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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混沌初陨 ...
混沌在最初,并不是可以用言语描摹的东西。
它既不是气,也不是物。它像一张无边的绵布,包裹着尚未成形的一切。混沌中没有昼夜、没有秩序,连“时间”这个概念都尚未诞生,只有一片冥冥的孕育,和两道最初的意志在其中缓缓觉醒。
这两道意志后来被人称为真神。
创世神启名为玖渊,他是“形”的始作俑者。他能让虚无化作山河,能以一念定星辰的轨道。他的存在,使“有”与“无”有了分界。
另一道则名为玖煌,即光神启,他是“意”的延伸。他给形界注入意义,令生命自觉、令时间流动。正因为有了玖渊的结构与玖煌的光,万界开始有了秩序与温度。
秩序与温度带来了安宁。万界因此有了各自的性命。有的以水为本、有的以火为灵,有的繁衍为人、有的化作兽。诸天在两尊真神的统御下自循运行,星河按序,命数有章。于是人们便将这段漫长的岁月称作太初,而在太初之上,天穹虽高,亦从容不迫。
可在太初之外,极深的处所里,曾有神明陨落。那些陨落的神魂没有彻底消散,它们在混沌的边缘里凝结成怨念、执念与不甘。那些散碎的神性逐渐汇成另一种存在,一种反秩序的黑色潮流...那便是后世传说中名为黑煞宗的邪异。黑煞宗不是凡间的门派。他们无师无庙,只是一群被神格遗忘之物的集合体,以吞噬为道,以反噬为修。
黑煞宗的修行术式被称为邪修体。所谓邪修体,便是以吞噬神魂与神力为成长之路。每吞下一缕神识,便窃得一些力量,但这些力量并不能正常融汇,反而扭曲、腐化宿主。久而久之,吞噬者的形体便半虚半实、面目可憎。他们再无创造之能,仅以毁灭为乐。正是这股堕落的潮水,酝酿出一种诡异的禁阵——蚀光阵。
蚀光阵的可怖在于它能模仿正统的光,伪装成神光的波动,从而让黑煞宗悄无声息地混入神界。被阵法覆盖之处,真实之光会被吞噬,界面的法则被反转。那些被“光”照耀的地方便成了黑煞的狩猎场。于是,一个看似不可能的日子降临了...黑煞宗以蚀光阵,直逼天穹之脉。
天穹之脉,是连结诸界与命源的主流,亦是神界心脏的虚影。它像无形的根须,穿梭于虚空之中,维系着界与界之间的秩序与呼吸。那日,玖渊与玖煌并立于天穹之上。玖渊以神念守护万界的法则,玖煌以光轮托起界心的命脉。他们如两根支柱,支撑着一切的运行。
可正当他们安守其职时,深渊下方传来一丝异动。起初仅是一点微弱的阴光,似在无渊海底缓缓流动。但随后那阴光被某种力量催动,蔓延如黑线,直窜上穹。玖煌在掌中托着界心之轮,光轮微颤,他感到那股光并非纯净,而是带着杂质。于是他问出一句,声音浅却带着警觉:“渊,你感受到了吗?”
玖渊睁眼,他的瞳中有星河旋转。那星河骤然定住,神色骤变:“那不是纯光,是阵。” 话音未落,足下的天穹猛然震裂。蚀光阵在一瞬间张开了它那黑白交织的网纹,像毒蛇般爬满天穹,光与暗的界限在此彻底崩溃。
随之而来的是黑焰。它不像凡火,像是用无数陨神的怨哭编织而成的锁链,带着撕裂性的寒噬。黑焰缠上了玖渊的手臂,他只觉骨中一阵剧痛,神骨上被烙下逆法的符印。那符印在吞噬他的界力,反转着他以往维护秩序的一切。黑煞宗的影子自阵中涌出,亿万扭曲的面孔在黑暗里哀嚎:“创世,何以独尊?”他们的低语化作攻伐的号角。
见此,玖煌怒光如潮,他将神力凝为万道光线,对抗那片漆黑。
他怒吼一声:“以光还光!” 白光自他掌中崩裂,犹如千万星辰坠海,短暂地撕裂了黑暗。众多邪修体在光中灰化,但阵眼仍然未被斩断。蚀光阵的中心处,虚伪的法则像毒瘤一样固守着。光,无法完全净化那处伪装。
光线回收之时,玖煌的胸口忽觉一阵撕裂,光轮破碎,神核震颤。光神的神息开始紊乱,神体被阵法的反噬一点点撕裂。玖渊看着他坠落的身影,心中燃起绝望与决断。他努力伸手,欲以创世之力断开阵眼,但黑焰已将他的神骨刻为残痕...界力在他掌中崩散成粉末。万界的法则因此开始断裂,山河崩折,时间线断成了碎光。
在天地几乎坠落的那刻,玖渊看见了玖煌在破碎的天光中旋转的身影...一抹淡薄的光在无尽黑暗里挣扎。他抬手穿越层层混沌裂隙,最终托住那枚仍在颤动的神核。那神核,是光神的本源,微弱却尚存。玖渊低声念出一句话,声音穿透破碎的诸天,也穿透了尘与血的喧嚣:“这世间……不能没有光。”
那句话像是他多年来所有秩序与温情的集中。随即,玖渊将自身最后的神力一点一滴注入那枚神核。他把骨、把纹、把界力,连同召不回的旧日温柔,都化为一缕清白的流光,融入光神的本源之中。光在他掌心...那是他最后能做的事:以自身为祭,换回光的延续。
一道绝白的光爆开,比任何星辰的炸裂更为刺目。光穿透破碎的天穹,裂开了混沌的黑面。玖煌的神体在那光中化为流影,带着泪与使命,破空而去,直冲诸天之上。光回归神界,带着玖渊的余温与誓言,穿越层层法则,终究回到了它应在的位置。
而玖渊,已无力回首。他的神体被黑焰蚀成暗骨,神纹如裂帛般碎裂。魔气趁机侵入,神骨黑化,界力化灰。他没有哀嚎,只有平静。他看着远方那道带着希望的光柱,轻轻垂下身形,任由黑暗慢慢将他吞没。最后,他的躯影消失在无尽的裂隙之中...沉入了诸天之外,被遗忘的地方。
于是,创世神陨,光神被救,世界继续有光,但也从此种下了深渊的诅咒。黑煞宗的低语仍在风中回荡,残骸化作碎界的序曲,而在无尽的深处,有一处孤寂正在睁眼,那是被魔气侵蚀的创世神的落处——无界域,一个被诸天遗弃的名字。
当诸天上再次有人回首这段往事时,他们只会记得那句被风带走的低语:
世界不能没有光。
一开局就把天穹给打碎了。
我怀疑下次能把自己的稿子也一起打碎没。
没事!下一章我们去无界域找小可怜“一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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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混沌初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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