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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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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是他大概扫了一眼决定的，因为这条街的吃的挺少的，多的是玩的或者卖衣服，卖杂物的，江淙也懒得往前走了。
门外立着的烧烤架飘出来的烟味儿的让江淙心情好了一些。
这家店的招牌用特别潇洒的笔墨写着：一烤天下。
生意还挺不错的，靠近门口集合桌子都坐满了人，老板忙的空不出手，“就你们两个人啊，一楼没座位了，去二楼啊。”
两人在保险柜跟前挑了一大堆肉和菜递给老板，然后上了楼。
楼梯修的特别高，从底下看感觉根本就没斜度，一个台阶儿修的老高，得费些劲儿才能爬上去。
江淙憋了一口气，抬起腿往前跨了几个，腿开始有点酸痛感了。
赵叶安跟在屁股后边儿走，不知道在想啥。
江淙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赵叶安跟他面对面坐。
赵叶安还是不说话，也不玩手机，看着窗外发呆。
江淙看着他，撑着下巴，“我还以为你不来这儿吃呢。”
赵叶安面无表情，“哪儿不是吃。”
江淙想到上次他听到要坐地铁的表情，比听见啥晦气的事儿还嫌弃，“你只对吃的要求没那么高啊。”
赵叶安愣了愣，听明白了，“……我只是不想和那么多人挤一起，弄的人烦。”
“哦。”江淙看着赵叶安略显不耐烦的表情，庆幸上次没逼他坐地铁，那时候又是早高峰，指不定惹出啥事儿呢。
赵叶安坐了一会，发现有些无聊，正好也有些口渴了，“走，拿饮料。”
江淙懒得动，“你帮我拿。”
“自己拿。”赵叶安白了他一眼，然后走到楼梯那块儿。
江淙不情愿的起身，慢悠悠走了过去。
赵叶安直接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动了。
江淙绕过他往下跨了几步，“走啊。”
“……”
赵叶安应了一声，抓紧旁边的扶手，紧张的看着下边儿，试探性的伸出脚往下迈了一步，脚刚落地，另一只脚也慢悠悠的跟着下来了。
整个过程特别特别的漫长，上来的几个顾客上下打量着他走了。
江淙看着他，“你恐高啊？”
“没，有。”赵叶安又慢慢的重复上一个动作。
“啧，你上去吧，我拿。”江淙无奈的插着腰。
赵叶安点点头转过身，正准备踏上去呢，结果一脚踩空，整个人猛的往下倾斜，他着急忙慌的快速抓住扶手。
江淙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扶住他，把他往上托。
赵叶安明显有些害臊，他红着半张脸，“谢……谢谢啊。”
江淙拿了两瓶可乐上去，走过去递给他。
赵叶安的脸还是通红，他看着窗外点点头，尴尬的打开喝了一口。
“怎么了，害羞了？”江淙看他这副样子，真心觉得太好笑了，想装什么也没发生但是自己的脸出卖了他，太不争气了。
“啧，闭嘴。”赵叶安更难堪了，他闭了闭眼睛，还是不看江淙，“你别说出去啊。”
“看心情。”
“不准说！”赵叶安此刻特别想结束这个话题。
“行行行，不说不说。”
老板端着串上来放到他们桌上，“你们的好了啊，快吃吧。”
江淙拿着一串烤肉一顺到底的撸进嘴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饿了的原因，居然觉得特别好吃。
赵叶安点点头，“味道还不错。”
“那是咱两饿了。”
“是吗，下次再来尝尝。”
江淙吃了半天，总觉得少了点儿吃烧烤的乐趣，直到上来几个大叔坐到他们旁边那桌，他才知道为啥了。
没酒啊。
大叔们一人拿着一两瓶酒，特别潇洒的用开瓶器翘飞瓶盖，然后各自碰杯。
江淙盯着赵叶安，“你要喝酒不。”
赵叶安思考思考，这么干吃确实没感觉，反正今晚他是不会回去了，喝就喝吧，“行。”
江淙一拍桌子，“你等着，我去拿。”
赵叶安看着江淙冲下楼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就和他发展成了一块喝酒了，明明，还没到那个程度啊。
赵叶安想着江淙平时那种无所谓的脸。
是不是，就应该这样呢。
江淙抱着一大箱子啤酒艰难的移了过来，“喝点啤的吧。”
赵叶安震惊了零点零一秒，“你拿这么多咱两喝的完吗？”
“能喝多少喝多少呗。”江淙耸耸肩。
赵叶安从里边儿拿出来了两瓶，借用了隔壁大叔的开瓶器开开，然后给了江淙一瓶。
江淙举起瓶子，“干杯。”
两人碰了碰杯，响起了清脆的玻璃声。
有酒就有气氛，江淙终于能理解这些大人为什么能在酒桌上坐那么久了，因为要聊的东西根本就聊不完，聊天气氛就在那儿了，谁也不想早早的就拍屁股走人，谁都想参与进去。
所以，即使眼前这人不是他的朋友，他也想聊聊。
毕竟迟早是过客。
“我姥爷今年去世了，”江淙提及这个，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赵叶安没料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我从小就是他带大的，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江淙给自己灌了半杯，“最近几年吧，他身体不好，生活不能自理，我就边打工边上学，现在他走了，我也不想上学了。”
赵叶安看着江淙半天，“如果他活着，肯定希望你读书，每个大人都这样。”
“是吗，”江淙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路人，“那我还是让他失望了。”
“反正回不去了，往前走呗，走一步是一步，以后的日子还长。”赵叶安叹了一口气，他仰头喝了一口酒。
“操…是啊，日子还长着呢。”
江淙转过头，看着赵叶安的脸，“你呢？”
赵叶安轻轻放下酒杯，“我爸妈从小就不管我，一岁那年把我扔给我姑照顾，我初中的时候才把我接回去，然后你猜怎么着。”
江淙看着他。
“我回去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弟弟。”赵叶安笑了一两声，“赵骏小我两岁，我一直不知道，他们很少联系我。”
江淙轻轻冷哼一声，“难怪你现在全身都是刺儿。”
“这就跟，我是从小被拐卖的儿童一样，被亲生父母找到后强迫住一块的感觉，不熟，还老爱强迫我，我不想干我不喜欢的事儿。”赵叶安说着，表情慢慢的松懈下来。
江淙突然就理解赵叶安了，不管是行为还是想法，如果把自己代入这种生活，他未必能保持心平气和。
所以赵叶安能做到这样，其实是完全正常完全没问题的。
“啧，咱两弄这么伤感做什么。”
“什么？”
赵叶安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我这情况……我真的不能回去，算我求你好吧，就一晚上。”
江淙绝望的扶着脑袋，格外的痛啊，“我这儿又不是流浪动物收容所。”
“我们一块儿干事儿，然后你又是一个人住，多方便啊。”赵叶安挠了挠头，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看江淙，“啧，把我当流浪动物看也行，随便吧！”
“哎行行行，真服了你了。”江淙不耐烦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我靠。
怎么就十一点多了。
“走吧，不早了。”江淙看了赵叶安一眼。
赵叶安点点头，识趣的点开手机叫了一辆车过来。
两人坐上车，里面儿的空调马上让身体变暖起来，也没人说话。
隔着车窗，外面的一切声音都闷闷的，但是，还是那么鲜活。
今晚上他和赵叶安聊了太多了，已经记不清聊了些什么了。其实还是有着后悔，自己脑子也没抽啊，怎么就把这些话讲出来了。
他看着坐在另一个车窗前的赵叶安。
这人安静的靠在那儿发呆，车窗映射出他深邃的五官，眉眼没了往日的桀骜不驯，完全舒展着，尽显平和。
行，讲就讲吧，反正已经收不回来了。
下车后赵叶安被冻得走路都在哆嗦。
江淙看着他摇了摇头。
拐进巷子，赵叶安停驻在原地看了很久，之前发生的那荒唐事儿他对这块儿没多大印象，被江淙扛着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意识了，早上又走的急，完全没来得及仔细看看。
原来江淙住的这块儿啊，太偏了。
江淙家住在二楼，门口还贴着去年过年的对联。这一楼的走廊格外的安静，压根儿感受不到还有其他人住在这儿的感觉。
江淙拿着钥匙开开了门，“进来啊。”
“哦。”赵叶安进去了，顺手关上了门。
不算小的客厅，家里收拾的特别整洁，赵叶安大概扫了一眼，每个细节都是整整齐齐的。
江淙到卧室取了一件棉睡衣扔给赵叶安，“穿这个凑合凑合吧。”
赵叶安点点头，脱下了棒球服，套上了这个宽大的玫红色棉服。
“我去给你拿洗漱的，你等一下啊”江淙跑到隔壁房间翻了一下，果真翻出来了一套洗漱用具，这是他姥爷之前住酒店每次必拿的东西，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你今晚还是睡我房间。”江淙把用具扔过去。
“喂，你这儿不是有两个房间吗。”赵叶安撇了一眼另外一个门上满是儿童贴纸的房间。
“这个，是我姥爷的房间，他东西我没动。”江淙看了看这个房间，语气有些别扭。
“……好。”
两人收拾完，至少都得十二点多了。
江淙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赵叶安在一旁盯着江淙。
这人简直太有良心了，居然给自己准备了地铺。
感动，实在是感动。
“喂，赵叶安，老实说……你上次喝成那样，是不是因为叶佳丽。”江淙的整张脸埋在床上，说话声音又闷又小。
提到叶佳丽，他的脸色马上就有些不愉快了，“不是。”
“还不是？”江淙依旧保持这个姿势没动，“我不是傻子，天下哪个男人没为女人买醉过，你这个太正常了，说明你很在乎她啊……”
赵叶安觉得他是神经病，“叶佳丽告诉你了？”
“这倒是没有，猜的。”
“那你挺会猜啊，孙青说的吧。”
啧，居然还挺聪明的。
“你猜呢。”
“猜个屁，就是他说的。”赵叶安也不生气，他整理好被子躺下，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你这么肯定？万一是我偷听到的呢。”江淙翻了个面儿，手撑着下巴看着他。
“你上哪儿偷听去，我都没提这事儿，那天吃饭孙青就在隔壁坐着，以为我不知道呢。”赵叶安双手抱着后脑勺，闭上眼睛。
江淙很诧异，为这事儿买醉都成那样了，居然给出这么平静的反应吗，“你，不生气？”
赵叶安没睁开眼睛，“她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我生气有个鸟用。”
江淙没说话，看这样子叶佳丽是说了多绝情的话，把人家伤害的连脾气也没有了。
哎，深陷失恋的人啊，总是在痛苦边缘徘徊挣扎啊。
想到这儿江淙没忍住笑了几声。
这都什么玩意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