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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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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一场雪后，接连几天温度都直线下降，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深冬气候了。
早上出门儿的时候那雪都堆的老高了，房东阿姨老早就把门口的雪给铲了，留下一条潮湿结冰的路。
江淙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一样，跟出去打仗一样全副武装，什么围巾手套，什么耳套啊都给安排上了。
赵叶安连着几天都没来，江淙数了数日子，四天。
赵叶安得给他补三天的班儿。
赵骏也早早的就过来了，他进门儿背着书包，满脸精神，“早啊江哥！”
江淙点点头，这孩子，咋每天活人味儿那么重。
赵骏走到他经常坐的那个位置，放下书包，拿出一本儿又一本儿的书堆在桌上。
“作业那么多啊，”江淙看着他勤奋的样儿摇了摇头，想起他之前考高中那会儿，虽然说也把心思投在学习上，但不至于像他这样，每天都没多少时间休息，“我看你每天都在写啊。”
“哎，学校的作业和补习班儿的作业都有，做不完啊。”赵骏绝望的哑着嗓子说。
“加油吧，”江淙走过去拍拍他的肩。
“哎……”赵骏拉开笔袋，拉到一半儿，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江淙，”那个，江哥，你知不知道我哥去哪儿了啊，我爸妈都联系不上他。”
“不知道啊。”江淙耸肩，赵叶安在他家住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就没影了。
“好吧。”赵骏无奈的又埋下头写。
好无聊，没事儿干，江淙躺在赵骏对面的沙发上，拿出手机翻了几下，这个点儿赵阳他们还在被窝里躺着呢。
他刷了一会儿朋友圈，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了。
他关掉手机，放在胸前看着大玻璃窗发呆。
看着看着，江淙有些恍惚了，他这个角度看，玻璃窗外是白花花的一片，因为今天是又是阴天。
阴天，阴沉一片，还伸出几根黑压压的树枝。
这一个多月，时间就跟水流一样，哗哗的就没了，每天跟做梦似的，就把一天过完了。
浑浑噩噩的。
江淙是真的没想到，所谓的变故来的那么快，来的那么突然，其实他一直停留在，还在学校的时候，还在机构的时候，这些事儿其实就在一个多月前，但是怎么就是感觉，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他也想过，能不能别把自己的日子改变的这么彻底，再苦再累也得把学上完，但是不行。
他得自己给生活铺路，不扯着别人求。
“赵骏啊，”江淙还在盯着窗外发神，“今晚你能出来不。”
“啊，能啊。”赵骏抬头看了他一眼。
“去不去网吧。”江淙抹了一把脸，迅速的坐起身。
对面街楼下就有一家，江淙每天到这儿来都能路过这个网吧，江淙指了指，“今晚咱两打几把？”
“这个成啊，咋了江哥，想放松放松啊？”赵骏看着他咧开嘴笑了笑。
“好久没玩儿了，想找找手感。”江淙说。
”成！”赵骏答应的忒利索。
两人商讨了一下玩的游戏，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赵叶安是让汽车的鸣笛声吵醒的。
楼底下应该是堵车了，有些司机火大的很，一直搁哪儿按喇叭，停都不停，让人听着头疼。
赵叶安骂了句脏话，冲到窗前粗暴的拉开窗帘儿往楼底下看了一眼。
“咋了啊。”祝风听到动静，进门儿看着他。
赵叶安拉回窗帘，摆摆手，“没事儿。”
“你不睡了吧？”祝风问他。
“睡屁睡，吃饭。”赵叶安有一股无名火在胸口压着。
“成，楼底下吃呗。”祝风抽开衣柜门取出一件羽绒服套上。
赵叶安点头。
操，无比的烦。
一个晚上都没睡好，不是这个的电话就是那个的电话，一气之下把手机关机了，有没有电他也不知道。
算了，反正开机就一大堆让人想骂人的东西，一个接一个蹦出来，就这么一直关着吧。
赵叶安这么想着，捡起地上躺了一晚上的手机，试着开了一下。
操，还有电。
两个人坐到早餐店慢悠悠吃着，老板特别贴心，给每张桌子底下都放了一个迷你小太阳。
赵叶安咬了一口肉包，心里莫名其妙的想到江淙家里那个小太阳。
他家小太阳比这个大得多，看起来用了挺久的了，有些地方因为年久都脱漆了，但是一打开，身上就迅速的暖和起来，跟新的一样。
“哎，你啥时候回去啊，我看每天都有人给你打电话啊。”祝风看着他。
“不知道，等我玩儿够了再说。”赵叶安说。
“随你吧，”祝风捧起豆浆喝了一口，“对了，我前几天听你弟说，你跟一个男的一块儿工作呢，还是你不爽的人？谁啊？”
“你才知道啊？”赵叶安看着祝风。
他想了一会儿，好像这件事儿确实没跟祝风提起过，这事儿他第一时间是跟邓西他们几个不在学校待的说了。
“我压根儿不知道啊，这人谁？我认识不？”祝风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你不认识，”赵叶安想了一会儿，“就一男的呗，我跟他也不怎么熟。”
“丫的你跟他打架了啊？”祝风笑着看他，
“打了，”赵叶安说，“最近没有，最近好一点儿了。”
“成，你爹妈也是这个，”祝风竖起大拇指，“都这样儿了还把你跟他安排到一块儿呢，不怕打死架啊。”
“我他妈也想问呢，那小子也是这个，”赵叶安也竖起大拇指，“都这样了还乐意待呢。”
“不懂。”祝风摇摇头。
两个人吃完，赵叶安刚付完钱准备走，就看见迎面走过来俩人。
那人一抬头，就跟赵叶安来了个对视。
两个一米八的大个头就这么面对面堵在了大门口。
“……江淙？”
江淙看到这张脸还没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你，你吃早饭来了？”
“废话。”赵叶安看见他身后的赵骏，再看看他，“你咋没在茶楼里呢？”
“哥！哥！我让厨师先看着，江哥没吃早饭，我带他过来试试这家。”赵骏从江淙身后挤出来，呲开牙，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祝风站在旁边，把江淙上下打量了个遍。
赵叶安还想说话，就又被一阵电话铃给打断。
他拧紧眉头，看到屏幕名字，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没接，直接按掉了。
但对方特别努力，马上又打了过来。
“你妈啊？”祝风见状，小声说。
操，赵叶安点点头，烦躁的接起电话，语气特别不好，“喂？”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赵叶安的眉头越拧越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我知道了，现在过去。”
他挂断电话，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看了一眼还愣在门口的江淙和赵骏，凑到江淙跟前，“家里有事儿，我回去一趟。”
祝风点点头，“我陪你？”
“不用。”赵叶安说完，抬脚就要走，经过江淙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
他侧过头，声音压得很低，语速特别快，“赵骏跟你在一起，看着他点儿，别让他掺和家里的事。”
说完，他没等江淙说话，就大步流星地消失在街角。
江淙站在原地，大脑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赵叶安最后那句话，怎么越听越不得劲儿，怎么感觉自己跟托儿所的班主任一样。
赵骏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哥离开的方向，“完蛋了。”
晚上十点半，赵骏跟家里人打完电话，拉着一张脸跟着江淙跑到网吧来了。
江淙明明不想管闲事儿的，但是看他这样子，实在是没憋住，“赵骏，到底啥事儿啊。”
赵骏被这么一问差点哭出来，“我妈肯定把我哥的心理医生请过来了，又要闹大。”
江淙戴上耳机，取下厚重的手套，带着关切的语气，“心理医生？怎么就闹大了？”
“我哥挺排斥看心理医生的。”赵骏心里快着急死了，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是想冲回家看看。
“哦……”江淙想到赵叶安跟他说的话，再看看急成这样儿的赵骏，拉着他的胳膊往下扯，“你坐下吧，先别急啊，你等他们处理完。”
赵骏叹了口气坐回位置，“你不懂我江哥。”
“谁没几个糟心事儿啊，”江淙看着电脑屏幕，“再说了，你这情况好着急也没用啊，等他们弄完了你再去啊，先打完这把呗。”
“哎……”赵骏觉得他说的挺有理，他重新戴上了耳机。
江淙打开游戏，耳机里马上传来鼓声特别强烈的音乐，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赵骏，“你上号没，我邀请你？”
赵骏盯着屏幕发呆，不知道在想啥。
“赵骏。”江淙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
赵骏猛地一哆嗦，“啊，好。”
游戏载入，两人跳了个人少的野区。
江淙搜刮着物资，他瞥了一眼赵骏。
这小子操作完全变形，走位走的稀碎，对着堵墙都能开两枪。
“右边房子，有人。”江淙说。
“啊？哦！”赵骏手忙脚乱地转身，视角乱晃，压根儿没看到人在哪。
江淙啧了一声，没说话。
他快速移动到侧翼，开镜，瞄准，击倒。然后标记了一下赵骏面前的屋子：“去，补了，就在门后。”
赵骏操纵角色冲过去，对着倒地的那人补了几下子，直到子弹打空，枪口还对着空气。
“行了。”江淙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
屏幕暂时安全。两人躲在破房子里。
“江哥，”赵骏的声音有点哑，，“我哥他……躁郁症确诊挺久了……家里给他找的都是顶好的医生，可他不愿意去，说那些人都他妈是骗子，只会开一堆吃了脑子长包的药。”
江淙没吭声，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了两下。
“每次医生来，家里就跟打仗一样。”赵骏盯着屏幕里自己的角色，“摔东西，然后我爸就会把他……关起来几天，说是让他冷静。”
“关起来？”江淙看着他。
“嗯，反锁，饭从门口送。”赵骏吸了下鼻子，“其实我觉得……这简直没地方说理，他一个人待着，反而更……”
更什么？更疯？更绝望？
耳机里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敌人摸过来了。
“来人了。”江淙的声音立刻绷紧，“你左窗架枪，看住楼梯，我绕后。”
“行”
赵骏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枪口对准楼梯口。
江淙的角色嗖的一声从后门滑出去。
枪砰的一声，赵骏看到江淙的血线快速往下降，吓得冒冷汗，他皱了皱眉，死死架住楼梯。一个人试图冲上来，赵骏对着鼠标一阵狂按。
同时，屏幕右上角跳出江淙的击杀提示。
“清完了。”江淙的声音有些急，“打药”
赵骏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他一边打药，一边忍不住说：“江哥，你刚刚是真牛逼。”
“少拍马屁。”江淙淡淡道，给自己也打着药，“你哥知道你这么关爱他吗。”
赵骏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我哥特别刺儿，我们想帮他，一伸手，就被扎得一手血。他自己在里面，也难受。”
江从看着屏幕。毒圈开始刷新，他们得跑路了
“走了。”他说完，率先冲出门，“跟上。”
赵骏的角色跟在他身后。
“这根刺儿啊，有时候不是为了扎人。”
“啊？”赵骏没听懂。
江淙没说话，紧张的盯着屏幕，“快点，毒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