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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第四章:??????????
      郑舒仰躺在地上,这个姿势本该狼狈,他却只是执拗地看着丁原,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想知道,dingyuan,是哪两个字。”
      丁原听清楚的一瞬间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摸出烟盒,直到半根烟抽完,才勉强缓过神。
      郑舒只是沉默地躺在门口,目光像焊死了一样钉在他身上。
      丁原单手捂住脸,面部肌肉不自控地抽搐。
      最终,他所有纷乱的思绪,只能总结出一句:这人有病。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一会。最初的恐惧与暴怒褪去,楼道里只剩下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丁原的理智开始艰难地回笼。
      在夜场混了这么久,各种欲望和贪婪他见得多了。问题是……这眼神纯粹,灼热,扭曲,和他见过的那些全然不同。
      这不是来消费的客人,是他妈的要跟他要情债的,更关键的是,他对此只有生理性的排斥和恐惧。
      在敬业的演员也没办法跟精神病调情啊!
      丁原的视线扫过对方,质感极佳的法式衬衫,袖口还有一枚在昏黄灯光下依然璀璨的宝石袖扣。
      垂顺的黑色长裤,脚上是做工精致、皮质温润的手工德比鞋,还是马皮的!即使此刻躺在地上,衣衫凌乱,也能看出这人富的流油。
      那个袖扣至少能换奶奶三个月的治疗费,这个认知冲进丁原大脑时,他哪还在乎面前这个人像变态一样紧盯着他阿。
      他现在只能思考自己到底、可以、在不跟这个人有任何亲密接触的情况下,捞到多少钱...
      丁原的思绪不自觉地飞远,想到最后,丁原嘴角挂上一丝冷笑,他在郑舒的注视下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身边,沉默地抬起脚。
      他现在需要确认一件事。
      郑舒却只是痴痴地望着他,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那只脚狠狠踩上他的腰侧,甚至恶意地碾了两下。
      剧痛让郑舒喉间挤出一声破碎的闷哼,身体痛苦地蜷起。然而,那双原本因疼痛而泛起水光,略显下垂的眼睛里,却骤然迸发出光彩,亮得让人心惊。
      丁原嘴角扯出一抹略带狰狞的笑容。他抬脚跨过郑舒的腰腹,紧接着,毫不留情地踹向他刚才撞击过的肩膀。
      郑舒被这力道带得向后仰倒,背脊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片更深的红晕却迅速从他的脸颊蔓延到胸膛,他的呼吸更加急促,眼神迷离地望着丁原,甚至还带着些奇异的安宁。
      安宁?
      丁原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他甚至怀疑自己头发已经竖起来了,却仍强装镇静,脚上再次用力,碾着那显然已经受伤的肩膀,同时俯下身,面无表情的逼近郑舒,居高临下地直视他的双眼。
      丁原仔细看着他眼中的神情,露出一丝笑意,他伸出右手,粗糙骨感的手指停在郑舒眼前,冷冷地说道“不是想知道,我名字是哪两个字吗?”
      郑舒忙不迭的点头。
      丁原甚至觉得他眼中的光彩也随着动作划出弧度,他嘴角笑容加深,最终变成一个变成一个略带痞气的嘲弄表情。
      “行阿,我写给你看。”
      他的指尖悬空,缓慢而清晰地,一笔一划地写出“丁”、“原”两个字。
      郑舒的目光死死追随着那手指的动作,瞳孔紧缩,不肯错过任何一点轨迹。
      丁原目光打量这人的神情,嗤笑出声,还真个死变态啊。两个字写完,丁原脚尖再次用力碾压了一下那受伤的肩膀。
      “呃啊……”郑舒在他脚下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痛呼,身体绷紧又放松,眼角甚至生理性地溢出了泪花,模糊了他那让丁原恼怒的视线。
      丁原心头的怒火消减了几分,最后又踩了一脚人肩膀就抽身离去,坐到那张破旧的单人床上,丁原点上烟,冷冷地扫他一眼“现在知道了?”
      郑舒仰着头看他,点头。
      丁原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略带温情的笑容,可嘴里说出的话却硬邦邦的毫无感情“那还不滚”
      郑舒愣了一下,嘴唇翕动,似乎还想说什么。
      丁原丝毫不理会,也不看他只吐出几个字“记得关门。”
      郑舒沉默着,有些艰难地爬起,肩膀和腰侧的疼痛让他动作迟缓。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丁原冷漠的侧脸,那目光里的灼热几乎要化为实质,烫得丁原后颈发麻。
      直至门完全被关上,那令人不安的视线才完全被阻挡。
      丁原忍不住抱着双臂,上下疯狂揉搓,可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恶寒感觉还是无法完全消散。他毫不怀疑,那个变态一定还站在门外,死死地盯着这扇破门。
      他犹豫了一下。危险,但可能很有值钱。
      一个有钱的、似乎有特殊癖好的变态……还能把他怎么着?真到了那份上,他一个娘娘腔?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想到那枚袖扣可能换来的药费,丁原心一横,狠狠吸了一口烟,拿开时,才发现自己夹烟的手指还在不住地轻微颤抖。
      暗骂一声,用力按灭香烟,烟雾徐徐上升,扭曲成难辨的线条,影影绰绰在丁原眼中幻化出一个女人的面貌,狭小破旧的出租屋内寂静无声,直到烟雾消散,才响起丁原的呼吸声。
      门外的郑舒,背靠着冰凉斑驳的墙壁,那张因兴奋与疼痛交织而潮红的脸,与这破败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等到门内彻底没了动静,灯光也早已熄灭,才依依不舍地挪动脚步。
      肩膀和腰侧的疼痛让他下楼的动作有些踉跄,但他脸上却带着一种恍惚的、近乎幸福的微笑。
      刚出单元门,夜晚的凉风让他稍稍清醒。他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给一个人拨去电话。电话刚响几声就被接起。
      那头传来一个柔和又带着磁性的男音,背景安静“郑舒?怎么了?这么晚还打电话来?”
      郑舒压了压激动的心情,但声音依然带着微颤“刘医生!我知道他名字是哪两个字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男人略带犹疑的声音响起“那…还真是件值得记录的事。你们又碰到了吗?”
      郑舒眼神乱转,对着空气胡乱点了点头,含糊地“嗯”了几声,企图敷衍过去。
      男人在电话里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却也没再追问,只是语气如常地嘱咐“早点回家休息吧,别在外面逗留太晚。记得按时吃药。”
      “知道了,谢谢刘医生。”郑舒乖巧应下,挂断电话,还是激动得无法平静下来,他不顾肩膀与腰上的疼痛,兴奋地小跑了几步才停下,慢慢走向路口等他的车。
      上车后,郑舒还是激动的无法老实坐着,小幅度的扭动,不停地在手机上打着丁原两个字。
      司机从郑舒刚进来时就发现他身上的两个脚印,仔细一看身上还灰扑扑的,看见他情绪还不错,司机只是皱着眉没有说话。
      到家后,郑舒几乎是停车一瞬间就冲了出去,司机被吓了一跳,正在门口等候的保姆宋妈也被郑舒的状态惊到了
      衣服脏了,头发乱了,脸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亮得惊人,她忙关切地上前:“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身上……”
      郑舒只是微笑着,有些心不在焉地摆手,声音轻快“没事,宋妈。”说完,便径直快步走进屋内,留下宋妈和司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郑舒快步上楼,回到自己那个过于整洁、几乎没有人气的房间。他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通屋铺垫的厚实地毯上。
      他再次拿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他依旧潮红的脸。
      他打开一个新的备忘录页面,郑重地、一笔一划地输入:
      丁原。
      等郑舒上楼之后,宋妈与司机一同出现在周夫人的书房。
      司机尽职地复述出郑舒这两天的行程,周夫人在听到那个老旧小区的名字时皱眉看向了身边的秘书,秘书飞快找到资料递给周夫人。
      周夫人看完眉头皱得更深了,宋妈老实地复述见到郑舒时的状态,周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挥手打发掉二人。
      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按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秘书适时的走到她身后帮她轻柔的按摩,安抚道“夫人别太担心,刘医生也说了,他调查过那个人,虽然江湖气重些但是人还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再说了,这件事也不见得一定是什么坏事,说不定,对少爷的有好处呢。”
      周夫人的眉头在恰到好处的力道下稍缓,却未完全舒展,平静的吩咐“明天你亲自去查一下,我要亲自见过才放心。”
      秘书点头回应,识趣的退下,周夫人沉默的坐在椅子上,许久后她拉开抽屉,拿出一张边缘卷曲泛着黄晕的老照片。
      指尖轻柔的拂过照片上女人那张与郑舒有五分像的脸庞,仿佛已经这样拂过无数次了一样。
      照片上女人的脸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周夫人虔诚而柔和的注视着照片上的人,轻轻叹道“云舒,我该拿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啊...云舒。”
      只有一人的书房陷入了恒久的沉默,最终只留下周夫人的轻叹在空中回荡。
      清晨,丁原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黄毛从木板床上挣扎起来,想伸手去摸烟时胳膊却酸软的抬不起来,痛得他倒抽一口气冷气,勉强坐起,睡了一晚硬板床的腰背也又酸又痛。
      丁原被痛的发懵,呆坐了一会,缓过来低骂了句“操!”,艰难的挪下床,看着镜子里鬼一样的自己,丁原真是没招了。
      凑合的戴上一顶棒球帽,出门上班,一路上被人在暗处注视的感觉如附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丁原余光瞥见身后一闪而过的虚影,白眼差点翻上天,在心里骂道“妈的,死娘炮,力气跟他妈牛一样大,神经!”
      他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又被疼的一抽气,恶狠狠的在心里冰冷地记了一笔: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还有他妈的该死的出台费,真是越有钱越抠门,还想白看,做梦。
      好不容易半死不活地挪到店里,娃娃菜见状忙迎上来“咋啦?丁哥?”
      “半夜跟牛拔河了。”丁原瘫在老板椅上,有气无力。
      娃娃菜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扯着他胳膊给他按摩,丁原被他按得龇牙咧嘴却没有躲,等两只手都按完丁原已经疼得满头大汗。
      娃娃菜头上也冒出一层虚汗说道”丁哥,你这估计是扯到了,我给你按摩最多只能缓解一下,还是得去医院看看啊。”
      丁原点上烟下巴支在吧台上十分不耐烦的说道“你丁哥我都快穷死了,哪有钱去医院啊,腰、腰、腰也疼,那破床睡得我快折了,给我再按按腰”
      娃娃菜叹气倒是没再说什么,替丁原按完腰,从抽屉翻出一贴膏药帮人贴上“那今天怎么办,你这样也不能修车了。”
      “凉拌,再说了,我不都教你了吗?我看完,你修,你也早该出师了,你还能带你一辈子?”抽完一根烟也缓过来的丁原半瘫在老板椅上,目光从门口望出去,正对上从墙角探头出来郑舒的视线,丁原鼻头皱起,眼神满是厌恶。
      娃娃菜顺着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问道“啥啊”
      “狗!啥。”丁原移开目光狠狠地说道,面上的嫌弃丝毫没有掩饰。
      俩人在修理厂呆坐了半天,这破旧修理厂本来就没多少人,他来了后生意好了一点,勉强算看得过去了,至少有了些老顾客。
      好了一点后丁原就捧着手机躲到角落里玩消消乐,他可不想免费搁外面给那傻缺看,看也行,得加钱。
      下午俩人吃完午饭,丁原窝椅子上睡了一会,起来后双臂除了还有一点酸痛之外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目光不自觉地望出去,毫不意外的撞见到人的目光,丁原假装没看见移开视线,嘴角还是忍不住抽动了几下。
      接下来三天,那影子阴魂不散,距离却从最初的几十米,缩到了十来步,丁原甚至能在午后的风里,隐约闻到那股冰冷的木质香气。
      娃娃菜第四次欲言又止时,丁原终于嗤笑一声:“甭管。”可他攥着扳手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收紧了。
      被注视的感觉像细丝,一点点缠上来,勒进肉里。很烦,却又诡异地……习惯了。
      中午,一辆银灰色的梅赛德斯驶入修理厂。周义下车,硬朗的车型与他气质很配。
      丁原吹了个轻佻的口哨“换车了啊周哥”周义目光扫过他那头黄毛,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随即露出温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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