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魔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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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泽颜和庄宸曦赛前其实针对这次比赛打到什么程度私下讨论过很多次。
荀泽颜一直坚持上升到信仰和政治的层面。
但庄宸曦却觉得没必要主动招惹未知的风险。
最后说服他的，说不准是荀泽颜莫名笃定的预测还是她坚定的眼神：“相信我，学院方本身就想让我们趟这趟浑水。而且，这是我们必须入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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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宸曦深吸一口气，猛然一拍发言台：“这个镇上的人早就因为那个异教徒疯魔了！他们早就被魔鬼吃掉了灵魂，入侵了思想！”
“能够唤醒他们内心纯良的，唯有真理！我们应当让真理女神的光辉重新普照塞勒斯！”
“而这一切，根本不是魔力可以一劳永逸的！因为人心造成的祸乱应当从人心解决！”
“相反，您方一味使用武力镇压的手段不仅容易激化矛盾，而且低效率。今天你可以用魔力处置一位异教徒，他们的思想毒瘤却可能在同一时间制造上百上千甚至上万个异教徒！”
他声情并茂一通煽动性宣言，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调动到顶峰。
“下面是支持方副攻手的陈词环节，有请。”
斯托恩小队的第三人走上发言台，姿态早已不如前两个人那般自得从容。
“你们的发言根本就是危言耸听。”他看向台下围堵在结界处的人墙，“你们这就是高举迪贝特王国的旗帜去打迪贝特王国的脸！”
“在国王那样圣明的统治下，在真理女神那样圣洁的光辉下，怎么可能有子民不被其感化？！”
“何况你们也没有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到底凭什么从魔法痕迹和隐身魔法的角度给克里西斯定罪？！”
“如果克里西斯的罪名无法成立，那么也不存在造成深夜异响和频繁失窃的元凶是魔法师的说法！最终还是要回归我们提出的魔兽带来侵害的说法！这样一来，你们又该如何用自以为的那套感化力量来根治问题？！”
“所以……所以归根到底，赛勒斯小镇的异象必须用魔法来解决。”
他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徘徊半天也没再能讲出多少新的内容，只颠来倒去地重复着自己方的立场。
“下面是反对方副攻手的陈词环节，有请。”
杜尔加克双手抱臂，长腿一跨两步迈到演讲台上，姿态懒散地半倚在讲台。
“你们说了这么久的魔兽，魔兽，那魔兽在哪呢？带来了没有？”
“好，魔兽你们当然是拿不出来的，但是魔法师，我们可是能拿出来的。”杜尔加克向左边招招手，一位公证人压着克里西斯上台。
一瞬间，群情激愤，饶是台下一众教授在场维持局面，场面也不可避免地陷入混乱。
“看，这就是你所谓的，沐浴在真理女神光辉下的清醒大众。”杜尔加克声音慵懒，却锋芒毕现，“我看是乌合之众还差不多。”
“你们愤怒吧，挣扎吧，你们的丑态越多，越说明你们的灵魂被恶魔渗透，越说明你们需要被感化。”
他又看向教授们：“用你们的魔力啊！身为魔法师，制服一些普通人难道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吗？”
“哦——”
他故作恍然道：“原来是因为迪贝特大陆的魔法协会有规定，任何魔法师不可在任何情况下对任何一个普通民众使用魔法呀。”
“所以，魔法是万能的吗？”
“魔法不是万能的。”
“魔法解救不了这些愚昧的，被魔鬼蛊惑的无知大众。”
“但是我们的传教和感化可以。”
他抬起右手，向右边招招手。
“这位是我们感化行动的第一个成功案例，也是我们今天，对克里西斯进行直接指控的关键人证！”
另一位公证人伴随着休，一同走来。
“休，请说出你那晚看见的情形吧。”
“我知道克里西斯一直在对小镇镇民进行偷窃，我也知道他是如何实施的，更是无数次亲眼目睹过！”
“克里西斯一直想找回他在逃亡路途中丢失的暗魔法金矿，但是那块金矿相传已经被一位乞丐捡走倒卖给一位商人，商人又将其打造成首饰出售。”
“这就是为什么，小镇上所有近期的失窃物品都是金色首饰。无论纯金镀金真金假金，克里西斯只要看见就会认为可能是自己丢失的暗魔法金矿！”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的暗魔法金其实一直在当初捡走它的那个乞丐身上！”
休伸出手，指尖舒展，手掌向上，掌心赫然躺着一块雾蒙蒙的金色。
在所有人惊诧新奇的目光下，荀泽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欣慰的笑。
不枉她劳神费力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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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前一个半小时，天边正处在最深最浓的寒夜里。
荀泽颜将睡梦里的庄宸曦一把薅起来，又把被动静惊醒的杜尔加克敲晕过去。
“你这是……？！”庄宸曦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现在去找休！快！”
荀泽颜本意只是觉得休是很好的一个，能够帮助他们作伪证，弥补那部分无法堂而皇之出现在公证取证簿上的信息的人。
却万万没想到，休的情况远远比他们所预想的复杂得多。
当二人赶到先前那个乞丐扎堆的巷子口，只见休在其他同伴熟睡的时间里，仰着头，凝视着月亮，瞳孔里流转着可以的光晕。
是魔法，操控魔法。
荀泽颜只恨昨日自己没能早点看出这一层异常。
休被魔法长期侵入体内，思想已经被腐蚀，他白日里说的几乎每一句话都是由克里西斯编造好了，再操纵他的口说出。
休既然如此，那么镇上的镇民呢？
他们又是否受到过克里西斯魔法的干扰？
荀泽颜尝试使用光之净化咒，竟然当真将休身上的暗魔法全部驱逐干净。
“这是……你们……？”休一头雾水地眨巴眨巴干涩的双眼，看看眼前身披斗篷的二人，又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似乎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想有个家吗？”
荀泽颜开口道。
“只需要帮我们一个小忙就好。”
她道明来意，见对方迟迟不语，以为是还念着克里西斯，或者顾及着比赛的公平性而不肯答应。
正想着该如何游说，却听他开口道：“曼崔亚小姐，我有一个更好的点子，不知您意下如何？”
而他所谓的好点子，正是将克里西斯过往的罪行经历悉数披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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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转向克里西斯，与他相望对质：“克里西斯，这些年来，因为这块金子，你一直用操控魔法控制我的意识！许是时间长了，你竟然将我视作耳目，用以骗取他人信任！”
“不过你毕竟没有读取我记忆的能力，所以你至今才知道，从最开始，我就没有把真正的金子交给那个商人。”
“你所有的罪孽都只是徒劳！”
克里西斯抬眼看向他，阴恻恻地笑着，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向真理女神忏悔吧！只要你悔过的心意足够虔诚，并且解除对小镇其他人的精神干扰，归还所窃物品，我相信以女神的宽宏大量，她会宽恕你的罪行。”
“哈，哈哈哈哈哈！”克里西斯仰天大笑，仿佛终于疯魔般，“你既然知道我是为何逃亡过来的，怎么还会抱有这种天真的妄想呢？”
“你……！”休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后会有期吧，我的玩具们。”他说完这句话，台上不知从何处弥漫出一阵浓烈的烟雾，呛得人涕泗横流。
众人再一睁眼，被公证人压着的克里西斯竟然早已不见踪影！
“快去搜！隐身魔法！一定是隐身魔法！他走不远的！”
台下是教授们焦急严肃的呼喊，以及躁动不安的人流。
台上，八位辩手连同两位公证人和人证各自面面相觑。
匆匆走上台的老牧师也一时间不知如何将局面稳定下来。
迪贝特大陆举办过如此多的辩论赛，提前收押的嫌疑人当场畏罪潜逃的情况，他们竟还是第一次遇到。
“先生。”
少女的声音清凉，在如此混乱的局面里，竟然也足以让台上台下所有人听清。
“下一个环节，我们各队是先进行中场讨论，还是直接进入双方展示呢？”
她很明显是给牧师递话。
牧师也很快心领神会：“下一个环节，双方进行中场讨论，请各位不要随意走动！”
他没有说时长限制，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鬼知道这样混乱的局面里，评委教授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坐定了回来看他们比赛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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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三十分钟的乱局，最终结果是，克里西斯确凿是逃之夭夭无疑。
然而无论如何，这场比赛终究还得继续。
“下面有请支持方展示员上台，对其阵营全场发言进行总结展示。”
牧师说完，斯托恩小队的展示员却没动。
他压低声音，面红耳赤地似乎在和队友们争论什么。
“够了！”
这是荀泽颜唯一隐约听见那个展示员嘴里蹦出的词。
下一秒，他大踏步地迈向演讲台，说出口的话却是：“等武斗吧！文斗我们认输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魔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