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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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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拼了命的学，只有我是在拼命好吧。”这句话在大脑中响起，搅乱着程屿叶的思绪。
一低头，程屿叶发现衣角被自己拽的皱皱巴巴的。
抹平衣角，扶着脑袋摇了摇头，别开逐渐远离的余音，程屿叶又吐出来一口气。
实在不想看到他，上学时竞争激烈，搞得程屿叶现在看见方昭这张脸都能回忆以前压迫带来的呕吐感觉。
别来了。
程屿叶心里这样念了一句，然后暗自最好永远不要相见的打算。
刚刚答应好的呢？
等下找个借口吧。
就这样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后，程屿叶又开始平平淡淡的生活，一直都还不错，知到月尾结账的时候。
刚来店里的时候老板说店里人少，他干的活多一点，到时候工资尽量给高。
可现在实打实干了一个月，老板却突然说行情不好，位置又偏，这个月工资实在给不出很多。
这个“不是很多”连最开始保证好的最低工资都没有达到。
程屿叶有点接受不了，找老板说理，老板起初还是有些好话，连哄带骗的，到后来说烦了直接不给程屿叶好脸色看了。
私人便利店，没签劳动合同，小县城。
算了，是程屿叶考虑少了，他当初心急，打算在这家店工作的时候就隐约想，会不会拖欠工资什么的，还真是。
真倒霉。
这种时候，程屿叶总会抱怨运气不好，要是他是运气好的人，肯定做什么事都是顺的，干什么活都是轻松的。
不过这种念头一冒个尖就是要被自己枪毙掉的。
人活着有点幻想可以，要是总是幻想真的会很痛苦，除非痛苦到了需要幻想的地步，不然程屿叶不会赖在这种状态里面。
真正的事实还是他自己粗心大意，不够细致。
还说什么呢？程屿叶废话不多说了，打算再找别的工作，这段时间什么旅游休闲也打算也放一放。
存下来的积蓄花的很快，尤其是程屿叶找不到工作，压力有些大的时候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去外面透透气，进一步地想要去更多景点，最好是到那种很多人去的地方。
那种时候他可以从旁人的游玩里感受到一种集体的“松懈”，就好像是这只是全国放假的时候，他可以抛开一切，同样地松懈下来。
但是回到家后他又会开始心悬起来来，为往后生计担心。
回想起前几个月的完全放松，和眼下情况一比，这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同时，程屿叶也意识到了，他好像又要回到公司里的那种状态了。
那种无法根除的疲倦感又来了，也许从它存在的那一刻起，这副身体就开始不可逆转的损伤了。
他又想到了公司里的那些人，大家的皮囊其实都是培养了这样一粒种子的容器。
大家都一样啊。
程屿叶稍稍得到了些慰藉，随后又想到了方昭。
不，也许会有不一样的人。
方昭不就是吗？脑袋灵光，天赋异禀，别人要很拼命才能追上他迈出的一步，哪怕只是捡桌下橡皮的那一步。
现在肯定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吧。
程屿叶想到了前不久见面时，对方手上的那只表。
那么大老远的赶过来，肯定很有时间吧，说不定是个大老板了，还让我随时和他说。
诶，程屿叶现在回味起来，才生出点后知后觉的羡慕与自卑。
窗户外面风雪声像刀子划过，留下尖锐的响声。
快深冬了，过得这么快呢。程屿叶心里有些毛毛的，骨子里的基因觉醒，想到了今年春节要不要回家。
父母会不会想要他回去呢？他这样考虑着，又结合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有些胆怯了。
明年再说吧，先把生活安定下来再说。
草草地想完，程屿叶的眼睛有些干涩发酸，他赶快洗漱完上床，在混乱的思绪中睡下了。
再找工作，有倒是有，可不是工资低就是要求高。
程屿叶有些后悔了，他想要是自己能重回公司就好了。
现在的生活有些偏离他预想的轨道，一时间放松都不再有它本该有的作用和意义。
程屿叶开始重新投简历，这与他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他在谋生和安逸之间还是选择了更加现实的那一个。
但是投出去的简历大部分石沉大海，要么已读不回，要么未读不回。有几家面试的，程跃叶和面试官聊了几句就开始头痛，状态非常不好，最后不出所料被pass了。
进退反复之间，程屿叶收到了宋行里的信息。
宋行里是和程屿叶一起进的公司，两个人算是偶尔在公司会聊天的却不是很熟的程度。
当时辞职的时候宋行里还问了下程屿叶怎么一回事。毕竟是同事一场，也算半个患难与共的难友了，总得关心一两句。
程屿叶就实话实说了，淡化了自己的疲惫心理，重点说自己就是看别人辞职，自己正好不太适应工作，于是也打算辞职。
过了快小半年，这个时候，宋行里发了消息过来：“你知道陈晓光是被挖墙脚了吗？”
陈晓光，就是当时在程屿叶前面辞职的人，也是对宋行里说的“别人”。
程屿叶看见这个消息后自己呆坐了半天。
合着人家辞职是上哪儿高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当然，自己辞职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没有后顾之忧”。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程屿叶捶足顿胸，直愣愣地瘫倒在床上，拿起枕头就狠狠盖住自己的脸，企图闷死这副身躯之中那个倒霉蛋一样的灵魂。
闷不死倒霉蛋但能闷的死笨蛋，程屿叶甩开枕头，深吸了一口气，喘了几下，决定和刚刚幼稚的笨蛋行为说再见。
他猛地起身，雄心壮志似乎也同样地升起了。
人怎么可能一个月都找不到工作呢？
过了一个月。
人怎么可能两个月都找不到工作呢？
过了两个月。
人怎么可能三个月都找不到工作呢？
过了……程屿叶瘫倒在床上，怀念他逝去的时间。
疲惫感顺着升起的雄心攀延上来，又开始占据程屿叶的大脑，整个身体。
他似乎陷入了一种很尴尬的处境当中，并且没有任何人可以对他施以援手。
对这种问题，程屿叶其实是持开放态度的。
他也并没有说什么抗拒关系什么的，毕竟前公司也是靠了一点关系进去的（父母的关系，程屿叶不好再用）。
如果真有人愿意伸手拉他一把，他不会拒绝。
但事实是，没有人，没有这样的一只手。
程屿叶很久没抽过烟了。之前有一段时间压力太大恨不得天天抽一包，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种烟瘾已经很严重了。
他开始使用别的办法，嚼口香糖，转移注意力等等。反正痛苦地搞了很久，最后才是好不容易控制住了。
那个时候他对自己发过誓，以后再不碰烟了，最好连烟味都给不闻。
“不闻烟味”这种当然是不可能的，“不碰烟”倒是执行的很好。
现在，当程屿叶再一次点燃一根烟，开始扶着栏杆吞云吐雾的时候，他觉得，好像也不必坚守太多。
就像当初说好的不再抽烟，现在还是抽了；当初说好不在公司这种环境下工作，现在又开始重新投简历了。
程屿叶一个人在最顶层的天台上，看着远处工厂闪烁的光点，灰白的路上偶尔闪过的车辆，开始粉碎自己。
把自己身体分解，融入到各处，这样疲惫感好像也会随之消散。
一支烟燃尽，程屿叶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
冬天快要过去了，天气还是没能暖和起来一点。
这个叫做安乐的小县城天气很怪，程屿叶初来的时候刚入秋，那时候是夏天结束不久。
热气刚刚消下来，过了几天一个大风一刮，顿时天寒地冻，温度陡降，秋天直接没了踪影，一年四季变成一年三季。
程屿叶把压箱底的羽绒服翻出来套上了。
可过了两天，天又开始放晴，前几天溜之大吉的太阳又出现在人们眼前，给程屿叶照的差点睁不开眼睛，直接幻视冬天结束春天出太阳的情形，于是程屿叶又把冬天的衣服脱下，乖乖地穿上薄外套。
天气如此多变，程屿叶的工作似乎也收到了当地的影响，同样多变。
当初气馁后，程屿叶打起精神来找了份办公室文员的工作。
结果刚入职没几天公司就倒闭了，据说是资金链断了，老板没说，各部门正常工作，程屿叶才碰巧在倒闭前被招了进来。
意外之余，程屿叶也松了一口气，他还不知道能不能再适应办公室的工作状态呢。
结了几天的工钱，程屿叶又开始找别的工作。
不久后，程屿叶找了一个前台的工作，工资不错看起来挺滋润的，可试用期还没到，就被关系户顶了位置。
就这样四处碰壁，各种不顺。
程屿叶最后回到了开始的那家便利店。
不过程屿叶还是很要脸的避开了这里，在离租房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找了个便利店的活。
人老板一开始不打算招程屿叶的，只不过看他长得不错，眉眼挺温和的，尤其是皮肤好，又白又嫩，那店主才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他。
工资不高，但也算是不错的了，这里靠近市中心一点，人流量大一些，老板给的工资还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