着他，甚至向别人展示过他的作品。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李薇，明天的评审流程确定了吗？”陈晋生硬地转移话题。
李薇也知趣地接话：“确定了，上午九点开始，每个项目有十分钟展示时间，评审团由校领导和校外专家俩部分组成。”
她又交代了一些细节，然后告辞离开。教室又重回安静，但是气氛已经不同。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邢云轻声说。
陈晋继续调试设备，头也不抬的说：“没什么好说的。”
“对我来说有，知道你在那时还珍视着我的作品，对我来说很重要。”邢云走到他身边。
陈晋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他的眼神在投影仪变幻的光线下显得复杂而深邃：“邢云，即使是在我表现得最冷漠的时候，我也从未停止珍视与你有关的一切。”
这句话像羽毛一样轻轻地落在邢云心上，却又带出这三年来的沉重。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陈晋的手腕，一个短暂而坚定的接触。
他说，“我知道，现在我知道了。”
在晚上十点，他们终于完成所有准备工作。关闭设备后，两人站在黑暗中，只有应急灯微弱的光亮勾勒出他们的轮廓。
“明天一切都会顺利的。”邢云说，不知是在安慰陈晋还是自己。
陈晋点头：“是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离开教学楼时，校园内几乎空无一人。夜晚的风带着微微凉意，吹动了少年的头发。
路灯在蜿蜒的小路上投下昏黄的光圈，像一连串引导前路的明珠。
他们默契地走向操场，在看台上坐下。夜空繁星点点，远处城市的灯火在天边晕染出一片暖黄的光雾。
“想起初中时，我们也经常在看台上看星星。”邢云仰头望着星空，语气怀念。
陈晋轻轻“嗯”了一声：“你总是能指出各个星座，而我总是记不住。”
“因为你太依赖逻辑，而星座毫无逻辑可言。”邢云微笑
“那些星座，现在指给我看吧。”陈晋突然说。
邢云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依言指向天空：“看那边，那个像W形状的星星是仙后座，它的旁边，那颗很亮的是北极星。”
陈晋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眼神专注，在星光的映照下，他的侧脸柔和而放松，不再是平日里那个紧绷的优等生。
“看到那个勺子的形状了吗？”邢云继续指引，“那是北斗七星。”
陈晋点头，然后轻声说：“嗯，很美。”
不知他指的是星空，还是身旁的人。两人陷入舒适的沉默，只有夜风拂过耳畔的声音。
过来很久，陈晋终于开口，“比赛的事情，李叔的证词和监控录像已经提交给组委会了，他们答应会重新审查你的资格。”
邢云点头：“嗯，好，谢谢你”
“我并没有做什么，是你自己找到了证明清白的方法。”陈晋的语气中带着骄傲，“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
这句话让邢云心中很暖，三年前，陈晋认为他需要保护；而现在，陈晋认可他的坚强。
这种转变，对他来说比任何赞美都更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