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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化险为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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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萧景澜在燕音尘的殿中用膳,燕音尘亲自为他布菜。萧景澜告诉燕音尘:“此事你今日出去的时候我跟父皇说过了,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以后有事,不许自己扛着。”
燕音尘眼眶微红,重重点头说好。
第二天清晨,寝殿内秋光熹微,燕音尘正在梳洗。婉云一边为他绾发,一边告诉他一些最新的消息:昨日还在领头弹劾燕家的张御史。今晨竟然因为多年前的一桩旧案被革职查办。
燕音尘动作一顿,望着镜中的自己惊愕的倒影,眉头微蹙想到了昨日萧景澜说的事情。
不会是……
他在花厅用早膳的时候气色看起来与平时无常,让进来的萧景澜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燕音尘帮萧景澜布菜的时候看似无意的提起:“听闻张御史出事了,真是世事难料。”
萧景澜眼皮未抬,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嗯,多行不义必自毙。”
燕音尘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根本看不出萧景澜此刻的神情笑着说:“我知道,只是……未免太过突然。”
萧景澜放下碗,擦擦嘴,温和的对燕音尘一笑:“恶有恶报,不必为这等小人费神,今日天气好,陪我去御花园里面走走?”
御花园里面几位官员正围绕着萧景澜禀报事务,燕音尘在不远处等待,隐隐约约听到“证据确凿”、“牵连甚广”等词。
提前一位官员离开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敬畏和探究。
燕音尘现在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他没有继续有意的偷听萧景澜那边的声音,只是垂眸盯着脚下被秋霜打蔫的菊花。
等萧景澜那边的官员都散了之后,燕音尘走到萧景澜的身边问萧景澜:“殿下,现在……还要赏菊吗?”
而萧景澜见他冻红的鼻子:“冷不冷?怎么不带进内殿休息?”
燕音尘笑着说:“想等你。”
“那我们回东宫吧,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燕音尘点头道就和萧景澜并肩往东宫回去。萧景澜一回去就往前往书房里面批改奏折,而燕音尘则自己独自回到东宫,
燕音尘一回去就让下人们全部下去,只留小茵和婉云在东宫书房外面呆着通风报信:“太子殿下要是回来问起,就说我在书房里面看古籍。”
但是燕音尘一进去就去翻阅了最近的朝廷摘要,找到了张御史被查的旧案,卷宗记录的语焉不详,且事发多年,偏偏在此时被翻出,一击毙命。
他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眼神凝重,低声自语:“时机太巧了……”就像萧景澜提前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之后特意翻出来的一样,
他翻看完之后把卷宗按照原位放了回去,打开房门见时辰还早现在萧景澜应该还没有回宫,他拿着一本古籍回到寝殿内读着,正翻过一页的时候听见小茵说:“殿下好像回来了。”
说着燕音尘就站起身走到殿外,看见萧景澜风风火火的往自己这边来。
见着燕音尘了之后,萧景澜就松了一口气:“看见你没事就好了。”
自己在家里面能出什么事。
午后,燕音尘在暖阁假寐,婉云在旁边整理熏香,而旁边的小茵说:“奴婢听前头的小路子说,殿下似乎前日夜间,召见过都察院的李大人。”
燕音尘倏然睁眼:“李大人?他……似乎专司稽查陈年旧案。”
小茵接着说:“而且,张御史倒下后,原本跟着附议弹劾的几位大人,今日都称病告假了。”
萧景澜回来之后,心情颇好地亲自泡好了一壶秋茶,亲自给燕音尘倒了一杯茶,萧景澜亲自提到了朝中局势轻松地说:“跳梁小丑已除,往后耳根子能清净些了。”燕音尘手一颤,茶盏险些滑落。
萧景澜迅速扶住茶盏,关切的说:“怎么了?手这么凉。”
燕音尘强装镇定道:“没……没什么,只是惊讶殿下手段雷霆。”
下午的时候燕音尘去书房找萧景澜,想去问一下萧景澜送给兄长的信是否送到了,只是在门外听到萧景澜冷声吩咐:“……将尾巴处理干净,物流后患。”
他脚步微顿,最终没有进去。转身离开,背影在廊下灯火中难免显得有些单薄和迷茫。
深夜的庭院里面,寒月如钩,秋露渐渐的变得沉重。燕音尘独自立于桂花树下,回想白日种种巧合:萧景澜的平静,旧案的精准打击,附议官员的集体沉默……
“是他吗?为了我?”
他为了自己甚至……可能逾越规则?这份庇护,如此沉重,重的让人心慌。
晚上的时候噩梦再次袭来,这一次他梦到萧景澜因为构陷大臣、徇私枉法而被百官指责,身影孤立。
他感觉身边有人一直再喊着自己燕音尘被喊醒,睁开眼睛看见萧景澜忧心耿耿的眼神。他下意识想说自己没事,但是萧景澜仿佛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抱住他坐起来。
燕音尘的眼中带着未散的恐惧和忧虑这些都被萧景澜看在眼中,他伸手摸着燕音尘的脸安抚着惊慌的燕音尘。
燕音尘难得依赖的在萧景澜的怀中待着。
次日黎明,晨光微露,秋雾弥漫,两人抱在一起一夜未眠,萧景澜看着燕音尘的睡颜凑上去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别担心了音尘,相信我。”
燕音尘轻轻“嗯”了一声。
萧景澜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回答自己的,但是他相信他的音尘聪明敏锐能明白他的意思。
燕音尘起来的时候萧景澜已经起身靠在床头看书,见燕音尘醒来之后他像是故意的一样说:“音尘,帮我把书放回书房。”
燕音尘还想着晚上的噩梦,燕音尘帮萧景澜放回书房,他在萧景澜的书架面前寻找手上拿着的书的顺序放进去。
只是碰到了几卷书册,他看见面前的书册发现是几份关于漕运事务的批注,字迹和弹劾案虽然没有关系,但是里面提到的“整顿”二字让他心头一跳。
他面色如常地将书籍归位,指尖微微发凉。
巳时。
御苑曲水流觞出,几位宗室子弟在附近饮茶闲聊燕音尘缓步经过,恰好听到他们谈及张御史落马之事,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
其中一个人笑着说道:“也是不长眼,动了不该动的人,自寻死路。”
燕音尘听到之后脚步未停,仿佛未闻,袖中的手却悄然握紧。
他走到宫道的时候一直在想:刚刚那话,是巧合,还是有意说给他听?
午前,燕音尘邀请一位素以正直闻名的老亲王在菊圃茶亭品茗,他迂回请教着面前的老者请教道:“世伯,若见上位者为庇护而下重手,是对是错。”
对方沉吟片刻,答:“心可悯,行可虑,雷霆雨露,过犹不及。为人臣,为人眷属者,当思劝谏引导,方为长久之道。”
燕音尘恭敬的为他斟茶:“谢谢世伯指点,音尘明白。”
午后,燕音尘借口查看秋季新进的食材,路过东宫小膳房。他听见两个负责采买的小太监在角落低声交谈:“……昨儿送来的山货。”
“听说是李大人府上管事务的亲自送来的,客气得不得了……”
燕音尘站在门外一听说李大人,正是都察院的那位李大人。他眼神一凝,心中线索似乎又多了一条。
他转身想到了一些事情,快步走到库房内,燕音尘走进去就喊到:“小桂子!”
“来了!”
“太子妃殿下,什么事情?”
“帮本宫调取近半年的礼物记录。”
“嗻!”说着就找东西了。
很快东西就找到了并递给燕音尘,燕音尘他仔细的核对,发现张御史在被办前约半月,其门生曾向太子进献过一方古砚,但礼单上被朱笔批上了“退回”二字。
他盯着那两个字,心下沉,到底是太子早已不满张御史,还是……这“退回”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晚上的时候他心事重重的坐在窗边,萧景澜此时想必正在回宫的路上但是,燕音尘没有办法想太多的东西,他现在心思全在下午查到的一些证据上面他现在十分的担忧。
他吩咐身边的婉云和小茵告诉她们:“今日殿下要是来回来了你们记得早点了禀报我。”
“是,公子。”
可是当萧景澜从背后抱着燕音尘的时候,燕音尘完全懵了,本来刚昂正在思考一些小事情但是被熟悉的味道拥入怀中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完蛋了被发现了。
燕音尘看着门外低着头的小茵和婉云,在看着头顶上温柔对着自己笑的萧景澜:“殿下?你回来了。”
“回来就发现你心事重重的坐在这里,,两位宫女怎么喊你都没动静,我就进来看看了。”
原来是这样,可能是刚刚思考的太投入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小茵他们的喊。
燕音尘靠在萧景澜的怀中久久不开口,萧景澜见他这么沉默问:“我发现最近你都心事重重的?”
“别想说,你没事,孤看得出来,你最近状态。”
燕音尘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幸运了能遇上萧景澜。他像是鼓足勇气的问:“殿下,张御史之罪,证据确凿吗?”
他能感受到萧景澜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瞬间,但是很快就放松下来声音平缓的说:“铁证如山,音尘朝堂之事有时候不只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夜深的时候燕音尘还是支开了所有的侍卫和侍从独自来到了东宫的档案室,他在这些放非机密文件的档案里面寻找了一番。、
凭借着白天的线索,寻找可能与张御史旧案相关的只言片语,最后在一本泛黄的御史台过往纠劾记录备份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张御史同时落马的另一位官员,而此人,曾经在月前激烈反对过太子推行的某项新政。
燕音尘呼吸一滞,一个更清晰的轮廓在脑中浮现:不仅仅是庇佑,更是……清算与立威。
返回寝宫的途中,廊下秋风萧瑟,吹得他衣袂翩飞。他停下脚步,望着东宫巍峨的殿宇,他明白了萧景澜的用意,快刀斩乱麻,既护住了他,也借机打击政敌,稳固了地位。
可是我该庆幸他的庇护,还是担忧这个手段的隐患。
寝宫里面萧景澜并没有睡下,看着在等燕音尘的回来,烛光下,他的眼神十分的深邃。
燕音尘走到他面前,没有质问,只是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抬眼望着他,眼中是了然,也是担忧。
他很小声的说:“殿下,以后……可否让音尘与您一同承担?我不想只做被护在羽翼下,却对风雨一无所知的人。”
对面人凝视他良久,紧紧握住他的手,将人带入怀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