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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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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他多想，小女孩已经开始点单了。
“我要那个草莓蛋糕。”她指着越寻先前点了单，但因为没有结账而搁置在收银台的小盒子，声音恢复了那种孩童般甜腻的语调。
小女孩的举动让越寻确认了她的心结，她大概只是想要店长的陪伴。虽然她是店长的女儿，但似乎店长并不会陪伴他进行咖啡店经营游戏，甚至忽视程度已经达到了允许冒牌货扮演的程度。
越寻思绪电转，保持着微笑，颔首示意：“好的，请稍等。”
他转身走向收银台，拿起那个装着草莓蛋糕的打包盒回到吧台，视线落在小女孩身上，余光却留意着黎昱的变化。
黎昱安静地靠在操作台边，脸上那种灰青似乎缓和了些，融化的感觉也没有再加剧，只是眼神有些涣散。
异化似乎停止了，他的状态也好了不少，就是看过来的眼神有些难以言喻，不知是不是那幅外观的影响。
越寻稍微缓了口气，没有加剧就好。
他猜测是小女孩的注意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所以不再加剧黎昱的异常。
等等，不对，那出现异状的可能要换成他了。
越寻突然就知道黎昱那个复杂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靠！没完了是吧？！
他略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还是模仿着店长的样子，步伐平缓，笑容无懈可击。
“您的草莓蛋糕，小姐。”越寻微微躬身，将蛋糕盒子轻轻放在了小女孩面前。
她已经从吧台上下来了，坐在吧台外侧的高脚凳上，依旧晃着两条腿，像是真的在享受被服务的过程。
小女孩并没有立刻去拿，而是仰起那张纯黑小脸，看着他。她脸上已经恢复了笑意，狰狞的笑容一如先前。
越寻能感觉到有种奇妙的感觉一丝丝缠绕在他身上，这大概就是被异化的感觉。不同于那些注视中的恶意，它并不强烈，只是如同细丝一般包裹住他，带来些微异样感。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冰凉的触感从指尖开始蔓延，非常轻微，像是冬日里赤手抓住空中飘落的雪，柔和微凉。
皮肤正在一点点失去血色，在店内昏暗的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不是黎昱那种青灰的枯槁，而是缺乏生气，没有血色的白。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了一种不源于自己的疲惫感。他的眼睛开始酸涩，眼球深处有种酸胀的闷痛，牵扯着两侧太阳穴，额头皮肤绷得很紧，脑海里有种迟钝的胀闷感。
毫无疑问，他在向着店长的外貌特征异化。
好消息，猜到心结了。
坏消息，他要身先士卒了。
越寻忽然有点笑不出来，连带着他脸上的笑容也开始出现裂痕。
小女孩已经低下头，开始享用她的蛋糕，她居然是真的可以吃东西的。
蛋糕送进月牙型的裂缝里，被黑水吞没，越寻看不清她是怎么吃进去的，整个过程安静又诡异，只有液体流动的粘稠声响。
趁着他吃东西的功夫，越寻挪动着脚步靠近了黎昱：“我是不是要变成店长了？”
他声音压的很低很轻，嘴唇也没有太大幅度的动作，依旧保持着双手交握在身前的样子，目光落在小女孩头顶，心思却在黎昱身上。
“嗯，对。”黎昱的答复依旧简短，他顿了一下，像是在试探小女孩的态度。
见小女孩没有反应，依旧在享用甜点，他才开始往下说：“她应该是店长的女儿，想要店长的陪伴。”
这一点越寻当然知道，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如何化解小女孩的心结。
虽然自己变成店长这个解决方式，大概率也可以化解小女孩的心结，但显然，他并不希望是这个解法。
黎昱：“要把真正的店长找出来。”
越寻又暗骂了他一句。密码的，他说得简单，但问题是店长不知道还在不在店里，就算真在员工区的门后面，他们也进不去。
等等，他们已经变成店员了。
越寻的目光缓缓从小女孩头顶挪向员工区那扇门，开始思考以什么理由凑近。刚刚他拿蛋糕的时候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实属重大失误。
但黎昱并没有停下，他还在发表他的推断：“之前她想要同化我，应该是想要窃取我的顾客身份。”
越寻有点愣怔，什么叫窃取顾客身份？她现在不就是顾客吗？
“记得那张《顾客须知》吗？”
黎昱知道他现在不方便说话，并不等待他提问，直接告诉了越寻答案：
“她没有顾客的身份，所以一直不能进店，直到你开门把她放了进来。但是没有用，即使她进来了，也依旧没有办法在店里显形，更没办法真正接触店长。直到十二点后规则发生改变，她才真正显出原型。”
这下越寻有点听明白了，小女孩需要他们的顾客身份才能在十二点前显形，从而真正接触到店长。
这也是为什么店长在十二点前根本不慌，直到指针开始逼近十二点的位置，他才表现出了恐慌，急切地想要回到员工区域。
那小女孩先前依旧在通过游戏异化黎昱，岂不是说明他们现在依旧是顾客身份？
黎昱的声音骤然沉了下来：“噩梦里有东西被改变了，多出了一条新的街道，而且加剧了她的——”
小女孩的脸骤然抬起，空洞的眼眶后闪动着店门吊牌发出的昏暗红光，那些已经静止不动，仿佛雕塑的人影也跟着她转过头，凝视着吧台后的两人。
黎昱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来这个不能说，黎昱爽快地闭了嘴，不再试探。
眼看局面又要往回退，越寻赶忙上去打圆场，脸上换上极具亲和力的笑容，殷切询问：“这位客人，怎么了？是有哪里服务不到位吗？”
小女孩的脸转向他，没有开口。
越寻已经有点经验了，知道她就是这幅喜欢耗时间的性格，保持着笑容和她僵持。
大概是觉得没劲了，她微微转动了一下脑袋，抬手指向越寻身后：“我要喝爸爸做的咖啡。”
嘶，这就纯属刁难了啊小妹妹。
他怎么知道店长会做什么样的咖啡？
“好的，小姐，请稍等。”越寻停顿片刻，又立刻接上话，转过身开始对黎昱使眼色。
“或许你该喊她宝贝。”黎昱像是没看懂越寻的求救眼神，有些揶揄地瞥了他一眼。
越寻的表情垮了下去，换回了那幅臭脸。
黎昱逗完他，才开始解释：“她是一个缺少父亲陪伴的小女孩，这么想要到店里找父亲，又死活进不去，直到你开了一次门，给她放进来了。”
他扭头看向越寻，循循善诱：“你觉得店长像是会给她做咖啡喝的样子吗？”
越寻有点明悟了，所以就跟先前他假扮的店长一样，要的并不一定是事物本身，可能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但他并不想表现出明悟的样子，继续顶着一张嫌弃脸：“哦。”
黎昱看着他，努力压制嘴角的笑意。
越寻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得咬牙，但还顾及着自己的店长人设，只能冷哼一声，甩过头去开始制作他的小甜水。
上一杯还放在旁边，他却开始做新的，真是气昏头了。
黎昱一边笑一边端起那杯饮品，私心想尝尝越寻的手艺，抿了一口。
一股极其不协调的甜腻便猛地在舌尖炸开，浓缩橙汁的尖锐酸意被过量枫糖浆的厚重粘稠强行包裹，底层还泛着些许薄荷糖浆唐突的冰凉刺激。
几种糖浆的甜味非但没能融合，反而彼此之间层次分明，甜得发齁发苦，粘腻地糊在舌根，回味无穷。
黎昱脸色一变，当即跑到洗手池前吐了出来，连漱好几次口才压下喉间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感。
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饮品制作天赋？？？
他顿觉不妙，赶紧上前制止了越寻往杯子里挤糖浆的动作：“你要搞谋杀吗？”
越寻对他非常不爽，又碍于小女孩没法呛他，只好夹着嗓子用极其刻意的甜腻腔调，用牙缝里挤出一句：“亲爱的客人，麻烦您不要妨碍店长工作。”
黎昱却没有被他呛到，非常自然地恢复了那幅轻浮的模样，想都没想就接了一句：“下次叫我亲爱的。”
越寻的表情瞬间垮下来，脚在柜台下狠狠踩住了黎昱的脚尖，用力旋转着碾了碾，直到看见黎昱骤变的脸色才收回了力道。
“不是，”黎昱缓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嘴快了，虽然逗越寻真的很爽，但他现在得先阻止他激怒小女孩，“我是说真的，你少放点糖。”
越寻还在生气，白了他一眼，根本没有听。
黎昱只好把那杯小甜水递到越寻唇边，示意他尝一口。
越寻皱着眉，犹豫再三，他不觉得自己手艺很差，之前越夏喝了还说可以来着。但黎昱的表情很认真，越寻这才狐疑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然后面色骤变，也吐了出来。
“咳咳......咳......”
他脚步有些匆忙地把手上那杯倒进了洗手池，开始重新调配饮品。
黎昱看了眼吧台外的幢幢鬼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杯小甜水，尽管环境不太合适，他还是没能压住嘴角的笑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