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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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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淙看到一个套圈儿的。
摊主拿个小马扎坐到旁边，一手里捏着一大杯茶水，笑眯眯的举起另一只手。
这只手上挂满了各种颜色的圈儿。
然后一大帮人在摊位前围成一个半圆，叽叽喳喳的挺热闹的，江淙只能从缝隙里面看到大概是什么东西。
是那种小宠物，装在小笼子里的，还有玩具，还有杯子啊乱七八糟的，总之挺受附近小孩子欢迎的。
所以这堆人里有一半儿都是小孩子，这帮小孩也不套，就这么站着，或者蹲着，看别人套，只要是有人中了，就跟着起哄瞎吼。
跟打比赛一样。
他拍拍赵叶安的肩，“哎，去看看？”
赵叶安抱着胳膊，皱眉看着他，“有啥好看的。”
“啧，我想测测最近运气是不是真的那么倒霉，”江淙先跑过去看了一眼，“要是这次我一个都套不中，我就认我倒霉。”
赵叶安冷哼一声，“你哪天不倒霉。”
江淙跑过去买了十多个圈儿，他看着赵叶安还站在原地没动，就跑过去给他递了五个，“跟我一块儿套。”
赵叶安接过圈儿，然后又看了几眼摊位上摆的一排排跟军训站的那方队一样儿的东西，不屑的哼了一声，“你还当你是小孩子呢。”
“是，”江淙拿起一个，不知道套哪个，大概看了一眼，他相中了一个骚粉色，里面装着的不知道啥东西的小铁笼，颜色挺晃眼睛的，“没见过这么帅的小孩吧。”
“要点脸昂。”赵叶安也凑到人群中的一个空位置，拿起一个就开始乱扔。
江淙终于瞄准。
咻的一声，塑料圈飞了过去，然后成功的在笼子附近打了几个转后倒下了。
啧，江淙又拿了一个，这次用了点儿离扔过去了。
然后又成功的扔过头了。
“奶奶的……”江淙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他扭头瞅了一眼也在旁边凭手感扔的赵叶安。
赵叶安先头甩了两个没中，但是在江淙看过来的那一瞬间，这个深蓝色的塑料圈圈就这么顺溜的跌在那个骚粉色铁笼边儿上。
两个人都齐齐发出怪叫。
“我靠你大爷赵叶安！”江淙骂了一句脏话，上去重重拍了几下他的背，“这他妈是我想套的！”
“认命吧，”赵叶安非常嘚瑟的看着他，“你去那土地庙拜拜得了。”
“老子还没套完呢。”江淙有些气急，然后扭头赌气一样的随便扔出去了一个。
好家伙，居然就这么挂上了一个边儿。
依旧是个笼子，白色的。
江淙看了一眼，表情非常复杂。
挂上了三四秒，这个圈儿就掉下来了，不过老板还是认账，他走过去拿着两个笼子，一手一个的递给他两，“拿着，还要不要套嘞。”
“要。”江淙看着手里还剩下的几个，依次撇过去，跟机关枪一样的，但是只中了一个。
一个魔方。
轮到赵叶安了，江淙拿着两个东西叉腰看着他。
赵叶安没什么兴趣玩了，他随便乱扔了几下，也是一个都没中。
江淙笑了笑，“你才该去土地庙吧。”
“我他妈好歹中了，去什么土地庙。”赵叶安提着少女喜欢的那类粉色笼子，边走着，边晃啊晃。
江淙看着，莫名其妙想笑，“我两个呢，我还有一魔方呢。”
赵叶安看着他那不知道几毛钱就能买到的玩意儿，非常轻蔑的一笑，“就这还不好套啊，我是不想玩儿了，要不这东西我随便拿。”
“别找借口，没中就是没中。”江淙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爽感。
“啧，你他妈的幼稚不幼稚。”
“彼此彼此。”
江淙一回到家，没着急开小太阳，他把手里的笼子搁在地上，准备研究研究。
赵叶安随后也跟着进来，也把笼子放地上，两个笼子挨的很紧实。
笼子都是一样的，就是颜色不一样，里面铺着厚厚的一层木屑，江淙已经猜到是啥了，果然，打开的一瞬间，一股臭味儿就直往鼻子冲。
江淙直接被攻击到了，快速的往后仰去。
听到动静，木屑中央动了几下，然后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小脑袋。
“哎呦我去。”赵叶安往前挪了挪。
小脑袋四处观察了一下，然后就又往里面钻了。
江淙上手刨开木屑，把这小东西给揪出来了。
是一只仓鼠，浑身雪白，长得胖乎乎的，被江淙给拎起来的时候该短促的叫了一两声，然后开始奋力挣扎。
江淙看着他，不自觉的露出父亲般的笑容，“这小东西还挺好玩的。”
“看看我这个，”赵叶安指了指他那个骚的不能再骚的笼子。
江淙把小胖鼠捏在手里，凑了过去。
赵叶安打开笼子。
门还没彻底打开，里面就忽然爆出来一阵嘶吼声，给赵叶安吓了一跳。
江淙把脑袋伸过去看了一眼。
里面还是只小仓鼠，不过这只仓鼠有点应激，靠在最角落里，紧紧贴着笼子，跟有人要杀它一样的不停的在吱吱叫。
“胆儿真小。”江淙把胖鼠递给赵叶安，然后伸手尝试着去摸它。
手还没摸到呢，这只仓鼠的声音吼的更大了，给两个人都惊了一跳。
江淙不信邪，还是想把这只给掏出来，然后继续伸手去摸它，“不愧是你套中的啊，跟你简直一样一样的。”
“别废话，赶快弄。”赵叶安认真的盯着这个应激鼠。
江淙一想到这儿就真的忍不住想笑，谁套中的就像谁，太他妈扯淡了。
两人儿忙活半天，终于把仓鼠各自装进纸箱里边儿。
胖鼠还好，全程特别乖巧。就这个应激鼠，把两个人折腾够呛，刚掏出来就跑，蹿床底下不出来，拿东西掏它就叫，两人把床挪了才抓住。
现场跟经历了二战一样。
“这仓鼠简直了。”江淙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面的灯，格外的累。
“这个不是仓鼠，是金丝熊，”赵叶安站在两个纸箱跟前来回看，“赵骏之前养过一只金丝熊，就长这样儿。”
“啊……”江淙应了一声，管他啥熊，能养就成。
赵叶安看了江淙一眼，“那什么……最近，呃，还是谢谢你了……”
江淙把眼神移向他，“先别说这个了，给我把班儿补上，用实际行动说。”
“嗯，”赵叶安点头，转过头看向纸箱，“你之前问我，是不是讨厌赵骏。”
江淙也点点头，“嗯。”
“我不讨厌他，我是他亲哥，”赵叶安低着头，声音闷在喉咙里，“就是，因为这个，有些事儿，反而更说不清楚。”
江淙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坐起身，看着赵叶安。
赵叶安抬起眼眸，目光落到纸箱里那只胖鼠上。这家伙正安然地蜷着，跟小球一样。
“他就像你这个，”赵叶安扯了扯嘴角，但看不出来是在笑，“谁都喜欢，又乖又省心，但……”他顿了顿，下巴朝自己那只金丝熊扬了扬，“……像这个，看着就烦人，对吧？”
江淙还是没说话，他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能理解。
“我不觉得你是那样的，”江淙平静的说。
“你知道叶佳丽那天说的啥不，”赵叶安把小胖鼠捏在手里，轻轻的捏着它的肉，“她说，赵叶安，你就是个永远在漏气的阀门，靠近你的人都得跟着你窒息。”
“……”
赵叶安放下胖鼠，转过身看着江淙，语气有些起伏，“她说的对，我就是这样，我就是这种人，包括赵骏…… 所以我说，我不讨厌他，就是，烦，烦他一出现，我就变成那个不对的，变成那个负面的榜样，变成那个需要和任何人对比的。”
金丝熊在箱子里不安的抓挠着，听得刺耳。
“阀门漏气，有时候是阀门松了，有时候是气冲得太猛，管子接得不对，或者……”江淙平淡的看着他，“压根儿就没想好这气该往哪儿通。”
赵叶安没着急回答，他看着江淙，轻轻的嗯了一声。
江淙站起身，也走到两只老鼠跟前，“不是你的问题，有时候一些事儿不能就说他坏，可能就是……不一样，不一样的东西，放错了框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赵叶安看着他，没说话。
箱子里的动静停了几秒，然后又响起来，咔嚓咔嚓的，这次听着没那么急了。
“知道别扭，那你就要接受他，然后试着，怎么改。”江淙拿手戳着金丝熊，这小东西戳一下叫一下，特别好玩，“快的很闪电球一样，一下子就没影儿了，叫闪电球得了。”
“这只呢。”赵叶安表情舒缓开了，他看了一眼这只白色的侏儒鼠。
“暴龙。”江淙脱口而出，他也不知道为啥，条件反射一样的就念出来了，这句话出来他自己在那儿笑了半天。
“什么破名儿。”赵叶安也笑了两声。
“一听就能活好久，闪电球也一样。”江淙说这话的时候还挺自豪。
屋里静了一会儿。
赵叶安感觉格外的暖和，他抬头看了一眼江淙，发现装在客厅天花板边儿上的空调居然在呼呼的吹。
“你家有空调啊？”赵叶安问。
“一直有，之前坏了，才修好没几天，”江淙靠在床板，“我说，在我家住的不是一天两天了，连有没有空调都不知道啊。”
赵叶安咳嗽了两声，挠着头看着鞋底，没憋出来一句话，“我今天不是看出来了吗。”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江淙瞪着他，“你把我这儿当你的避风港了啊，遇到点事儿就来，今天来又是啥理由啊？”
“没啥事儿，想膈应你。”
“滚蛋，”江淙打开手机瞅了一眼，十一点多了，他看着赵叶安，“把你联系方式给我。”
赵叶安愣了一秒，然后打开手机二维码递给他，“你扫吧。”
“成，以后你爸妈要是问我你去哪儿了，我就方便问你了。”江淙扫完码，把他的手机递了回去。
赵叶安把手机揣兜里，起身准备出门走，“我手机快没电了，回去同意。”
“回去？”江淙看着他，愣神儿了几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那什么，没事儿，你回去吧。”
赵叶安回头看着他，“怎么，想让我住你这儿啊？”
“不想，快回，”江淙摆摆手，“慢走不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