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如果人生的选择少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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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澳洲莫名的执念来自于小时候看过的一本旅行杂志。
摄影师把澳洲拍得出奇的美丽。
更吸引他的是会把孩子揣在口袋里的袋鼠，他觉得这种生物太神奇了。
地理书上介绍澳洲时说澳洲和金市隔了一片海洋，巫越没见过海，但他知道海大到看不到边际；老师又提到它在南半球，季节和北半球是不一样的，北半球冬天时，南半球是夏天；而北半球热得冒烟时，南半球正在下雪。
巫越想，那隔得也太远了，就连季节都隔得这么远。
他保存下这本杂志和杂志里夹着的一张蓝花楹盛开的明信片。
越是长大，想离开的念头也越是强烈，他又想起那个连季节都完全颠倒的远方。
巫越站在那面拼贴着很多澳洲图片和介绍的墙面前，安静得像在面壁思过。但他没有多看，他把一叠推荐信一张张抚平，小心地装好，放进了柜子上的收纳盒里。
做完他就离开了这里。
童话故事里的莴苣姑娘被女巫困在高塔上，历经磨难和王子终成眷属。
巫越不是莴苣公主，没有美丽的长发，也没有什么王子来解救他的需求。
他选择在高塔里给自己打造一个堡垒，那里很小很温馨，也很安全。
巫越知道宁家不会闲到特意盯住他的一举一动，但当时租房子的时候还特意托别人帮忙租的，每次过来的时候也都不会坐宁家的车，虽然这看起来有点太把自己当盘菜的傻气。但巫越打心底里不想让宁家的人甚至是其他任何人知道这个地方。
霍狄？
霍狄是个例外。
他勉强接纳霍狄进入堡垒里。
其实如果人生的选择少一点，那日子可能会过得更简单一点。因为那往往意味着你能做的事情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天意吧。
巫越高考完后等待出成绩的那几天心态很平和。霍狄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现在他身边的次数又渐渐变多起来。
出分那天，最先催促他查成绩的果然还是霍狄。
然后就是很多老师和认识的同学。
他正常发挥，分数很好看，班主任在朋友圈里一条接着一条的发同学们的好成绩。
巫越也在其中。
报志愿填专业时，巫越没怎么犹豫，一连填了好几个专业性很强的专业。
他想得很简单，有个一技之长总是好的，当个医生什么的挺不错的。
霍狄听了他的分数后就是恭喜，恭喜完就沉寂了。
巫越问他是不是被打击了回头发愤图强去了。
霍狄在对面说不是，发什么愤也赶不上他的成绩。他的目标的是金大附近的另外一所学校。
巫越只好鼓励他好好学习。
也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也许是差了一级的原因，又恰好实在高三这个特殊节点，霍狄和他的关系时远时近。
巫越想得开，不纠结这个问题。
七月下旬的时候录取通知下来了。
巫越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那个街头滑板的地方看热闹。
他看到消息，瞳孔微不可见的颤动，他紧张地翻了翻短信，又连忙登上网站确定信息。
什么恭喜某某同学的一串文字压根没入他的眼，他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
那加粗的三个字确实是在说专业。
金融学。
巫越拨打学校官网给的招生办电话，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询问对面是不是弄错了。以他的分数他的志愿填报，怎么也不会和金融学搭上边。
对面的年轻声音很肯定的说：“没有弄错，同学你这边的志愿就是金融学呀。咱学校的金融学很厉害的哦。”
巫越把那盆在三月春寒没来得及感受的冷水在七月的艳阳天细细感受了一遍。
手机又开始响，巫越看着那个号码，死死咬着后牙根点了接通。
薛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也许您更需要学习金融学。”
巫越立刻挂了电话。
他甚至都不知道究竟是惹了宁家哪位神仙的不快。
别说委屈这种娇贵的脾气了，就连简单的愤怒情绪都不知能从何处升起。
他只是觉得无力。
没过几天，录取通知书静静的躺在小楼一楼的会客厅桌子上。
负责保洁的阿姨对他说恭喜。
他不知道喜何时能来，只能扯着嘴角把道谢说得礼貌。
大学开学晚，但霍狄执意要来和他报道，巫越说不用，他说他只是想见识名校风采。
霍狄拿着他的录取通知书左看右看，皱着眉说：“金融？你当时说的医学药理化学工程动力机械制造哪个和它沾边啊。”他一脸不爽地看着巫越，说：“你当时蒙我呢？”
没等巫越想好怎么解释，霍狄又说：“算了。金融也行，到时候学不懂的我还能替你问问我哥。我哥也是学这个的。”
巫越沉静的眼神不断地放在霍狄身上，想从此人身上找点什么东西出来。
要问他究竟要找什么，巫越也说不清楚。
霍狄考察完宿舍环境和食堂环境后，对巫越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们能在外面住吗？”
第二句话是：“我不想体验名校食堂了，我请你吃饭去吧。”
巫越坐在霍狄对面，看着霍狄仔细研读一份菜单，然后修长漂亮的手指翻动纸页，在上面轻点。
餐厅的人很少，放着舒缓的钢琴曲，霍狄对巫越说：“这家挺好吃的。你可以期待一下。”
大一这一整年巫越过得比较轻松，他想过转专业的事，后来放弃了。
有人不想看到他过得太如意，金融就金融吧，这也没什么的，学这个巫越也觉得自己能学得很好。
值得一提的是开学没过两个月，巫越就搬出了宿舍。新租的房子也不大，但胜在干净和距离学校很近。
在新租的房子里住了没几天，巫越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有人和他耳鬓厮磨，肌肤相亲，这样那样的巫山云雨一通，梦要醒的时候，那张模糊的脸和像云雾一样轻柔的躯体突然有了实体，巫越凑过去亲吻那人，鼻尖相撞，然后巫越看清了那张脸。
要了命了！那居然是霍狄的脸。
巫越木着脸回到床上躺尸，翻过手机回复霍狄请客吃饭的消息。
这是这星期第三次拒绝他的请客了。
偏偏这人脾气就是犟，说要你请你吃饭就非得带你吃上这顿饭不可。
在霍狄到学校里堵他之前，巫越认命地坐上了霍狄的车。
吃完饭霍狄没急着结账，他抱着手坐在巫越对面，脸色很臭：“你最近好奇怪，我感觉你在躲着我。”
“没有啊。”巫越说，“要期末了，有点忙。”
霍狄凉凉地说：“我一个高三生都有时间。”
巫越没回答他，也没看他，突然试探着问：“你谈过恋爱吗？”
霍狄顿时心神一震，心思千回百转：难道他发现我对他有那种心思了？是不是我太经常找他的原因？还是我质问的态度太明显了？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啊……
“没有。”霍狄说，又欲盖弥彰地补充，“没有想过。”
巫越一听他这冷淡又不屑的语气，心里慌了一瞬，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问得有点太突兀了。
他不会察觉到了吧。
巫越冷静地说：“哦。”
霍狄直觉情况不太对，他低声问：“你是在大学里遇到喜欢的人了吗？”
巫越连忙说：“没有。”
坏了，他是不是真的发现了……
霍狄心里舒了一口气。
“别这么关注我了，你多操心你的学业吧。”巫越不经意地说。巫越心想：这样说他应该不会觉得奇怪吧。
霍狄那口气没舒下来，又开始疑心巫越是不是发生什么蛛丝马迹了。
事实证明，心里有鬼的那个人往往很难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别人是不是也心怀鬼胎。
这顿饭后，闪闪躲躲的那个人变成了霍狄。
巫越以为是自己太明显了，霍狄可能是在通过这种隐晦的方式暗示他。
巫越说话做事越发小心了。
这种喜欢有点折磨人，心里渴求着想和对方近一点，再近一点；现实见面也好，聊天也好，高兴喜悦欢愉和猜疑贪婪胆怯，和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占有欲，这些情绪都在变着法的折腾人。
脑海的中两个小人刀枪剑戟十八般武艺及打得天翻地覆昏天暗地，没能分出个胜负来。
疲倦困意和刚考完试的放松率先战胜了巫越，他把不知道怎么回复的消息连同手机一起扔到一边，人往床上一倒，直接睡觉了。
这一年过年的时候，薛老来接他去吃年夜饭。
今年的人多了一些，巫越没一个认识的，他坐在角落，只等着吃完饭就能离场。
吃完没能如愿离开，宁瑞这次把他叫到了书房。
巫越进去的时候，宁瑞那张宽大的胡桃木书桌面前已经站了两个人。
是宁松也和宁玉清。
也许是宁瑞在场，也许是因为两位货真价实的少爷小姐涵养修炼到了家，看见他进来，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巫越，你过来。”宁瑞对他说。
巫越跟着薛老站到了书桌的侧边，宁瑞从桌上拿起一个盒子，薛老连忙接过，绕过书桌交给巫越。
巫越没有打开，他在等着宁瑞说话。
看看宁瑞准备说点什么让少爷小姐记恨上他。
“听说你去了金大，好学校呀。是个有出息的。”宁瑞慢悠悠地说，他目若金光，看着宁松也和宁玉清，“你们两个，年纪比他稍大，是应该做好榜样的啊。你们自己反省，手里捏着这么好的资源和团队，还能把机会白白送给别家……”
巫越没能多听，听完夸奖，薛老就带着他离开了。
坐上车时，薛老对他说：“你别多想，少爷小姐没把事情办漂亮，老爷子吓唬他们呢。”
巫越点点头，心里冷哼：一根蛐蛐笼里用来逗弄的蛐蛐的野草能多想什么？
那个木盒他干脆就没打开过，随手扔在桌子上，只等着明天阿姨看见然后把它归置好。
他也没多待，直接从侧门离开了宁宅。
他窝在沙发上打开电影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巫越疑惑地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
他还以为霍狄不会来。
霍狄手里拎着一个口袋，顺手打开了入户灯。
他挂好外套，拎着一个礼盒走过来，很自然地坐到他身边，把东西递给他：“新年礼物。”
巫越没接，直勾勾地看着他说：“我没给你准备。”
霍狄心里叹气：不准备才正常啊。
他说：“嘁，我又不是小学生找你交换礼物来的。前两天被我姐拉去逛街，看到就顺手买的。”
巫越接过，暗骂自己真是想象力有够丰富的。他说：“谢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如果人生的选择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