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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交锋与破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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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浸漫时，陆氏集团顶楼依旧灯火通明。
苏妄将整理好的城西地块分析报告放在陆烬办公桌上，指尖划过纸面时带着极轻的摩擦声。报告里不仅标注了鼎盛集团的潜在报价区间，还附了一份垃圾处理站规划公示的时间预判，数据详实得像是内部文件。
“陆总，这是更新后的分析报告。”他垂着眼，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语气依旧温和，“按照这个时间线，鼎盛集团大概率会在公示前三天抬高报价，我们可以提前布局。”
陆烬靠在座椅里，指尖夹着钢笔，却没有翻开报告的意思。他的目光落在苏妄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那双手握着报告边缘的力度均匀，看不出丝毫慌乱，倒像是早已笃定他会认可这份方案。
“你似乎笃定鼎盛集团会按这个节奏来？”陆烬的声音打破寂静，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审视，“林万山的心思，可没那么好猜。”
苏妄抬眼，眼底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像是无奈又像是自信：“商场上没有绝对的笃定，只是根据现有信息推演罢了。林万山急于扳回一局，必然会急于求成，而公示前的窗口期，是他唯一能造势的机会。”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查到鼎盛集团最近资金链并不宽裕，过高的溢价会让他们陷入被动，所以他只会在关键节点孤注一掷。”
陆烬终于拿起报告，指尖快速翻阅着。报告里的每一个数据都精准对应着市场动态，甚至连鼎盛集团几个隐蔽的资金往来都标注得一清二楚。这种信息收集能力，早已超出了一个普通特助的范畴。
“这些资金流向，你是怎么查到的？”陆烬忽然停在某一页，抬眼看向苏妄，黑眸里的压迫感骤然收紧，“鼎盛集团的财务保密工作，业内出了名的严格。”
苏妄脸上的笑容不变，从容应答：“之前在投行时，认识几个做财务咨询的朋友，多少能打探到一些边角料。再结合公开的招投标信息反向推导，大概就能拼凑出轮廓了。”
这个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却让陆烬心底的疑虑更甚。他知道那些所谓的“边角料”有多难获取，苏妄口中的“朋友”，恐怕绝非普通关系。
“是吗？”陆烬放下报告，身体微微前倾，周身的低气压几乎要将人裹挟，“那你再说说，为什么你推荐的那个注资恒通的投资机构，恰好是三年前帮你处理过私人资产的那家？”
这话像是一颗惊雷，炸得苏妄眼底的从容瞬间裂开一丝缝隙。他没想到，陆烬竟然查得这么快，连他三年前的私人事务都翻了出来。
但那丝慌乱只持续了半秒，苏妄便恢复了平静，甚至主动承认：“陆总果然神通广大。确实，那家机构的负责人是我的学长，当年承蒙他关照。不过推荐他们，纯粹是因为他们的注资条件最适合恒通，也最能保障我们的回款安全，绝无私心。”
他坦然迎上陆烬的目光，眼神清澈坦荡，仿佛真的只是巧合。
陆烬盯着他看了许久，试图从那张温和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却一无所获。这个男人就像一块精心打磨过的玉，外表温润，内里却坚硬得无从下手。
“希望如此。”陆烬收回目光，语气听不出情绪，“恒通的回款，我只看结果。”
苏妄躬身应道：“放心，陆总。”
转身离开办公室时，苏妄垂在身侧的手指悄然蜷缩了一下。陆烬的敏锐超出了他的预期，看来这场博弈，比他想象中更棘手。
回到自己的工位，苏妄拿出手机，快速给一个备注为“学长”的人发了条信息：“陆烬已经查到我们的关系，后续动作小心些。”
信息发出后，对方很快回复：“知道了，你那边也注意安全。当年的事，不能出任何纰漏。”
苏妄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恨意，随即又被温和的表象掩盖。他删掉聊天记录，将手机放回口袋，拿起桌上的文件，仿佛刚才的波澜从未发生。
第二天一早，苏妄刚到公司，就被陆烬叫进了办公室。
“恒通那边有消息了。”陆烬将一份文件扔给他，“张诚说注资出了点问题，回款要再推迟一周。”
苏妄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文件里说投资机构临时调整了注资条件，恒通需要重新评估，因此资金无法按时到账。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学长”那边故意放出的烟雾弹，目的是为了给恒通争取更多时间，也顺便试探陆烬的反应。
“陆总，这恐怕是恒通的缓兵之计。”苏妄抬起头，语气笃定，“投资机构的注资条件向来提前敲定，不会临时变更。张诚这是在拖延时间。”
“我知道。”陆烬靠在座椅里，指尖敲击着桌面，“所以，我需要你去处理。”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内，我要看到回款的明确消息。记住，别让我失望。”
这是赤裸裸的考验，也是试探。陆烬想看看，苏妄到底有多少手段，又愿意为了“结果”做到哪一步。
苏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好，陆总。三天后，我给您答复。”
走出办公室，苏妄立刻给“学长”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的语气不再温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为什么临时变卦？你知道这会让我很难做。”
“是张诚那边的要求，他想多争取点筹码。”学长的声音有些无奈，“而且，我也想看看，陆烬对你到底有多信任。”
“现在不是试探的时候。”苏妄的声音冷了下来，“陆烬已经对我有所怀疑，再这么折腾，我们都会暴露。立刻按照原计划注资，让恒通把回款打过来。”
“可是……”
“没有可是。”苏妄打断他，“当年的仇，我们还要不要报了？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功亏一篑，你我都承担不起后果。”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最终妥协：“好，我知道了。今天之内，一定让恒通把回款的事落实。”
挂了电话，苏妄揉了揉眉心。他知道，这次妥协让他在陆烬面前又多了一个疑点，但他别无选择。当年家族覆灭的仇恨，是他心中最沉重的枷锁，他不能让任何意外打乱他的计划。
下午三点，苏妄再次走进陆烬的办公室，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陆总，好消息。恒通那边已经确认，明天下午三点，回款会准时到账。”
陆烬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探究：“这么快？你做了什么？”
“只是和张总还有投资机构的负责人好好沟通了一下。”苏妄轻描淡写地说道，“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讲清楚，他们自然就配合了。”
他没有说自己用了什么手段，也没有提其中的波折，只给出了最完美的结果。
陆烬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玩味，还有一丝了然：“苏妄，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苏妄面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指尖的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感。
“你心里藏着很多事，对不对？”陆烬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距离极近，温热的气息拂过苏妄的耳廓，“那些你不愿说的过往，那些你精心算计的布局……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苏妄的身体瞬间绷紧，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他能感觉到下巴上的温度，还有陆烬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陆总想做什么交易？”他强装镇定，声音却微微发紧。
陆烬看着他眼底的慌乱，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我帮你达成你想做的事，而你……留在我身边，做我真正的‘特助’。”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眼神里的占有欲毫不掩饰。
苏妄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知道，陆烬这是要将他彻底拉入自己的棋局。而他，似乎已经没有了退路。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有试探，有算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火花。这场博弈，终于从职场延伸到了彼此的世界，再也无法轻易脱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