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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凛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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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像圣诞夜的烟花，瞬间在池匪脑子里噼里啪啦地炸开，照亮了所有假装的阴霾。
他瞬间忘了“肚子疼”，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双眼迸发出惊人的亮光，像两颗一闪一闪的碎星星，布灵布灵地晃向沈渊。
天知道他明示暗示、软磨硬泡地央求了多少次！可沈渊总是被各种突如其来的跨国会议、商业谈判和紧急事务打断计划。
然而，狂喜过后，过往的阴影笼罩下来，像泼头冷水一样。
他嘴角的笑容僵住，慢慢耷拉下来，蔫蔫地蹲回身，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Sunny毛茸茸的脑袋，留给沈渊一个写满了"不相信"和"委屈"的落寞背影。
实在是沈渊“前科累累”。
“今年一年，”沈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池匪耳中，仿佛就在他身边低语，“我保证，答应你的事，都不会爽约。”
那就再信他一次吧。
池匪背对着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大大的、傻气的笑容。
他甚至不用回头，也能在脑海中清晰地勾勒出那个男人此刻的样子。
穿着熨帖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慵懒地倚在雕花窗边，身后是庭院里那棵高大的、缀满了冰雕玉琢般花朵的白玉兰树。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恰到好处地洒落，为沈渊修长挺拔的身形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沈渊微微侧身，伸出那只骨节分明、适合弹钢琴也适合执掌商业帝国的手，指尖轻轻触碰一朵在他眼前盛放的，花瓣如凝脂白玉般的玉兰花苞。
微微一折，那朵像是被天使亲吻过的花朵便脱离了枝头，飘飘悠悠地，精准地旋落而下，恰好轻轻停在池匪微卷的黑发发顶，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香气。
“水沉为骨玉为肌。”
池匪怔怔地抬手碰了碰发间的花朵，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冒出这句沈渊不久前在教他中文诗词时随口提过的诗句。
他记不清这诗具体是形容哪位美人或者什么花的了，只觉得，眼前窗边这幅画面，这如玉般的人，配得上这极致清雅的诗句。
他还是回了头，望向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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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上州的私人马场，占据了大片起伏的丘陵地带，空气清新，弥漫着青草、泥土与阳光混合的独特芬芳。
加长林肯驶入马场腹地，碾过砂石路面。
远处，数十匹血统高贵，体型优美的骏马在白色的围栏后悠闲地踱步，或低头啃食青草，或互相梳理鬃毛，一副生机勃勃。
车停在了一排宽敞洁净的木制马厩前，马倌和工作人员早已垂手静立，恭敬地等候。
池匪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深呼吸一口这自由的气息，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马厩，立刻就被一匹通体纯黑、唯有四蹄雪白，神态倨傲冷静，并且肌肉线条流畅完美的奥尔洛夫快步马牢牢吸引住了。
靓仔！！！
它站在那里，就像一位沉默的黑色帝王，与其他马匹格格不入。
沈渊没有直接带他去选马骑马，而是将他引到马厩旁一张摆满了各种刷子、梳子、蹄钩等马具的厚重橡木长桌前，拿起一把棕毛马刷，递到池匪手里。
“沈渊，咱们不是来骑马的吗？”
池匪疑惑地看着手里陌生的工具，直接叫了他的名字，语气带着催促。
沈渊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对于这越来越没大没小的称呼不置可否，也没出言纠正。
“今天第一课，不是骑马，是伺候它们。”沈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亲自做示范，如何用马刷顺着毛流梳理，去除污垢和死毛，促进血液循环；如何用蹄钩小心地清理蹄缝里的沙石和污物，动作熟练而精准。
“了解它，才能驾驭它。你对它付出多少耐心和尊重，它就会回报你多少信任和服从。”
听到“第一课”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关键词，池匪脸上立刻露出肉眼可见的厌学情绪，嘴巴撅得能挂油瓶。
在厌学这一块，他劣迹斑斑。
“池匪。”沈渊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看着他，叫了他一声，没再说什么。
池匪别瘪瘪嘴，不情不愿地拿起刷子，找了匹看起来相对温顺的小马，那是匹正在好奇打量他的枣红色小母马。
池匪其实是个学人精，热衷于学沈渊，照着沈渊的动作，他开始笨手笨脚地模仿着。
“记住，”沈渊淡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仿佛看穿了他的敷衍，“它能清晰地感觉到你手下传递的是几分真心，几分利用，又或是几分不耐烦。你敷衍它，它就会在某个你最需要它，最意想不到的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把你摔下去。”
池匪正跟一块顽固地黏在马蹄铁边缘的干涸泥块较劲，闻言，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温顺的母马，又瞥了一眼不远处那匹高傲的黑马，抿了抿唇，接下来的动作变得异常细致和专注起来。
出了马厩，来到宽敞的练习场，马倌牵来了两匹装备整齐的马。
一匹正是沈渊的专属坐骑“凛风”——那匹漂亮得如同暗夜精灵的黑马，马鞍显然是定制的高级货色。另一匹则是池匪刚才伺候过的、性情温顺的枣红色母马。
“你骑那匹。”沈渊抚摸着凛风光滑油亮的脖颈，凛风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然后指向那匹枣红母马，对池匪说道。
池匪不干，狡黠地看了沈渊几眼，然后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死死黏在凛风身上，语气里带着被纵容出来的执拗和理所当然：
“沈渊，我要骑你那匹。”
沈渊回身，深邃的目光落在他写满跃跃欲试的脸上，没有立刻拒绝，反而问道：“为什么？”
“帅！”池匪回答得干脆利落，眼神灼灼。
沈渊看了他几秒，忽然唇角一勾：“可以。”
池匪眼睛瞬间亮了。
“只要你走过去，”沈渊慢条斯理地补充条件，“能不靠食物诱惑，不靠鞭子胁迫，让它自愿为你低下它的头颅，表示臣服的话。”
池匪黑眼珠立刻开始滴溜溜地转动，里面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他歪着头想了想，突然一把拉住沈渊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他拽到凛风面前，然后对着神态漠然的凛风，一本正经地、苦口婆心地开始“劝说”，试图对马进行道德绑架：
“漂亮俊俏威武霸气的小黑，你看，你的主人！你的衣食父母都亲自点头同意让我骑你了，如果你是一匹通人性、懂报恩、忠于主人的好马，是不是应该乖乖听话，载着我去驰骋沙场啊？”
他边说边把沈渊往马跟前推，仿佛沈渊的存在就是最有力的说服工具。
旁边的马倌和工作人员看得目瞪口呆，嘴角抽搐，这……这是什么野路子？好可以这样和马沟通吗？！
凛风从鼻腔里喷出一股不屑的带着草料气息的响鼻，甚至懒得看他一眼，漠然地转开了硕大的马头。
池匪发誓，在它转头的那一瞬间，他从那双巨大的温润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了一丝毫不掩饰的……
轻蔑？！
池匪：“……”这马成精了吧？！这对吗？！
于是某个不信邪的小机灵鬼又被激起了胜负欲，他想起沈渊说过动物能感受到情绪，于是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他猛地伸手，小心翼翼地但带着点强硬地把凛风的马头掰回来对着自己，深吸一口气，用他自认为最真诚、最灿烂的笑容，对着马脸大声赞美道：“Small Black! You are sooooo handsome! The most handsome horse in the whole world! (小黑！你太——帅了！全世界最帅的马！)”
“噗——”旁边终于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渊也忍俊不禁，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又安抚地摸了摸因为被强行掰头而有些不耐烦，正在甩动鬃毛的凛风的脖颈。
他无奈地纠正道：“它叫‘凛风’。”
池匪摸着下巴，恍然大悟状，但贼心不死。
他趁凛风被主人安抚着，放松警惕的瞬间，眼中精光一闪，无师自通地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凛风浓密顺滑的黑色马鬃，同时脚下用力一蹬，凭借多年来在街头巷尾摸爬滚打练就的灵巧和一股不服输的蛮力，竟然像只猴子一样，猛地、以一种极其不标准甚至堪称狼狈的姿势，直接翻身上了马鞍！
这突如其来且不同以往的压迫感和笨拙的骑乘方式，让骄傲的凛风瞬间受惊！
它发出一声不满的嘶鸣，猛地扬起前蹄，身体剧烈地人立而起，试图将背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的小子狠狠地甩下去！
“我*！”池匪在剧烈的摇晃中吓得惊叫一声，但随即，一种混合着恐惧和极度刺激的快感涌上心头。
他非但没有求饶，反而在身体失衡的瞬间，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兴奋的笑。
沈渊眼神一凛，反应极快地发出一声低沉、独特、带着某种韵律的口哨。
那口哨声像一道无形的缰绳，瞬间勒住了凛风即将爆发的脾气。
它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踏着步子，喷着粗重的鼻息，显然对背上的“入侵者”极度不满，胸腔剧烈起伏，却又不敢完全违抗主人的命令，只能委屈又愤怒地甩着头。
池匪惊魂未定地趴在马背上，死死抓着马鬃，感受着身下肌肉的贲张和力量的涌动，心脏砰砰直跳。
他小心翼翼地坐直身体，坐在马背上，得意又带着点心虚地晃了晃悬空的小腿，笑嘻嘻地看向下面抱臂旁观的沈渊。
“哎呀沈渊，我这不是……这不是有你在呢嘛！你肯定不能看着我摔死对不对？”他嬉皮笑脸地试图蒙混过关，“别那么小气嘛，我就骑个新鲜！感受一下你这御用坐骑的威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