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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暗棋与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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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集团的早会向来以高压著称，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如铁，高管们垂首屏息，连呼吸都放得极轻。陆烬坐在主位，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节奏分明的声响像是悬在众人头顶的警钟。
“城南项目的回款率比预期低了三个百分点，”他抬眼，目光扫过负责该项目的高管，语气听不出情绪，却让那人瞬间脸色惨白，“给你们四十八小时，要么拿出解决方案，要么提交辞呈。”
高管们噤若寒蝉，没人敢反驳。陆烬的独裁在业内出了名，向来只看结果，不问过程，没人愿意撞在他的枪口上。
苏妄站在陆烬身侧，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指尖快速滑动，似乎在记录会议要点。他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仿佛对会议室里的高压氛围毫无察觉。
就在那名高管手足无措，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苏妄忽然轻声开口：“陆总，或许可以给李总监多一点时间。”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苏妄身上，带着惊讶与不解。没人敢在陆烬下命令后插嘴，这个新来的特助，简直是胆大包天。
陆烬挑眉，侧头看向苏妄，黑眸里带着一丝玩味：“哦？你有什么高见？”
苏妄抬眼，脸上依旧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从容：“城南项目的合作方是恒通集团，据我所知，他们最近正在进行内部股权变更，资金暂时周转不开，并非有意拖欠回款。如果现在逼得太紧，反而可能影响后续合作。”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如给他们一周时间，同时我可以联系恒通集团的副总，侧面沟通一下，顺便了解他们股权变更的具体进度。这样既不会伤了和气，也能确保回款尽快到账。”
陆烬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高管们也纷纷看向苏妄，有人好奇，有人质疑，还有人等着看他出丑。
“你怎么知道恒通集团在做股权变更？”陆烬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恒通的股权变更做得十分隐秘，连他也是昨天才收到消息，苏妄入职不过一天，怎么会如此清楚？
苏妄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之前在投行时，曾和恒通有过业务往来，他们的内部变动，多少有些风声。我昨晚特意核实了一下，确认消息属实。”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挑不出任何破绽。陆烬盯着他看了片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就按你说的办。一周后，我要看到回款。”
会议结束后，高管们纷纷散去，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陆烬和苏妄两人。
陆烬靠在座椅里，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沉沉地看着苏妄：“你似乎很了解恒通集团？”
“只是略知一二。”苏妄微微躬身，姿态恭敬，“毕竟做投行这行，最注重的就是信息收集。”
“是吗？”陆烬站起身，缓步走到苏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身形高大，周身的压迫感极强，几乎要将苏妄笼罩其中，“那你再说说，鼎盛集团为什么要跟我抢城西那块地？”
这个问题猝不及防，而且涉及到竞争对手的核心战略，一般人根本无从知晓。
苏妄却没有丝毫慌乱，他抬眼迎上陆烬的目光，语气平静：“鼎盛集团的总裁林万山，十年前曾和您在一个项目上结过怨，他一直想找机会扳回一局。城西那块地虽然有垃圾处理站的隐患，但地理位置优越，一旦垃圾处理站的规划变更，价值就会翻倍。林万山赌的，就是这个可能性。”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鼎盛集团最近正在扩张业务版图，急需一块优质地块来提升公司形象。对他们而言，就算最后真的亏了，能让您不痛快，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陆烬的眼神越来越深。苏妄说的这些，和他调查到的结果分毫不差。这个男人，就像一个无底洞，永远不知道他还藏着多少秘密。
“你知道的东西，似乎太多了。”陆烬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一个刚入职的特助，不该有这么广的人脉和这么灵通的消息。”
苏妄脸上的笑容不变，依旧温和：“陆总，我只是个打工的，只想把工作做好。这些信息，都是我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收集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能更好地为您服务。”
他的语气坦诚，眼神清澈，仿佛真的只是一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员工。
但陆烬却不信。他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看人向来精准。苏妄的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他看不懂的算计与野心，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很好。”陆烬拍了拍苏妄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掌控者的意味，“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帮我解决问题，我就不会亏待你。但记住，别耍花样。在我面前，任何算计都无所遁形。”
“我明白。”苏妄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光芒，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陆烬转身走向门口，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下午三点，陪我去见恒通集团的副总。”
“是，陆总。”苏妄恭敬地应道。
看着陆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苏妄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眼底的温和被一丝冰冷的算计取代。他拿出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内容只有简短的三个字：“鱼儿上钩。”
发送完毕后，他删除了信息记录，将手机揣回口袋，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下午三点，陆烬和苏妄准时出现在恒通集团的会议室。恒通集团的副总张诚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到陆烬，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陆总，久仰大名。”
“张总客气了。”陆烬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丝毫热情。
双方落座后，张诚率先开口：“陆总，关于城南项目的回款，实在是抱歉。我们公司最近确实在进行股权变更，资金周转有些困难，还请您多担待。”
“张总，”苏妄忽然开口，打断了张诚的话，“我们陆总向来通情达理，也理解贵公司的难处。但我们公司也有自己的资金周转压力，还请张总尽快给出一个明确的回款时间。”
他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
张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看向苏妄的目光带着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年轻人，说话竟然如此直接。
“这个……”张诚有些为难，“股权变更还需要一段时间，资金一时半会儿确实抽不出来。”
“张总，”苏妄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直视着张诚，“据我所知，贵公司的股权变更已经接近尾声，而且有几家投资机构有意向注资。只要注资到位，资金周转自然不成问题。不如这样，我们给您一周时间，一周后，我希望能收到贵公司的回款，否则，我们只能按照合同约定，采取法律手段维权了。”
他的话看似温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张诚脸色一变，没想到苏妄竟然连他们公司的注资情况都了如指掌。
陆烬坐在一旁，看着苏妄与张诚交锋，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这个苏妄，果然没让他失望。既展现了强硬的态度，又给了对方台阶下，手段确实高明。
张诚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点了点头：“好，一周后，我一定把回款打到贵公司账户上。”
谈判顺利结束，走出恒通集团的大楼，陆烬看向苏妄：“你倒是挺会拿捏人心。”
“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苏妄笑了笑，“张诚此人，吃软不吃硬，一味强硬只会适得其反，适当给点压力，再给个台阶，事情就好办多了。”
陆烬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忽然觉得，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他抬手拍了拍苏妄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苏妄微微颔首，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他要的，从来都不止是“不亏待”那么简单。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表面上，他们是配合默契的上司与下属，实则暗潮涌动，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这场充满算计与试探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