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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志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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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过后，现实的问题接踵而至——填报志愿。
这几乎是比高考本身更让人纠结和焦虑的事情，它关乎未来四年的城市、环境，乃至更遥远的人生轨迹。高考是一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厮杀，而填报志愿，则像是在迷雾中摸索着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一步踏错，可能就会与理想的大学和专业失之交臂。
几天后，大家约在学校附近的冷饮店，美其名曰“讨论志愿”，实则更多的是寻求一种群体性的慰藉和参考。毕竟，在这样一个重要的人生十字路口，没有人愿意独自面对未知的迷茫。
冷饮店的装修简约而温馨，白色的桌椅整齐地排列着，墙上挂着一些清新的绿植和文艺的画作。冷气开得很足，扑面而来的凉爽瞬间驱散了夏日的炎热，空气中弥漫着奶茶和冰淇淋的甜香，让人心情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几个人围坐在靠窗的一张大桌子旁，面前摊开着厚厚的报考指南和高考志愿填报手册，脸上都带着严肃和迷茫。
“哎，你们到底报哪里啊？给点参考。”张煜杰抓着他那头短发，一脸苦恼地说道。他的高考成绩不上不下，卡在一个比较尴尬的分数段，高不成低不就，想要报考理想的专业，学校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想要报考好一点的学校，专业又可能不尽如人意。“我爸妈想让我报省城的学校，说那边资源好，机会多，但我又有点不想离家太远，纠结死我了。”
江欣宇比较理智，他推了推眼镜，认真地分析道：“我主要看专业，想报计算机相关的。现在互联网行业发展这么好，计算机专业的就业前景应该不错。学校地点倒是不太挑，只要专业实力强就行，估计会报省城那几个工科院校，比如省城工业大学、理工学院，它们的计算机专业在省内口碑都不错。”他早就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清晰的规划，高考结束后就一直在研究各个学校的专业排名和就业情况。
李文城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我跟我爸妈说了，就报本地的L市职业技术学院，学个编程或者设计。离家近，平时周末还能回家蹭饭，而且学校的学费也不贵，最重要的是，还能随时和朋友们一起打游戏，多方便啊！”他对未来没有太多宏大的规划，只希望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过得轻松快乐就好。
刘浩然早有目标，他语气坚定地说：“我通过了省美术学院的专业课考试，文化课也过线了，第一志愿就填那里。省美术学院的绘画专业在全国都很有名，能进去学习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他从小学就开始学画画，对绘画有着浓厚的兴趣和执着的追求，为了考上省美术学院，他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现在终于得偿所愿。
季萌萌家庭条件不错，心态也比较放松，她搅拌着杯子里的奶茶，慢悠悠地说：“我爸妈让我报J市的商学院，说是以后好接手家里的小生意。其实我对经商没什么兴趣，不过我爸妈都安排好了，而且J市是大城市，环境也不错，去看看也好。”她说完，看了一眼刘浩然，眼神有些复杂，但很快又掩饰过去。她知道刘浩然要去省美术学院，而省美术学院在另一个城市，这意味着他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会很少。高中三年，她一直默默喜欢着刘浩然，却从来没有勇气说出口，现在即将天各一方，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李静声音温柔，带着一丝犹豫：“我……我想试试师范类院校，可能也会报省城的学校。我从小就喜欢小孩子，觉得当老师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而且师范类院校的就业比较稳定，爸妈也很支持。”她说话时，下意识地避开了刘浩然的目光。她和季萌萌一样，也对刘浩然有着不一样的情愫，只是她性格更加内向，从来没有表露过。看着季萌萌和刘浩然之间那微妙的氛围，她心里有些酸涩，却也只能默默祝福。
孟芸怡扶了扶眼镜，语气平静地说：“我报中文系，学校还没完全定，大概率也是省城那边。我喜欢文学，平时就爱看书、写东西，中文系的课程很对我的胃口。而且省城的文化氛围比较浓厚，图书馆、书店都很多，能给我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她对自己的选择很坚定，早就锁定了几所省城的重点大学的中文系，现在正在对比它们的师资力量和专业特色。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还没说话的梦语星和蒋灏泽身上。他们两个是班里的焦点人物，梦语星成绩优异，是大家公认的学霸，所有人都期待着她能考上顶尖的大学；而蒋灏泽的成绩则是个谜，他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怎么好好学习，但每次考试都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再加上他家境优越，选择面也更广。
梦语星用吸管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柠檬水，柠檬的清香混合着甜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她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声音平静而清晰：“我选择考L大。”
L大？本地的重点大学？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以梦语星的成绩，完全可以冲击省外更好的学校，比如北京、上海的顶尖高校，那些学校的综合实力和资源都比L大更胜一筹。
季萌萌忍不住问：“语星，你成绩那么好，不去省外看看吗？J市也有好多好大学啊？”她隐约知道梦语星的父母在J市工作，以为她会选择去J市读大学，方便和父母团聚。
梦语星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难以捉摸的笑意：“L市挺好的。我……习惯了这里。”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她不想离他们太远，方便平时照顾他们。而且，L大本身也是省内的重点大学，综合实力很强，她想要报考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在L大也很有优势，足以让她安稳地度过四年大学生活。至于J市……那个父母和弟弟所在的城市，对她而言，熟悉又陌生。她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虽然父母也会定期来看她、给她寄生活费，但她总觉得自己和那个家隔着一层距离。那里没有她想要的“家”的感觉，反而让她感到有些压抑和不自在。
在说出“L大”的时候，梦语星的心头确实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模糊感，仿佛这个决定并非完全出自清晰的规划，而是被某种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就好像在某个遥远的梦境里，她也曾做出过同样的选择，那种熟悉的感觉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不住。但她很快忽略了这种感觉，将其归咎于选择前的正常忐忑。毕竟，填报志愿是人生大事，难免会有犹豫和不确定。
“L大好啊！”张煜杰一拍大腿，兴奋地说，“本地龙头大学！语星你肯定没问题！到时候我们还能经常见面，一起约饭、打游戏，多好啊！”他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省城，现在听到梦语星要留在L市，心里也动摇了，说不定也会选择留在本地的学校。
这时，大家都看向了蒋灏泽。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位“大神”到底会选择哪所学校。
蒋灏泽靠在椅背上，手里玩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手指灵活地转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眼神却一直落在梦语星身上，从未移开。当听到她说出“L大”时，他玩打火机的动作顿了一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有惊讶，有了然，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但那情绪消失得极快，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惯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我？还没想好，可能……也不打算出远门吧。”
他这话说得含糊，但“不出远门”几个字，让在座几个知情的兄弟心里都咯噔一下。泽哥这是……要跟着梦语星的节奏？张煜杰和江欣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的笑意。他们早就知道蒋灏泽对梦语星有意思，现在梦语星选择留在L大，蒋灏泽大概率也会选择L大，或者至少是L市的其他学校。
梦语星也听到了他的话，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她记得蒋灏泽之前说过，想去北京读大学，那里有他喜欢的乐队和音乐节，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蒋灏泽迎上她的目光，心里有些慌乱，立刻移开视线，假装去看窗外的行人，耳根却悄悄泛红了。
志愿的选择，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每个人不同的性格、家庭和期许。有人向往远方，渴望去更广阔的世界闯荡一番；有人留恋故土，希望留在熟悉的城市，守护身边的亲人；有人目标明确，朝着自己的梦想坚定不移地前进；有人随遇而安，只想过简单快乐的生活。
而一条无形的线，似乎正将某些人的未来，再次牵引向同一个地方——L市，或者，至少是彼此能够触及的距离。
对于蒋灏泽而言，梦语星选择留在L大，无疑是一个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消息。他一直担心，高考结束后，梦语星会去省外读大学，那样他们就会天各一方，可能再也没有交集。现在，她选择留在L市，意味着他还有机会留在她身边，守护她、靠近她。但为什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他除了喜悦，还会感到那一丝莫名的、如同阴影般掠过的沉重与模糊？就好像，这个看似完美的结果背后，隐藏着某种他无法掌控的命运轨迹。
他甩甩头，将这不愉快的错觉抛开。不管未来会怎样，至少现在，她还在这个城市。这就够了。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考上L大，和梦语星成为校友，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
冷饮店里的气氛依旧热烈，大家还在继续讨论着志愿填报的细节，互相分享着自己了解到的学校信息和专业前景。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每个人年轻的脸庞，也照亮了他们充满希望和未知的未来。虽然前路漫漫，充满了不确定性，但此刻，他们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而那份因志愿选择而悄然萌生的羁绊，也将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生根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