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我的 ...
-
言七的瞳孔猛地放大，灰绿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呆呆地仰视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灵闫。
灵闫缓缓蹲下身，与言七平视。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言七左边锁骨位置的那两颗小痣，动作带着一种审视般的专注。言七猛地一颤，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却不敢躲闪。
“抬头。”灵闫的声音不高，却好像不容置疑的命令。
言七下意识地遵从，将脸完全抬起，暴露在灵闫的视线下。他的睫毛很长，因为恐惧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灰绿色的眼睛里迅速积聚起水汽，在灯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
灵闫仔细地端详着他，像是在鉴定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藏品。脸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淡淡的青黑显示他长期处于营养不良和疲惫状态。左腿膝盖处，即使在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但灵闫还是发现了，那里多了一道陌生的伤疤。
是他没错。
孤儿院分别时，他们都还是孩子。如今十几年过去，容貌长开，但那头天生的纯白长发，这双独特的眼睛，还有脖颈上这标志性的痣，以及这种怯懦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气质，都让灵闫确认无疑。
他的“东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变得如此……狼狈，却又如此……诱人。
一种混合着不悦和极度兴奋的情绪在灵闫心底滋生。不悦于他的所有物被他人染指，变得如此落魄；兴奋于他终于找到了他，并且，他依然符合他的“审美”。
灵闫的指尖顺着言七的锁骨滑到他的下颌，轻轻抬起。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随意，仿佛在把玩一件易碎的瓷器。
“言七。”他叫出这个名字，声音低沉而清晰。
言七浑身剧烈一颤，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他记得他！他真的记得他！
在孤儿院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是眼前这个人给了他短暂的庇护。虽然灵闫的保护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将他视为“所有物”，但对他而言，那已经是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温暖。被领养后，在养父的拳脚和养母疯癫的咒骂中，他无数次地回想起那个叫他“哥哥”的黑发红瞳的男孩，将他视为内心深处不敢宣之于口的救赎。他甚至幻想过，如果当初没有被领养，一直跟着“哥哥”会怎么样。
他从未想过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重逢。
“哥……哥哥……”他哽咽着，几乎是本能地吐出这个尘封已久的称呼。声音细弱，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卑微的祈求。
这一声“哥哥”，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灵闫记忆和欲望的闸门。他看着言七哭泣的样子，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珠，灰绿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被雨淋湿的无家可归的小狗。漂亮，脆弱，而且…是他的。
灵闫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却没有多少笑意，而像是一种确认归属权的标志。他凑近言七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宣告：
“找到你了，我的宝贝。”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宝贝”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没带多少情欲，更像是对“所有物”的认定。
如同他收藏室里那些被精心保存的蝴蝶标本，是他看中了，并决定永久占有的、珍贵的…收藏品。
他站起身，同时也将腿软的言七拉了起来。言七几乎站不稳，半个身子依靠在灵闫身上，他能闻到灵闫身上传来的冷冽的、如同雪松般的气息，与他周围浑浊的空气格格不入。
灵闫揽着言七的肩膀，转身看向不知何时赶来的、满头大汗的酒吧经理。
“他，我带走了。”灵闫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直接宣布结果。
经理看着灵闫揽着言七的手，又看看灵闫那张没什么表情却威慑力十足的脸，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他连连点头：“是，是，灵先生您随意！他能跟着您，是他的福气！”
在这个钱权至上的世界，灵闫要带走一个酒吧的服务生，就像从路边捡走一片落叶一样简单。
灵闫不再多言，揽着言七，穿过那些或好奇、或敬畏、或嫉妒的目光，径直走向酒吧出口。言七被动地跟着，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揽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强健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他偷偷抬眼看向灵闫的侧脸，精致完美的线条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妖异。
害怕吗？有一点。
惶恐吗？也有一些。
但更多的，是一种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巨大的安心感，以及……内心深处那隐秘的、不敢言说的喜悦。
他被带走了。
被他的“哥哥”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