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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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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哥你怎么能这样！”任何用力跺了下脚，帆布鞋底在水泥地面磕出清脆的响声，“哼”的一声扭过头，腮帮子还气鼓鼓地鼓着。吟玥叹了口气“任大影帝，要不你收拾收拾快去剧组玩去吧，这演技，不去当童星都显得屈才了。”
顾迟落悠悠坐回位置上，胳膊肘支着桌沿，目光轻飘飘地黏在周赫辞那空荡荡的桌面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木纹。他慢吞吞打开背包，摁亮手机屏幕，锁屏上是张模糊的晚霞照，他点开和周赫辞的聊天框，输入框里的字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最后鬼使神差发了句“在干嘛？”。指尖刚离开发送键，他就猛地回神想撤回，可周赫辞的消息已经秒弹出来：“老孟在讲课，一会齐老师来讲英语。”顾迟落手指顿在屏幕上，突然低低笑了声，指尖敲出一行字：“好可怜，你这是在上课偷偷回我消息？”
而此时的周赫辞，正把手机压在课本底下，笔尖装模作样地在笔记本上划着，眼皮垂着挡住眼底的笑意，飞快敲出：“嗯，你呢，偷着玩手机”
顾迟落轻轻敲了敲桌沿，他嗤笑一声回过去：“不然呢？谁给你发的消息？”
“你。”
“你还知道啊。”
周赫辞垂着眸子，窗外的阳光斜斜洒进来，在他眼睑上映下一片细碎的光影，他指尖在屏幕上顿了半天，只回了个简短的单音：“嗯…”可这声单音正巧被老孟发现了。
“周赫辞同学，要不然你把手机拿上来玩？”老孟的声音从视频中传来，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周赫辞手一顿，飞快把手机扔到书桌抽屉里，随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说：“没事，老师您继续。”
对面的顾迟落盯着聊天框等了半天，最后只等来个灰色的“对方正在输入”消失。
身旁的吵闹声却突然戛然而止。他刚抬头，就听见一声震耳的大吼：“顾迟落！你在干什么？！”这声音，除了徐非凡可再没别人了。
徐非凡快步走过来，巴掌“啪”地拍在顾迟落的桌子上，桌肚里的笔盒都震得跳了跳：“拿出来！”
顾迟落慢悠悠摸了摸包，从里面掏出任何那副印着卡通图案的筛子，递过去时还故意晃了晃：“非…啊不，主任，就玩个筛子而已。”
徐非凡撇撇嘴，眼角的褶子挤成一团：“谁信啊？你小子能这么老实？鬼才信！拿出来！”
“真没有，主任。”顾迟落摊摊手，一脸无辜。
徐非凡深吸一口气，一把夺过筛子揣进兜里，不耐烦地摆摆手：“放你一马，别再让我逮到。”说罢转身就走，皮鞋跟在走廊里敲出“哒哒”的响，一刻也不想停留。
与此同时，刚从前门笑着进来的任何，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宝贝筛子被顾迟落递到徐非凡手里，脸上的笑瞬间凝固笑容逐渐消失：“顾哥！那副筛子…”
顾迟落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指节敲了敲自己的作业本：“嗯，是你的，补偿你作业抄不抄？”
说实话任何当场就心动了，可还是梗着脖子，满脸正气地挺胸：“这不是作业的事，这是我的原则！”
顾迟落打了个哈欠，指尖绕着笔转了半圈：“加上下周的，全科。”
“成交！”任何几乎是脱口而出，刚才的“原则”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旁的赵谦凑过来，叉着腰捏着嗓子，模仿任何刚才的语气插科打诨：“这是我的原则~”
任何一听就急了：“很好呀你！还打趣我！你那次抄作业没求着我……唔……”话没说完，就被赵谦伸手捂上了嘴，他挣着脖子挣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响。
顾迟落靠在椅背上，指节抵着下巴按了按，幽幽开口：“今晚吃烧烤谁买单呢…”
吟玥从后门进来，指尖拍了拍掌心：“肯定是谁提出来的谁买单啊。”
瞬间，买单的矛头齐刷刷指向了赵谦。他左看右看，发现任何、吟玥、顾迟落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盯着自己，只好苦着脸举起双手：“好吧，算我倒霉。”
任何趁机挣脱赵谦的手，还不忘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呦，有钱啦，这么大方？”
“那你请？”赵谦翻了个白眼。
“算了吧，我可不想破产。”任何抖了抖肩膀，又拍了拍他的背表示着安慰。
坐在第一排的桦雪转过头，笔尖敲了敲课桌，语气略带严厉：“都快回去，上课铃都响了。”
顾迟落的余光瞥到窗户玻璃上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刻一反常态地坐直，从桌肚里抽出语文书，端端正正摆在面前，连课本的角都捋得平平整整。
哗——玻璃窗被猛地推开，带着风的凉意，一道严厉的声音直冲着他们撞过来：“你们三个站在那里干什么！”
赵谦吓了一激灵，他回头正好与徐非凡四目相对，眼睛瞪得像溜圆：“怎么是非凡！”
他们没人想到徐非凡会杀个回马枪，徐非凡自己也没想到，这一趟竟逮到了三个凑堆的，他叉着腰，脸色黑得像锅底：“吟玥、任何、赵谦，给我滚出来！”
赵谦回头，扯着顾迟落的校服袖子，一脸委屈地晃了晃：“顾哥，你要抛弃你的爱妃们吗……”
顾迟落翻了个白眼，用口型对他比了个“滚”：“别这么恶心，非凡就那么盯着，我跟你们搭话不是送死吗？”
“知道了……顾皇，我们这一去怕是要被训到下辈子！”赵谦哭丧着脸，还不忘演上一出。
吟玥斜了他一眼，伸手推了推他的后背：“可别带上我们，丢不起这人。”
“好吧……那吟玥姐姐，周末再带我打排位哦~”任何凑到吟玥身边，换成扯着她的袖子撒娇。
“行行行，你别又犯那死出”
突然一阵巨响，教室门被一脚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砰”的闷响，徐非凡的大嗓门几乎要掀翻屋顶：“还敢聊天！今天我必须让孟鸿杨来领你们几个！”
“非凡，饶命啊！”任何吓得往后缩了缩，口不择言的呼喊，更是点燃了徐非凡的怒火。
“还敢叫我名儿？！罪加一等！”徐非凡往前跨了一步，吓得任何又缩了缩脖子。
“不要啊！非……不，徐主任！”任何差点跪到地上，双手合十作揖，就差求着他消气。
“这还差不多，放你们一马，要是再犯，先拿任何开刀！”徐非凡指着任何的鼻子，语气狠厉，只不过那个比AK还难压的嘴角出卖了他。
任何听见自己的名字，脸瞬间垮下来，简直绝望，却还是毕恭毕敬地对着徐非凡的背影，同赵谦说：“谢，主任开恩。”
顾迟落趴在桌上，脑袋枕着胳膊，看上去老老实实，手却悄悄伸进桌肚，飞快给周赫辞发消息：“非凡刚刚来教室了”
叮咚——周赫辞刚结束网课，手机就震了震。他揉了揉泛红的眼角，指尖划过屏幕解锁，回了个简洁的“嗯”。
顾迟落又发：“今晚吃烧烤，老地方，你先去占位置，我们几个骑车过去。”
周赫辞的目光停在“骑车”两个字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敲出四个字：“注意安全。”
顾迟落秒回：“好，等我们。”
窗外的风吹开周赫辞桌角一本泛黄的旧书，书页哗啦啦地翻着，一张塑封的相片从书页里飘了出来，落在他的手边上。他伸手拿起，指腹轻轻抚摸着上面的两个小人——顾迟落正扯着他的手腕，往小卖部的方向跑，背景是四中门口那棵老香樟。
澄澈的蓝天上，橘粉色的晚霞晕开一抹又一抹温柔的色彩，香樟树还像开学时那般葱绿，枝叶被风拂着，迎风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四中的读书声混着课间的喧闹从窗户飘出去，缠在夏日的晚风里，少年们的故事，就藏在这蝉鸣与风声里，还在继续…
“顾哥！走走！吃烧烤！吃烧烤！”赵谦跑在前面拽着车把催促，语气急得像要飞起来。“你能不能慢点？别这么没出息行不行？”任何小跑着追上来，抬手拍了下赵谦的车后座，喘着气埋怨：“你们怎么走这么快啊？累死我了。”吟玥和桦雪跟在后面，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不知道聊到什么趣事，笑得眉眼弯弯，发丝都跟着晃出轻快的弧度。
顾迟落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低头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周赫辞的消息弹在最顶端，已经是五分钟前发的了。他指尖飞快点开密码还输错了几次，当他看清“我到了，在老位置等你们”的内容，眼睛亮了亮，猛地抬起脑袋，长腿一跨稳稳跳上车，脚蹬着踏板转了半圈，冲身后人扬声喊到：“周赫辞到了，我们也快点，别让他等急了！”吟玥摘下头上的皮筋，指尖撩了撩垂到肩头的长发，语气带着点慵懒：“这么快啊。”顾迟落蹬开车闸，余光瞥见她散开的头发，抬手指了指：“建议你扎起来，一会儿骑车风一吹，全乱成鸡窝，还青春女神呢。”吟玥瞪了他一眼，摆摆手反驳：“顾哥，你不懂啦，这才是校园青春感女神的精髓！”
“任何，老地方在哪来着？放假歇太久，脑子都锈了。”赵谦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任何瞬间瞪圆了眼，语气满是不可置信：“你啥记性啊？这都能忘？在学校西头2500米那左转的巷口啊！”赵谦沉默着摸了摸下巴，突然猛地抬起头，笃定道：“不对！明明是3000米左右！”任何扯了扯嘴角，没好气地说：“你这不记得挺清楚吗？装什么失忆。”“嘿嘿，刚突然想起来的。”赵谦挠着后脑勺傻笑。任何翻了个白眼，对着顾迟落几人哀嚎：“啊…放假我就瘫在家里没锻炼过，一开学就折腾这么远，这不是要了我的小命吗…”吟玥挑了挑眉，挑衅地笑出声：“垃圾，小小3000米骑个车还喊累，你是该好好运动了！”任何阴森森地盯着她，最后把目光落在旁边的冤种兄弟身上，语气带着点威胁：“赵谦…你不会也觉得我菜吧…”
“当然，区区3000米，小儿科！轻轻松松就能拿捏”赵谦拍着胸脯趾高气昂。
只不过到了最后——
刚到店门口，塑料门帘被风掀出哗啦声响，浓郁的炭火味混着烤串的肉香扑面而来，赵谦眼睛一亮，立马喊了声“哎呦卧槽了”，扔下车就冲了进去。店里热闹得很，烤串架上的肉串滋滋冒油，油脂滴在炭火上溅起细小的火星，几张木桌坐得满满当当，他左右张望了一圈，瞥见桌边晾着的半瓶水，不管不顾地抓起来就灌，那正是周赫辞特意给顾迟落留的、还透着微凉水汽的那瓶。“很好啊赵谦，你找到喝的居然不给我带一瓶？气死我了，头发都被风吹乱了！”桦雪跟着小跑进来，一边顺了顺头发，一边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水杯，递到吟玥面前：“呐，喝点水缓一缓。”
任何扶着车座弯腰喘气，双腿软得站不稳，手还死死拽着车把不肯放，脸憋得通红，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顾迟落见状，无奈地笑了笑，加快脚步走过去，伸手架住他的胳膊，半拖半扶着快累成狗的人往店里走，语气带着点调侃：“平时让你多运动不听，现在知道累了？”“不行了…我以前可是能跑校运会3000米的人，还拿过第一呢！”任何有气无力地嘟囔着。顾迟落一把把他扔到凳子上，毫不留情地拆台：“对，第一，倒数第一，谁不知道啊。”任何摆了摆手，仰头靠在椅背上，视线恍惚间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猛地坐直身体：“顾…等一下，我好像眼花了，周哥好像朝我走过来了…”
周赫辞指尖捏着两张皱巴巴的纸巾，朝任何的方向走过来，眼神淡淡扫过他，没做任何停留，径直从他身边越过，抬手将纸巾递到顾迟落面前，指尖不经意间擦过顾迟落汗湿的手腕，带着点微凉的触感，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嗯，擦擦汗。”顾迟落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却没立刻接纸巾，反而挑眉凑近了点，语气带着点儿犯贱的尾音：“周哥，就两张啊？偏心了吧，都不给任何留一张。”说话间，指尖轻轻碰了碰周赫辞的手背，才接过纸巾，指腹蹭到纸巾上残留的凉意，耳尖悄悄泛了点热，却还是大大方方地低头擦着额角的汗，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快要溢出来。周赫辞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柔软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指节微顿，语气依旧平淡，却裹着藏不住的纵容：“他自己有手。”而被彻底无视的任何僵在原地，嘴巴张了张，刚到嘴边的抱怨全咽了回去，转头对着赵谦一脸震惊，眼神里满是“周哥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忍不住开口：“不是，合着我就是个空气呗？”顾迟落听见他的话，抬头冲他比了个耶，还故意晃了晃手里的纸巾，语气带着点得意的炫耀：“我有你没有，还是我们周哥好。”周赫辞没接话，视线却落在顾迟落汗湿的发梢上——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泛红的脸颊，沾着细密的汗珠，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浅浅的光。他指尖下意识抬起，轻轻将那几缕碎发拨到顾迟落耳后，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指腹短暂蹭过温热的皮肤，两人的动作都顿了半秒。顾迟落擦汗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的笑意瞬间漫开，弯起的唇角藏都藏不住，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继续擦汗，耳尖的红意悄悄蔓延开，连脖颈都泛了点浅粉。周赫辞飞快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发丝柔软的触感，他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落在桌上的空瓶上，耳尖却悄悄爬上一层薄红，指尖不自觉地轻轻蜷了蜷，默认了顾迟落刚才的炫耀，没再说话，可周身的气息却柔和了几分，与方才对旁人的冷淡截然不同。
暖黄的灯光漫过桌面，裹着浓郁的炭火香气与晚风的凉意交织，蝉鸣在窗外轻轻回荡。少年们的嬉闹声落在空气里，细碎又鲜活，桌角的光影随着风轻轻晃动，藏着未说出口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