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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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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叶安还是没来。
他妈的快一周了，江淙有点火大。
靠，不愧是少东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亏他自己心里一直记挂着给他补班儿这事儿。
笑死人了。
江淙一边想一边叹气。
李雅萍半躺在病床看着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她想说话安慰一下，一开口，声音特别哑，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给两人都吓了一跳。
她咳嗽了两声，把手里的汤搁在旁边的铁柜上，有些难堪的看着江淙的脸，“我没事儿……我就是想问问，最近怎么了啊，我看你状态不行。”
江淙挠了挠头，不去跟她对视，“没有，就，工作上一点儿小事。”
李雅萍也跟着叹气，“哎，我真的没什么问题……你忙你自己的好吗，不用管我了。”
“啧，我来不来是我自己的事儿，你别老说这种话，”江淙不耐烦的握住她的手，“你这身体能不能够吃得消我知道你也知道，我要是不来那家人谁靠的上？”
“小淙啊，”李雅萍抽出手，搭在他的手上方，看向他的表情头一次这么严肃，“你叔叔这么多年，对我是真的好，他是教高中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年四季一半时间都在学校里了，他是一名负责的老师。我没工作，能帮的只有管好家，但是都这样了，你叔叔还是尽到了他应有的责任。”
江淙没说话。
“就是有时候他不会说话，你叔叔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李雅萍说着，轻轻笑了笑，“他也操心你啊，每次给你打钱这事，都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所以，别记恨他们，我们过好我们的日子就行了，好不好？”
“嗯。”江淙听着，胸口直发闷，他快速回答了一声。
李雅萍温柔的拍了两下他的手。
快晚上十一点了，江淙刚走出医院大门口，正想掏出手机叫车呢，就被电话铃打断。
江淙啧了一声，孙青打来的。
他摁下接听键，“怎么了？”
“你快来快来！在店门口！急事儿！一定要来啊？”孙青着急忙慌的说完，马上就挂掉电话。
“哎呦我操。”江淙听他这语气也开始心慌，他赶忙点开软件，手指戳的太快几次都点错了，江淙急的骂了几句，恰好这时候从他右边儿路过一辆出租，他也不管了，直接冲到跟前疯狂招手。
他也不知道咋这么心慌，孙青这语气搞得他杀了人一样，然后还是误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该表现出来的。
那辆车稳稳的停在了他跟前。
他一屁股坐进去，快速报了地址。
车一停下，他就赶忙往店里窜，大老远的就看到站在门口等他的孙青。
江淙加快速度跑了过去。
孙青看他冲过来，冲他招了招手，“你没在家啊？”
“我在医院。”江淙跑过来，肺管子都要累炸了，他撑着膝盖，喘的不行，“什么事儿？”
“那什么……”孙青扭头看了一眼店里面，“有点儿小麻烦……”
江淙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店门只开了一半儿，他看不全里面，只能看到一半儿。
所以他只看到一半儿躺在地上的腿。
不会真误杀了吧？
江淙瞳孔地震，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孙青。
“想什么呢？”孙青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你过来吧。”
说着，孙青打来了另一扇门。
哦，这下子看清楚了，的确是个人。
这人的海拔长得很高，头侧在他看不到的那一边儿，看皮肤颜色，还活着。
江淙看着孙青，“你把人打晕了啊？”
“你往好处想成不？”孙青白了他一眼，随后把躺下这人翻了个面儿。
嗯，一张很帅很哇塞的脸。
很熟悉的脸。
又是赵叶安。
江淙瞬间不紧张了，他摆出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孙青。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直接躺在大马路上，叫都叫不醒，估计是低血糖又犯了。”孙青看着地上的赵叶安。
“那你叫我过来，”江淙抱着胳膊盯着孙青，“就为了这？我他妈以为啥事儿呢。”
孙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什么，当时我以为他特别严重，快死了的那种，你家离得近，我想先把他盘到店里然后打120，就先给你打电话，说是叫你跟我一块把他盘到店里。”
江淙看着他，扬了扬下巴，让他继续说。
“但是吧，回头一想，这小子常年低血糖，老毛病，我就先把他扛回来了，又去药店给他买了点儿葡萄糖，就忘给你打电话了……哎，我也不知道你不在家啊。”孙青说着，充满歉意的盯着江淙。
“靠……江淙坐到沙发上，“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通知他爸妈接他。”孙青说着，就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
“别，”江淙摇摇头，“送我那儿吧。”
“？”孙青扭头看着他。
“啧，别这么看我，”江淙起身，看着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赵叶安，“他上次也快睡街上了，我好心收留了一晚。”
“哦……”孙青点点头，“成，送你那儿吧。”
江淙已经无力吐糟。
上次是差点睡大街，这次是直接睡大街。
好样的。
两个人费力的把这人给扛到了二楼，然后合伙儿把他扔到床上。
江淙拍拍手，站在原地沉思了半天。
好扯淡。
第三次了，已经第三次了。
这他妈的还能用缘分来形容啊？
孙青累的直不起腰，他坐到板凳上，刚要说话，就被他的一串铃声给打断了。
专属设置的铃声，因为孙青之前的铃声就是手机默认的，且他也懒得换。
江淙还听过这首歌，“爱的魔法。”
他盯着孙青。
虽然之前怀疑过孙青谈了，但他后面表现的又跟没谈一样，好，现在他确定了。
孙青愣了几秒，起身慢慢走到门口，按下接听键。
那边传来一个超大的声音：“你怎么还没回来啊，我把被窝都给你暖好了，不见你人呢。”
“…………”
江淙瞪大眼睛看过去，感觉脑子要爆炸了。
这声音……
他妈的不是店长吗？？？
孙青吓得马上挂掉电话，但是依旧没动，还待在门外。
现场突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喂，你……”江淙不敢问了，他突然就臊红了脸，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我有点事儿，我先走了。”孙青也没看过来，直直的往楼下冲过去。
江淙依旧在原地，感觉吧，被人打了一顿，脑震荡的那种。
楼下传来大门被匆匆带上的闷响，他的大脑才开始重启一样。
“我操……”他抹了把脸，低声骂了句，也不知道在骂谁，该骂谁。
他脑子里浮现出两个人的脸，越想越崩溃。
简直莫名其妙。
屋里瞬间安静得吓人，只剩窗外隐约吹来的风声，和床上赵叶安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赵叶安，操，都怪这货。
可能葡萄糖起效果了，赵叶安的眼皮子轻轻动了几下，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鼻音的哼唧声，然后，他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江淙往前凑了凑。
赵叶安眼神还是散的，跟蒙上了水汽一样，得有两三分钟，他才迟钝地对上江淙的脸。
赵叶安茫然的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一样，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感觉累的不行。
他就那么看着江淙，看了好几秒，然后很慢地眨了一下眼，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低，“……我咋又在你这儿？”
江淙看他这样子，简直太虚了。
最近身边的人都是这副病恹恹的模样，他最看不得这样了。
所以他心里感觉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的感觉，说不上来，“别问，睡你的。”
“哦，”赵叶安应了一声，把目光转向头顶的天花板，“我记得我晚上要回去的，然后，就没了。”
江淙起身走到客厅去给他倒水，“你今晚要回去的？”
“对。”
我操，去他姥姥的，明明想着他跟家里人闹矛盾才提出让在自家过夜的，结果呢，人家今晚上本来就是要回去的，还他妈不如让赵父赵母来接的，不然也不会发生后面这一大堆事儿。
能不能冲出来个人把他一刀捅死啊。
江淙压着火，把水递给他，“喝。”
赵叶安接过水杯，手指都没啥力气，握的很松，他慢慢的吞了两口。
“是不是有人给我灌了东西，”赵叶安突然说，声音依旧暗哑，但是头脑有了一点儿清晰的思路，“甜的，齁嗓子。”
“孙青给你灌的葡萄糖，要不是他我看你今晚怎么过。”江淙不耐烦的说着，坐到了旁边的椅子。
赵叶安应了一声，没下文了。
江淙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赵叶安，感觉整个人都是麻的，一大堆碎片化记忆搅在一块儿，理不清个头绪。
“那什么，”赵叶安敲了两下纸杯，盯着他，“我是不是，又麻烦你了。”
江淙没着急接话，他扭头看了看赵叶安，这人现在的表情跟平时那种拽的二五八万的模样简直不像一个人。
脸色很差，没什么血色。
“知道是麻烦，”江淙开口说，“以后就少干这种事儿。”
“我也不想，”赵叶安说完，闭上了眼睛，眉头又不自觉的拧在了一起，“走着走着，眼前就全黑了，跟断电一样。”
这话太轻描淡写了，但是江淙能想到那种场合。
“晚饭吃没。”江淙问他。
“忘了。”赵叶安回答的很快，几乎没过脑子。
“药呢？”
赵叶安刚开口，听到是这个问题就又愣住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江淙没回答，看这样子绝对没吃，他也不想管了，“睡吧，天亮再说。”
赵叶安点点头，刚准备躺下，他才突然想到，这是江淙的床，“你不睡？”
“我待会睡。”江淙走到墙边儿，关掉了大灯，屋内一下子就变得暗沉起来。
“…你睡哪儿。”赵叶安看着他。
“我……”江淙想了想，“打地铺。”
“别，”赵叶安往边上挪了挪，指了指空出来的位置，“你躺这儿。”
“我才……”
“快点。”赵叶安的语气有些着急。
江淙在心里低骂了一句，他知道赵叶安那股倔劲儿上来了，这时候再说不，反而更矫情，更耗神。
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动作有点僵硬地坐到床边，脱了鞋，和衣躺下。
成，凑合一晚上没啥大不了。
弹簧床垫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听的刺耳。
床实在不大，江淙平躺着，手臂紧贴着自己的大腿，尽量不占地方。
赵叶安背对着他，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
太近了。
窗户外飘着风，呼啦呼啦的。
“江淙。”
“……嗯。”
“今天，”赵叶安顿了顿，“谢了。”
江淙没应声，他对着赵叶安的后脑勺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夜还很长。
江淙已经很久很久，久到他怀疑是不是从来没和别人一起睡过觉。
所以，熟悉的温度再次传过来时，江淙居然任何不适应的地方。
格外的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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