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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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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稍远一点的地方，源予尧拜托程曦安排的两个保镖也注意到了走向季迟岚病房的那个人。
其中一个人察觉不对，立马就要上前查看。
“等等！”
另一个人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声音压低了一些：“看那边，陆医生过去了。少爷交代过，非必要我们不要暴露，陆医生能处理的话，咱们先观察。”
同伴点点头，两个人退到一处不显眼的角落，认真关注着病房门口的动静。
陆洵刚靠近410病房的门，虚掩的门缝里传出了江储泽居高临下的声音。
“迟岚，听话，医院毕竟不是家里，哪里都不方便。我已经安排好了，家里的保姆会好好照顾你，比这些忙不过来的护士周到多了。我这段时间为了处理画室火灾的后续，还有跟几个重要客户的解释，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没法天天往医院跑。你回家，我也能放心。”
季迟岚的脸色比刚才又白了几分，他看着江储泽，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如果放在以前，他大概会沉默地点头，偷偷把所有的不情愿和害怕都咽回去。
可是自从经历了那晚的危险时刻后，予尧那份坚定调查的信念，还有陆洵在他耳边说的学会为自己而活，让他心里那束想要挣扎的枝丫再次悄悄生长了一些。
他吸了口气，努力保持镇定，尽量不让自己的反驳听起来哆哆嗦嗦：“阿泽，我…我想在医院再住一段时间……医生说，我的伤口还需要再观察一下……而且，这里有医生护士，他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储泽骤然冷下来的眼神打断了。
江储泽眉头拧起，露出明显的不悦和指责：“迟岚，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为了你的事情奔波劳碌，你不体谅我的难处就算了，还非要待在医院给我添麻烦？你知道我每天要面对多少压力吗？画室没了，保险理赔一堆问题，合作方都在问，你倒好，躲在这里觉得清静是吗！”
“你就不能替我想想？回家养着不一样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快点好起来继续画画，帮我分担压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让我多失望？”
那种熟悉的操控感再次笼罩下来，让季迟岚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好不容易鼓起的一点点勇气眼看就要被碾碎。
“砰……”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推开。
陆洵一进门就看到季迟岚泛红的眼圈和颤抖的肩膀，他下意识收紧目光，转向脸色不善的江储泽身上。
江储泽没好气地抬高声音：“你谁啊，门都不敲就进来。”
陆洵看似随意地走到床前，站在了江储泽的对立面，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三角区域。
“我是季迟岚的主治医生之一，陆洵。抱歉，刚才路过门口听到你们的谈话，想了想还是有必要进来跟你说明一下情况。”
江储泽上下打量着陆洵，尤其是在看到陆洵手臂上显眼的绷带扯了扯嘴角：“怎么，你们医院现在人都招不起了，选个伤员当主治医生。还有，我作为家属，接病人回家休养，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在于，季迟岚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出院。”陆洵语气不变，条理清晰地解释，“他的右手臂还有感染风险，需要定期换药。更重要的是，他好像有一些心理创伤，不知道江先生知不知道这一点？”
江储泽被他说的话噎了一下，低头看向紧紧抿着唇的季迟岚，冷笑着：“什么心理创伤，那只是迟岚在闹别扭，对吧？”
过往无数个被否定的瞬间齐齐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季迟岚再次拖回顺从的泥潭。
然而，就在他习惯性低下头去的前一秒，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陆洵。
陆洵静静站在那里，窗外的微光照在他的眼里，将一种鼓励的声音暗暗传了过来。
心底那簇微弱的火花，被这份的支持骤然拨亮了一秒。
季迟岚没有像往常那样附和对不起或者是我不好，他抬起头看向江储泽，嘴唇依然有些发白，但是努力把每个字都清晰地说了出来：“不是闹别扭，画室烧没了，予尧的画，我的画…还有那些年的心血，都没了…我…我很难受，也很害怕，陆医生他们……是在帮我……”
这番出乎意料的反驳让江储泽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握紧拳头正要发作，陆洵向前半步，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将要说的话。
“江先生，这么看来，您对季迟岚的情绪状况了解有限，”陆洵的语气强硬，甚至带了些让江储泽不满的轻嘲，“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我必须对他的身心健康以及生命安全负责。”
看着他们俩个人一唱一和，江储泽强压怒气，试图夺回掌控权：“就算他情绪不稳定，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懂什么？回家我会好好开解他！”
陆洵寸步不让，比江储泽高半头的威压让他的目光里带了些强势：“疏导情绪的前提是让病人的身心都觉得安稳，季迟岚刚才表达了意愿，他希望留在医院继续治疗。如果你坚持要接他出院，可以……”
他拿起一张纸递到江储泽面前。
“请在这份《自动离院风险告知书》上签字，写明是你在医生明确告知风险和建议的情况下，强行要求患者出院。”
“同时，我们也会按照规定向医院进行报备，方便解决后续出现的任何问题。”
他的这份威慑说的有理有据，甚至将季迟岚的问题上升到了更加广泛的医院层面，很明显是摸清了江储泽作为经纪人，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是季迟岚的问题闹大。
所以这一下，可谓是直接击中了江储泽的要害。
签署这种文件，等于留下他不顾季迟岚安危的书面证据，还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对他极力维持的形象和后续处理画室事情只会有弊无利。
“好，很好！”
江储泽怒极反笑，理了理自己的领带：“陆医生是吧？我记住你了。迟岚，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好好听陆医生的话，出院的事情不急。”
他狠狠瞪了陆洵一眼，带着一身低气压摔门离开。
这个陆洵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江储泽怒气冲冲地向前走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查一下市一院，一个叫陆洵的医生。”
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成我的绊脚石！
茶室里，盛樾和源予尧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相同的结论。
必须尽快找到这个王德成。
他一定和江储泽脱不开干系！
盛樾细细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少爷，建材市场那边您那位熟人还能提供更具体的行踪吗？比如王德成经常蹲活的地点，或者最近可能落脚的地方。”
“我给他打电话问问，稍等。”
源予尧站起身拨了个电话，和对方交谈了一段时间以后走了回来。
“他说王德成最近不常去老地方了，不过有人前几天在城西那片老厂房区附近见过他，听说那边租金很低，有很多临时工散工都在那里住。”
盛樾深思片刻说：“城西老厂房区那一片范围不小，不过这个王德成的特征也很明显，问起来应该不算麻烦，只是有一点……”
他微微蹙眉，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既然他可能和江储泽有联系，那么现在手头应该会宽裕些，也许不会继续住在这种混乱的地方。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可以先从外围的出租屋查起。”
“好！”源予尧收起平板，眼里燃起斗志，“我现在就……”
“少爷……”
猜到源予尧要说什么，盛樾主动打断了他的话。
“调查这种事去的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您可以把具体区域和信息给我，我去排查。”
源予尧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也能去。
看到他的犹豫，盛樾缓和了目光说着：“您负责坐镇后方，继续从其他渠道收集王德成的信息，这样也可以更有效率。”
师兄…是不是在担心他的安危啊……
一想到这里，源予尧到嘴边的话伴随着这份暖暖的关切咽了回去。
“好，师兄……”
他抿了抿唇，一双眼睛里满是盛樾的身影：“你千万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小心这两个字被源予尧反复研磨，最终化作越来越低的呢喃，像只刚离了窝就面临风雨的幼犬，眼巴巴地望着即将独自出门的主人，明明自己害怕，却更担心对方受伤。
盛樾的心尖像是被小狗的爪爪轻轻挠了一下，又软又涩。
他向前迈了一步，拉进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到源予尧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突然错拍的心跳。
等……
嗯？
当一只温热的手落在发顶的时候，源予尧的脑袋因为红温彻底当场死机。
哎…哎？？！
“头发，有点翘起来了。”
盛樾的唇角轻微地弯了一下，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一些，用这个理所当然的借口主动沿着源予尧的那缕发丝向下顺了顺。
指尖不经意擦过脸颊的触感，让源予尧几乎忘记了呼吸。
属于盛樾的温度随着脊椎一路烫下去，瞬间染红了耳根。
“我……那个……嗯……师兄……”
平日里的伶俐劲顿时不翼而飞，源予尧慌乱地不敢看盛樾一眼，心里那点忧虑也被脸上的热度焚烧殆尽。
盛樾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笑意，现在这会又有点像是被突然顺了毛，惊喜又无措到只会哼哼的小狗。
他垂下带着笑的眸子，恢复了往常的沉稳：“等我的消息。”
窗外刚刚刮起的风好像有了停歇的迹象，江储泽离开以后，季迟岚的脸色放松了一些，虽然整个人还是透着一种勉强平复的慌乱，不过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
陆洵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等他的情绪平复之后才笑着开口：“你刚才很勇敢啊。”
季迟岚怔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抬眼看向陆洵，似乎没明白他在指什么。
勇敢？
他明明怕得要死，还差点就像以前那样妥协了。
陆洵看懂了他的疑惑，带着鼓励解释着：“能说出自己的想法，哪怕声音不大，这已经很厉害了，对不对？”
他的脸上带着笑，可语气格外郑重，像是在确认季迟岚迈出的重要一步。
季迟岚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抓紧被子，一股微热的暖流混杂着被认可的酸涩，悄悄漫上心口。
“我…我只是……”
他没想到陆洵会特意提起这个，更没想到这会被定义为勇敢。
陆洵忽然想起了什么，用左手从白大褂侧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他对季迟岚说了句。
“伸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