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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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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屿拿起手中的纸袋子，送到苏阳面前，说道：“学长，我知道，你可能不需要这些，但我还是想给你。”
苏阳接过袋子，打开一看，瞪大眼睛：“哇，你从哪里买来的？”
袋子里有几管进口膏药，以及一些保护关节的保健品。都是价格昂贵且不容易买到的药。
苏阳刚在医院也开了一些药，而且他受的伤不算重，所以确实也不是很需要这些。但时屿那副乖巧且希望得到表扬的模样，让苏阳心里那点客气话瞬间蒸发，只剩下暖烘烘的一团。
“时屿，谢了啊！这么惦记我，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苏阳说着，真心实意地拍了拍时屿的肩膀。
时屿低着头，手指抠着裤缝，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又没说出口。在苏阳琢磨着该怎么继续感谢他的时候，时屿终于小声开口道：“还有，上次......对不起。”
苏阳一愣:“上次？哪个上次？”
时屿的头垂得更低：“那天，我心情不太好，电话里对你不太礼貌。真的很抱歉。”
苏阳：“电话？”
时屿：“嗯。我那天很鲁莽，说要去你宿舍。我只顾着自己，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
苏阳在记忆力快速检索，两秒后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那天他和时屿打电话，时屿说要来他宿舍一起讨论节目的事情。当时苏阳支支吾吾找了些烂借口拒绝了他，他便问苏阳是不是讨厌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苏阳觉得自己那时也挺矫情的。不就是宿舍乱了点么，又有什么呢。害得孩子因为这件事情心里有负担，还要在这儿道歉。
苏阳摇了摇头，说：“哎哟，这事儿怪我，是我大惊小怪了。串个门而已，整得跟两国建交似的，是我这学长当得过于扭捏了。”
时屿的语气像在做检讨：“不，是我不好，我没考虑到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
苏阳被他这股严肃劲儿弄得有些过意不去：“停停停，再道歉我可真不好意思了。哎，话说老吕那厮真是重色轻友，居然就这么丢下我，跟着妹子跑了。我这腿爬6楼实在费劲，要不你帮帮我，行吗？”
时屿听闻，刚刚还满是歉意和担忧的脸，马上雨过天晴了。他连忙点点头，转过身背对苏阳，微微蹲下，双手往后一伸。
苏阳：“你这是干什么？”
时屿：“学长，你上来，我背你。你住6楼哪间？”
苏阳顿时哭笑不得，这学弟也太实诚了。他急忙解释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磕了膝盖，又不是腿断了。你扶着我就行！”
时屿于是又赶紧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拉住苏阳的胳膊。他想帮苏阳拿手中的纸袋，苏阳说：“袋子我来拿，你手从我后面绕过去，抓我的腰，这样稳当。”
时屿很听话地按照苏阳说的去做。他一只手握住苏阳搭在他肩膀上的小臂，另一只手则略显僵硬地从苏阳背后环过去，手掌贴在他的侧腰。
苏阳感觉到他的掌心很热，而且好像还有点发抖。
苏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没有边界感了。他抬头看向时屿，结果发现时屿的脸颊连着耳朵通红。
“那什么，时屿，要不我们还是......”
苏阳话还没说完，时屿忽然手臂一紧，搂着他就往楼梯口迈步。他力气很大，再加上两人的身高差，苏阳猝不及防被带得一个趔趄，单脚差点没跟上。
苏阳感觉自己像个被拎起来的不倒翁。他急忙喊道：“哎哎哎！时屿！慢点！”
时屿立刻刹住脚步，手忙脚乱地调整步伐，动作笨拙又认真。
苏阳觉得这学弟是越来越让他摸不着头脑了。不过确实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孩子。
苏阳靠在时屿身上，发现他清瘦外表下的身体相当结实。手臂稳稳地承托着重量，脚步也扎实。苏阳几乎不用自己使劲，就被半扶半架着往上走，安全感远超拄着钛合金拐杖。
一路上，走过路过的熟人看到苏阳，纷纷投来关心的话语。同时，他们也对时屿感到好奇。苏阳便扬起下巴，热情且自豪地介绍：“这是时屿，音乐学院的，钢琴家！”
其实他们中的很多人也已经见过时屿的脸，但本尊出现在医学院宿舍，还是引来不少吃瓜打量。
终于爬到六楼，苏阳用钥匙打开门，时屿扶着他走进宿舍。里面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片乱哄哄，时屿还踩到地上的鞋子，差点被绊倒。
苏阳坐到椅子上，尴尬地抓了抓大腿：“进来休息一下吧，这会儿没别人。我们宿舍是不是很像战损现场？哈哈......”
他以为时屿会露出厌恶和嫌弃的表情，然而时屿只是摇摇头、淡淡地笑了笑，还把门口的几双鞋子摆放整齐。
啊，那堆臭鞋子......苏阳想上去制止，但没来得及。
时屿把药袋子放到苏阳相对整洁的桌子上，目光好奇地巡视这个小小的空间。他看着左右一共4套宿舍家具，问道：“苏阳学长，你们宿舍只有你和吕学长两个人住吗？”
苏阳慢慢脱下鞋子，回答道：“4个人，另外两个是本地的，经常回家住。这几天又回家了。我和老吕两个人待的时间多。”
说着，苏阳偷偷瞟了一眼老吕的地方。他那儿不仅乱，还有各种不知从哪里买的三无零食和摆件，骷髅模型都戴上墨镜和肚兜了。
不知道小敏如果看到了，会有何感想。
时屿对老吕的骨架行为艺术并不感兴趣，他的注意力全在苏阳这边。他认真专注地看着苏阳的桌子和书架，好像一个好奇的幼儿园朋友第一次去邻居家一样。
时屿看着看着，目光停留在桌边一个透明文件夹上。他问道：“苏阳学长，你参加过这个艺术节吗？”
苏阳一看，那是之前应辅导员老师的要求提交的特长证书，他当时让家里寄过来的。从小到大，他参加过各种各样的大小比赛，而这个艺术节是业内规模最大、最重要的一个。证书交上去之后又还回来了，但他一直懒得收拾，就放在了桌子上。
他早已选择了非专业舞者的道路，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只是过往，他并不是特别在意。
而时屿似乎对此很感兴趣。苏阳觉得，也许因为他是音专生吧，所以依然会关注各种各样的艺术赛事。
苏阳回答道：“是啊，我小时候参加的。都是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哈哈。”
时屿仔细看着证书上的主办方和印章，问道：“这个艺术节规模很大，应该有很多组别吧？”
苏阳回忆着：“嗯，有舞蹈、声乐、还有器乐，有个人赛、也有小组赛。颜希也参加过，不过跟我参加的不是同一届。”
提起许颜希的名字时，他还悄悄看了一眼时屿的反应，又继续道：“哦，对了！也有钢琴组！我那一届，得奖的选手还是跟我一个学校的，叫什么来着，额......”
没等苏阳想起来，膝盖的疼痛又来了。苏阳发现药还没涂，他一手抱住膝盖，一手去翻桌子上的药袋子。
时屿见状，立刻将袋子拿到苏阳跟前。苏阳从里面拿出药膏，时屿很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去，说道：“学长，我帮你涂。”
这句话瞬间唤醒了苏阳那天在时屿琴房的记忆。
这不又是一模一样的情况吗？苏阳后背一凉，赶紧摇头：“时屿，不用了！这药对皮肤有刺激性，你弹钢琴的手不要碰它！而且你掌握不好剂量，我自己来就好......”
时屿像没听到一样，已在苏阳面前单膝跪地。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望过来，沉静、专注且固执。
从第一次看见时屿，苏阳就经常感叹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好看。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苏阳觉得自己好像中了邪，再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时屿打开药膏包装，翻来覆去，似乎在找说明书。苏阳叹了口气，告诉他涂多少、涂在哪里。
时屿点点头。他轻轻卷起苏阳的一条裤腿，卷到大腿中部。他挤出一点药膏，轻轻地涂在膝盖的皮肤上。
时屿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修复一件极为珍贵的历史文物。苏阳感觉痒痒的，但他又不敢动。药膏涂上后的几秒后，便开始有刺痛感，而且越来越凉。苏阳没忍住，“嘶——”了一声，屏了一会儿气，接着轻轻喘了起来。
时屿小小地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又继续了下去。他低着头，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前，苏阳看着，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怜爱。
鬼使神差地，苏阳的手抬起来，落在时屿的头顶，轻轻抚摸起他的头发。
触感比想象中还柔软。
时屿的动作瞬间静止了。
“啪嗒”一声轻响，老吕骨架模型上的墨镜突然掉在桌子上。
苏阳猛地回过神，闪电般缩回手，内心警铃大作：我在干什么？摸头杀？这是很多男生的大忌啊！
“时屿，那个，我只是......”苏阳迅速思考借口，他想了大概三个方案，在大脑中进行着筛选。
这时，石化着的时屿动了一下。他依旧低着头，抬起一只胳膊，似乎擦了一下自己的脸。
然后，苏阳就看到，擦脸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出现了刺眼的鲜红。
这个是......
似曾相识的画面闪过苏阳的脑海。他捧住时屿的脸抬起来，只见他脸颊通红，鼻尖到上唇已经染上了斑驳血迹。
“时屿，你怎么又流鼻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