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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2章 卖画 ...

  •   自从这次见面后,秦泽川同司青的联系便多了起来,大多数是秦泽川自说自话,要约司青出去,司青屡次拒绝,反倒令他越挫越勇,甚至有几次再度托师兄要和司青见面。

      司青不胜其扰,再一次见面时说话就很直白,“我和男朋友感情很好,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会让他误会的。”

      秦泽川的笑容不变,“你有男朋友?真是恭喜了,郁老师的对象想来也是个艺术家,下次见面不妨一起聊聊。”坦诚的模样反而令司青无所适从。

      好在秦泽川依旧是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份文件,推给司青,道,“上次你给我的作品,在国外的画廊很受欢迎,已经售出,喏,给你的酬劳,因为是熟人所以画廊抽成并不高。”

      “约郁老师出来,也是想和你多拉近关系,为未来争取更多合作机会。”秦泽川声音里带了点委屈,“更何况,有男朋友了也是可以结交新朋友的,不是吗?”

      司青红了脸,郁闷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连连道歉,更是不肯手下秦泽川的“酬金”。装着支票的文件袋被推来搡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秦泽川的手盖在了司青手上,紧紧地握了一下。

      司青忙抽回手,虽然心里始终隐隐不安,但见秦泽川神色并无不妥,也只能当做自己多心。

      “画已经送给你了,怎么处置是你自己的权利,无论卖了多少钱,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司青坚决道。

      方才还坚持的秦泽川定定地瞧着司青,突然又笑了起来,妥协道,“好好好,郁老师你赢了。”秦泽川将支票收回,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苦笑,“虽然没能讨好到你,但至少给我个机会,以后还能做朋友的机会。”

      这话说得谦逊又卑微,司青对秦泽川此人并无恶意,便点头答应下来。

      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而愉悦,秦泽川的话题从艺术渐渐转向华大,不知不觉地拐到美创公司上。

      “说到美创,股东樊氏最近日子似乎不大好过啊。”

      听到关于樊净的事情,司青瞬间紧张起来。

      眼睁睁瞧着对面的少年瞬间绷直了脊背,瞪圆了眼睛,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还真是毫不掩饰的关心呢,秦泽川不动声色,接着道,“不过我也不大关注这些财经新闻,只是听一位商界前辈说,樊氏新上任的总裁不顾股东反对,执意布局耗资巨大的问道项目,樊氏几家分公司的业务线都被撤裁了,如果这位樊总一意孤行,已经有业内爆料,称樊氏现金流出了问题。”

      “樊氏虽然家大业大,这些年发展得如日中天,这位小樊总只怕是骄傲过了头,毕竟企业还是要以现金为王,就算再有想法再有情怀,现金流断了就成了搁浅在沙滩上的鲨鱼,谁还管你是不是海洋里的霸主,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辉煌时是众人趋之若鹜的所在,一朝落魄,只怕这些原本巴结樊氏的企业都会落井下石,巴不得从樊氏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司青坐在教室里,洁白的画纸在眼前摊开,可他提着笔,心却不在这里,怎么都没有办法画下去。脑子里不断回荡着秦泽川的话,心里愈发惴惴不安。

      他回想起这几日,樊净接打电话时略显凝重的神情,樊净打电话向来不避讳他,他还记得樊净的确提到了现金流的事情。

      如果樊净的确需要帮助,他会毫无保留的施以援手。司青放下笔,给秦泽川发了一条信息,

      “秦总,我这边还有几幅画,可否麻烦您委托画廊售卖。”

      秦泽川回复信息的速度很快,仿佛早早等着司青来求援一般,“当然没有问题。”

      司青稍稍放下心来,这几年他的画作销路一直不错,国内外都有一定知名度,除了秦泽川的画廊,国外有几个艺术爱好者也是他的常客。因此这两年有些积蓄,虽然自己手头的几百万和整个樊氏相比,简直是杯水车薪,但他永远会为樊净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

      晚上司青回到家里,第一眼看到樊净搁在门口的公文包。

      樊净难得回来得这么早,司青很高兴,几乎要把白天的担惊受怕抛诸脑后。他蹬掉鞋子跑进客厅,却见樊净坐在沙发上,李文辉和几个助理围在一旁,神色凝重,赵妈局促地站在旁边,佝偻着肩背不住地抹眼泪。

      “只是配合证监会调查,要留置一段时间。”李文辉安慰道,语气也带了些不安。

      “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对策,事到临头怎么还怕了起来?不过是接受调查,总不会拖欠你们工资罢。”这里面最镇定的反而是樊净,不过他的镇定也只维持到抬眼,看到司青站在门口,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这是完成樊净计划必不可少的一步棋,李文辉和几个助理早早预演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只不过方才安慰赵妈时,几个人见赵妈伤感,也难免生出些凄凉。他收拾好心情,对几个助理使眼色,将空间留给樊净和司青二人。

      司青扑进樊净怀里,紧紧抱住他,明明被留置的是樊净,可司青却比谁都害怕一样,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被留置,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来?”司青抛出一连串的问题,他很少这么快速地说话,问到最后几乎有些气喘。

      “没发生什么,只不过秦氏股价暴跌,有人向证监会提交了我操纵股价的证据。”

      “严不严重啊。”司青精神紧张地问。

      看着司青全神贯注,在等待自己回答时连气儿都不敢喘的可爱模样,樊净忍不住又想逗逗他。

      “不知道,可能会坐牢,枪毙也说不定,你要做好准备做个很有钱的小寡妇。”樊净很快意识到,对自己的计划一无所知的司青,似乎并不很喜欢在这种不合时宜的幽默。因为司青根本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只是捕捉到“坐牢”“枪毙”两个关键词,眼泪就好像开闸的水库一般喷涌而出。

      “不,你不要死。”司青哭得很凶,“如果你死了,我没办法活下去的。”

      樊净很快为自己的嘴贱付出了代价,他几乎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和司青解释,证监会的留置不过是一种问询的手段,国内知名的企业家哪一个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比起在北美被□□挟持的经历,这点小小的冒险简直不值一提。直到司青因为过于激动发生了轻度的过呼吸综合征,樊净懊悔不已,连连赔罪,“我错了,我不该逗你的,最多一周就可以出来。”

      司青喘息了良久,才重新支撑起身子。方才樊净的那番话仿佛给他吃了一粒定心丸,从沉痛的打击中复苏了些,司青想樊净要去一周,一定需要带很多东西,“我帮你收拾行李。”

      他从沙发下拖出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换洗衣物、洗漱用品、急救药品......颇有恨不得把全世界都装进去的意图,一同装进去的,还有司青的眼泪。背对着樊净,悄无声息地落下,像是坠落的水晶。

      樊净心里疼了又暖,几乎被这柔软的小人儿掰开揉碎了,他不忍心告诉司青,被留置不等于度假,行李是带不进去的,可如果说实话,司青或许会哭得更凶。

      晚上睡觉的时候,司青还是一副不愿意理会他的样子,背对着他睡着,他伸手抚摸司青的脸颊,一滴泪就落了下来。樊净做事向来果决沉稳,落子无悔,可这次却真心实意地后悔,后悔不该让司青担心难过。

      樊净被留置的第二天,秦泽川来了消息。他的效率很高,很快为司青联系到一位买家,这位买家出价很高,唯一的要求就是和画家当面聊聊。两百万,即便是关山月这种成名已久的画家都未必能拍出这种高价,而且对方态度很是谦虚,据说是一位华侨,特地为了这次会面回国。

      见面地点是海市一处僻静的私房菜馆。司青来之前为了避免过于狼狈,特地换了身衣服,可脸上乌青的眼圈和苍白的唇色还是暴露了他的憔悴和担忧。

      司青来到包厢,只见坐在上首的是一位气度儒雅的男士,由于保养得宜,因此很难看出真实年纪。不知为什么,司青看着这个人总觉得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秦泽川坐在买家左手边,两人似乎已等了一阵儿,司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忐忑落座后,侍应生开始陆续将精致的菜品逐一呈上。

      买家看出司青的紧张,于是开口和司青闲话家常,买家常年生活在国外,华语倒是说得很流畅。

      “我自幼生在海市,前几年去欧洲疗养旅居,此后一直留在那里做生意,不过没赚到什么钱,画廊、收藏都是我的个人爱好,能靠着一点儿兴趣得个温饱我已很满足了。”

      听出这话中的自谦,司青道,“您已经很厉害了。”他实在不擅长恭维,在这种场合就成了绝对的差生,绞尽脑汁才没有交白卷。

      “我哪里有你厉害,这么年轻就打出名气,听小秦说还得了不少奖项,当真是后生可畏。”买家笑容更加和蔼,“小郁这么优秀,爸爸妈妈一定很骄傲吧。”

      司青的笑容僵在脸上,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抽搐着攥紧了袖口,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气氛转冷,买家也意识到了什么,笑着端起酒杯道,“说错话了,那我自罚一杯。我年岁大了,小郁,你别和我计较。”

      司青干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也跟着端起酒杯。酒是清酒,尝起来没什么味道,司青抿了一小口,见对方一饮而尽,也将杯中酒喝完。

      为了缓解尴尬,买家不再询问司青的私事,反倒说起了自己的家事。

      “年轻时,总觉着自己活力无限,亲情、友情、爱情都是对人生的禁锢与枷锁,回到家,面对一成不变的人,简直是对自由意志的扼杀。所以无论做什么,我都喜欢一个人。”

      “曾经父母亲人还在的时候,尚且不觉得孤独,只能看到天地辽阔,人生的无限可能。后来,亲人相继离世后我才发现,飞得再高再远,但没有情感和血脉的羁绊,就好似断了线的风筝,拥有再多财富,也不过是一个人孑然一身,踽踽独行......曾经我最看不上的血缘羁绊,反倒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买家醇厚又沙哑的嗓音带着沧桑之感,包厢内弥漫着伤感的氛围,好在秦泽川适时活跃气氛,笑着推搡买家,“Eason又来骗小孩儿,说得你好似个孤寡老人哩。”转向司青,秦泽川解释道,“别为Eason难过,他有个侄子的,只不过前几年同人家吵架闹翻了,现在听说人家遇到了困难,特地回国却吃了闭门羹。”

      “当年叫嚣着无论那人死活都不会理会,现在巴巴儿地跑过来吃人家白眼,上赶着送钱给人家,结果人家倒好,宁可说让樊氏倒闭也不接受你的帮助,说出去可不让人家笑话了?”

      司青听到樊氏,身体穆地一僵,再抬眼望去,那买家眉眼间的确和樊净有几分相似。

      世界上是不可能有这样巧合的事情的,他刚和樊净确立关系,秦泽川就找上门来毛遂自荐帮忙卖画,买画的人还恰好是樊净的叔叔。

      司青虽然单纯,但并不代表他可以被人随意愚弄。

      察觉到司青的神情变了,周身气场骤然冷淡下来。一唱一和的两人也意识到司青察觉到了什么,秦泽川叹了口气,道,“司青,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们的意思了。”

      Eason站起身,笑容依旧谦和,斯文的平面镜后,眼神里多了几分锐利,“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樊净的亲叔叔,樊德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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