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意外的纠缠 ...
-
程屿叶还在与新工作的工资磨合，偶然间上线了一下微信，发现消息99+，他把消息提醒打开了。
自从关闭微信消息提醒后，程屿叶感觉清静了不少，只不过偶尔会上线看看有什么重要信息。
现在一看大部分都是某新闻的消息。
不过还有几条活人消息。
方昭发了两条。
“你上次说有急事回老家一趟，我们没能约成，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时间呢，你定个时间吧？”
“还是你和我发个消息就行。”
程屿叶拽紧了手机，有点想拒绝，但是想着自己第一次没拒绝，找了借口，现在拒绝就感觉不太合适。
痛捶自己一顿，程屿叶当初就该直接拒绝，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被他最先跳过了。
悔恨了一下，程屿叶还是认命，找了个自己有空的时间发了个消息过去。
“下个星期天怎么样？”
“可以，我尽快赶过来。[龇牙]”对方回的很快。
什么鬼，为什么这么有空？
程屿叶被对方语气中过分的自然甚至有些熟悉亲昵搞得很不舒服。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俩人高中同班，讲过几次话，但没那么熟吧？
程屿叶忽然想起前一次见面，对方说的那句“专门赶过来看看你”，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什么时候咱们的情谊深厚到这种地步了？
不是，咱们有过情谊吗？
姑且算方昭是年纪上来了多愁善感，想找个高中朋友叙叙旧，正巧发现朋友圈里程屿叶发了个位置，一看图片上便利店的名称，在地图上一搜就出来了，于是打算约着见个面。
合理又不合理。
无所谓了，见个面还能怎么着？
这样想着，心放下来了一点。
时间过得很快，见面的时间到了。
程屿叶找了个附近比较有烟火气的小餐馆，主要还是老板推荐的，他自己对这片地方也还不是很熟。
两人约定在这个地方见面，到了之后，方昭很热络地找一些话题，聊着些不尴不尬的往事。
刚炒好的菜端上来还冒着热气，方昭依旧说着什么，这场面好像以前玩得很好的朋友再次重逢。
可是……程屿叶看着饭菜上的热气蹭蹭往方昭看起来不是很便宜地大衣上冒，脸上有些发烫。
有点掉档次，不过看方昭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程屿叶收回视线。
“对了……你知道老方去世了吗？”方昭说这句话的时候，放慢了语速。
“……啊？”程屿叶注意力马上被吸引回来。
因为这倒还真是件令人震惊的事。
老方，全名方秀齐，是程屿叶高中三年的班主任，脾气差，爱阴阳人，不过确确实实是为他们这个班操碎了心，也是很负责的一个人。
当初他总是把方昭喊到办公室辅导的时候，大家私下里开玩笑说其实两个人是父子关系，但当他几乎每天都要喊不同的人去谈话辅导的时候，大家都笑不出来了。
“怎么会呢……”程屿叶当初看老方经常动怒，还羡慕了一把他上了年纪，身体还挺抗造。没想到现在是这样的结果。
“听说是肝癌，家里人有这种基因。治了一段时间，还是不行，前几天走的。”
程屿叶唏嘘了一阵。
然后话题走向逐渐纵向发展了，程屿叶从老方这开始，不自觉的开始真正生出些感慨来——仅仅只是感慨而已。
程屿叶小酌了几口，不敢多喝，方昭倒是很豪爽，一杯接一杯，像是憋了一肚心里话要说，只不过这对象不是很专心。
程屿叶喝的不多，但有些上脸。
此刻方昭还在时不时说两句话，隔一下举起酒杯。
程屿叶托着脸，打量着方昭。
感觉他变化还挺大的。从前学校里和一群人玩得好，学习只是他的一部分，一副阳光开朗的样子，喜欢玩，可却总是考的比程屿叶好，无论程屿叶投入多少时间进去。
方昭低着头，顶着桌子上的酒杯，眼神放空。
程屿叶把头微微扬起，眼睛往下看着他。
方昭喝下一口酒，左手摩挲着酒杯，低下头，又从下面把睫毛微微抬起来，露出一点零碎的目光，看着程屿叶。
天气还没很暖和，刚进入春天，此刻饭菜热气加上暖黄色的灯光，整个包厢里有些热，方昭脱下了黑色风衣，现在上半身剩下米白色高领毛衣，他的胸口轻轻起伏，不太平稳。
程屿叶第一反应是方昭要哭了。
理智上告诉他不可能，但是眼神看过去，确实像有泪光闪烁。
两个人几乎是面对面坐的，程屿叶想装作没看见，但是方昭仍然盯着他。
“……”
沉默一阵不说话，方昭还是直勾勾的盯着程屿叶，丝毫没有羞耻感。
这人究竟是醉了还是就这样。
程屿叶心里响起一声：“指望我说什么话安慰你吗？”面上却不显，他拿了纸巾，递给方昭。
“……”方昭没说什么，接过纸巾，轻轻按在自己眼睛上。
等程屿叶移回视线，才发现方昭已经无声整理好了自己。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方昭先开口了。
“我现在自己开了个小公司，你有兴趣可以过来看看。”
程屿叶没有回话，但是他默默地把头扭到另一边，看旁边路上的小石子。
“都是同学，没必要端着。”这话说的直白刻薄，又叫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程屿叶用牙齿咬自己嘴里的肉，眉毛有些皱起来了。
他觉得自己浪费时间和一个不熟悉，不往来，不喜欢的人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提及了一堆无关紧要的人。
“你在便利店应该也不太容易，你来我这的话，我还可以给你走走后门。”方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有些轻，但程屿叶听起来很冷。
“神经病。”程屿叶暗骂了一句，依旧不回他。
在便利店站了这么好几天，不可否认，确实累并且待遇不算好。
但是你凭什么这样高高在上……程屿叶的心里生出一些情绪来，与他隐藏了好久的焦虑见面，并且勾结在一起。
走后门？说的像我很见不得人一样，简直有病，不会说别张嘴好不好。
自己灰头土脸求收留的画面在脑子里生成，挥之不去。
忍了一下，还是气不过，程屿叶转过身来，面向方昭，打算骂他个狗血淋头。
方昭刚刚目光一直在程屿叶身上。这时见他转了身，自己也转过身来，面朝他，扑动了几下睫毛，准备听程屿叶说话。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身高差不多，仔细看的话，方昭高了那么一点点。
程屿叶后退了一小步，向对面的人投去目光，“方昭，我们很熟吗？”
“……”方昭表情愣了一下，“算是吧，毕竟是高中同学，还总是一起学习……”声音小了一些，后面的话都没说出来。
方昭察觉到程屿叶语气的变化，表情变得有些迷茫，但是没有多问，他等着程屿叶说完。
天色有些暗了，程屿叶看不见对面人的细微表情，但是大致能感受到对方有些不知所措。
看起来刚刚说那些话都是无心之举。
管你无意还是故意的，程屿叶这样想，但是还是把带有攻击性的话咽了回去。
然后……
然后？
除去攻击的话，自己好像没什么能说的。
程屿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刚刚情绪上来了，眼泪差点气的掉下来，现在反应过来，对方不过是说了两句事实，而自己却应激，自顾自的爆了。
两人无声了一会。
“……我过得其实还不错。”程屿叶缓了一口气，放轻松语气，“不需要你的帮助，就这样。”
方昭反应了一两秒，然后惊了。
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又不是低情商的傻子程屿叶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他更惊讶的是，程屿叶居然在意这个。
当初学校相处的时候，两个人说话还挺直来直往的。
没多想，方昭当下就道了歉。
他低下脸，程屿叶只能看见他挺拔的鼻梁，眉骨和浓密的睫毛。
程屿叶不想要道歉，他想要再也不会碰见这个人。他想把这段莫名其妙缠住他的关系扯下来，甩的远远的。
“我说的是真心话，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方昭看起来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程屿叶不想听了。
“行，我也是误会了，回去吧。”
这样的场面格外别扭，程屿叶再一次后悔了，他现在只想平安到家，早点睡觉。
转过身去，自己独自迈开步子往酒店的方向走，不管后面的人跟上来没。
“下次我……”方昭还想说什么，声音在后面靠近。
“没下次。”程屿叶采用最简单有效的方法直接拒绝，她实在不想有下次了。
“其实公司……”
“我不用。”
“对不起。”
“没关系。”
“……”
程屿叶边答边走，想着快点把方昭送回酒店，凭着最后的良心尽个地主之谊。
但是衣服后面一股拉力，程屿叶不得不回头。
方昭一脸复杂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没话说，就快点回去吧，时间不早了。”程屿叶说。
“……”
程屿叶看着对方还拽着自己的衣服不放，甩了甩，没甩开。
看了对方一眼，方昭急促地开口：“等等……”
程屿叶先他一步，猛的一甩，但没想到方昭手劲巨大，怎么甩都不掉。
反复几下，依旧没放开，方昭皱着眉开口：“你别误会……”
程屿叶再用力一甩，衣服都现在的有弹性了。
“你有病啊，蚂蟥啊你！”程屿叶感觉自己有点装不下去了。
两个人愚蠢且尴尬非常的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能看出来，方昭脸上也有些尴尬，但是他似乎有话要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就放手。”程屿叶说完，很疲倦地叹了一口气。
方昭松手，打算开口，可是没曾想程屿叶突然发力，挣了一下。
没借力的了，可想而知，程屿叶摔在了地上——“duang”的一声。
摔下的那一刻，程屿叶感觉自己在做梦，其实他现在还在床上做梦，然后一不小心摔倒了地上。
“没事吧……我的天，我是真怕你误会，你也不像是理解了的意思，就……”方昭的声音缓缓传来。
还好穿的不少，周围没人。
不过程屿叶看着方昭的脸，觉得可恨起来。
行，今天他这个地主也不当了。
于是程屿叶起身拍拍裤子，说道：“别再烦我了，有事你不会手机里讲吗？我又不会拉黑你。”
其实程屿叶也是现在才想起来这一茬。
说完后，他毅然决然的朝反方向走，“不送你了，自己回去，别再抓着我。”
方昭在原地不动，不过也没有追上来。
走了一会，程屿叶把手机拿出来，把方昭拉黑了，然后又拉出来了。
拉黑不太现实，毕竟人家知道我工作地点。
考虑了一番，程屿叶最后把他设成了消息免打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