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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催化剂 ...

  •   付让一生中最爽的那天,莫过于暗恋的人当着情敌的面主动吻向他。
      他深知,这其中掺杂着不少的利用。
      但他暗恋余谦那么多年,到头来也只求那一点点真心。
      事情发生的前一晚,余谦现任“楚失寒”不见了,说是不见了,其实就是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余谦和他在一起将近一年,这都已成家常便饭。
      但他还是将电话拨给了楚失寒兄弟、他们的高中同学付让。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像是在洗澡,哗啦啦的水声一直没停。
      “这么晚了,找我干嘛?”
      “抱歉这么晚打电话给你,但我实在没办法了.......”
      付让关闭了花洒,他知道,余谦只有在情绪不安时才会对他这么有礼貌。
      他捏着电话的手不由攥紧,心漏跳了一拍。
      凡是余谦的事就总能拨动付让心弦,但在余谦那里,大概只有他兄弟楚失寒能做到。
      “又找不到他人了?你别急,我帮你问问。”
      余谦听到他的声音,像是找到了一颗定心丸,不安的情绪得到缓解。
      “麻烦你了........”电话挂断,余谦整个人蜷缩在玄关,手里紧紧握着手机。
      他和付让从高一相识,说起来还是付让把楚失寒联系方式推过来的。
      相信用不了多久,楚失寒就会站到他面前,就像之前那样。
      一个小时后,门被敲响,余谦猛地起身开门,心却彻底沉了下来。
      付让看清他眼底的失望,心也跟着一揪,却还要强撑着表面以防自己的心思被看穿。
      付让站在门外,扯了扯衣领,余谦这才发现他在十一月底、天气渐渐转寒的时候只穿了件单薄的T恤。
      余谦心中的内疚更甚,往后退了几步,叫他进来。
      付让在沙发上坐下,一杯刚煮好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便递了过来,电视正播放着今天的热门新闻,付让如坐针毡地搓了搓手。
      刚才他站在门外组织了好一会的语言,才鼓起勇气敲门,现在也花了好一会才准备向余谦说实话。
      没等开口,就听对方笑了下。
      但那声笑是苦涩的,这让他心里更不好受了,也令他不知如何向余谦剖出那残忍的真相。
      但比真相更使他痛心的是余谦的状态。
      余谦像个刺猬一样,静静地坐在沙发旁,眼里尽是对自己的苛责。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傻,很没安全感,还像个麻烦精一样,总爱麻烦人,总爱麻烦你........”余谦说,“所以很抱歉.......下次不会了。”
      “我会学着让自己不再陷入不安,也会减少对别人造成麻烦。”
      付让不再忍耐,打断他的自咎,“不是你的错。你知道的,我母亲是心理医生。”
      “她那里也有许多像你这样的学生,他们或许是因原生家庭,或许是被背叛,也可能在之前长期处于被忽视的状态因而时刻得不到安心。”
      “但这并非你的错,相信我,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余谦笑着摇了摇头,又低下头:“也可能…是我心里有病。”
      付让沉了片刻,上手摆正他的脑袋,让他直视自己。
      “你没有病,非要论对错你就全全记在楚失寒那个傻逼身上。”
      余谦眨了眨眼,眼底划过一丝不可思议。
      付让又说:“那家伙压根不配让你回回都这么等,他让你等,就是他的错,如果他真的在乎这段感情、在乎你……就不会…”
      说到这,付让一时难言。
      余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斟酌许久,他问道:“你见到失寒了,对吗。”
      “.........嗯。”
      何止见到了,差点就挥拳打起来了。
      “他在做什么。”余谦心中有了一个答案,但还是硬着头皮问。
      想到半个小时前,他在酒吧看到的恶心画面,付让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神情暗了暗,如实说,“他出轨了。”
      “在酒吧卡座抱着别人买醉,”更难听的他甚至说不出口,但眼下,他只盼着余谦别做伤害自己的事,“余谦。他根本不配也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
      余谦不说话,付让蹙眉,“我知道你现在难过,如果你实在想哭就哭出来,没人笑话你,实在不行我陪你骂他骂到天亮,只要能让你好受,怎么都行。”
      话音刚落,余谦笑了笑。
      “付让,你明天有空吗?”
      “........啊?”他不是没听清,只是有点意外。
      他试想过余谦听到真相时的各种反应,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他能如此镇定,还抛出了一个毫无干系的话题。
      这次,余谦没有问他,而是说:“明天是我和他在一起的一周年,不出意外他会出现的。”
      “所以呢?”付让咬牙。
      “明天陪我一起去吧,和他把事情说明白,然后.........让一切都回到原点。”
      付让愣了愣,摁住他的肩膀,“你先说清楚,见他,是要和他说明白分手,还是打算听他向你道歉后再与他重归于好?”
      “是哪个很重要吗。”余谦一动不动,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付让的手紧了紧,一字一句道:“很重要。”
      “余谦,我不希望看到现在这样的你。”付让说,“你一向倔强。”
      “小小年纪一个人来陌生城市打拼你没哭,靠着打工赚来的零散工资给自己凑出一年又一年的学费你也没哭。我希望这次,你也别再落泪。”
      “他不值得,他就一混蛋,而你不一样。”
      余谦盯着他写满担心的面庞,听着他字句中对自己的关切,记忆终于与高三那年重合。
      那年,他攥着写给楚失寒的情书站在操场,等来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而是付让。
      付让向他宣判了这场追求的失败,但他依旧没有放弃。
      只是那张情书以及数张草稿都被他丢进了垃圾桶。
      当天下午,他就后悔了。
      但那几张情书已然不见,原本他并不当回事,可后来的偶然间他再次发现了它们的踪迹。
      是付让的桌洞里,就连当时被他揉成一团的褶皱都被时间压得几乎平整。
      自那天起,这几张废草稿以及付让这个人就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未被求证的怀疑。
      现在他终于明白,当年付让偷藏被丢掉的废草稿并非有特殊癖好,也不是用来损他兄弟楚失寒。
      而是付让喜欢他,喜欢余谦。
      意识到这一切的余谦心里有喜悦,有不解,就像一滩许久未被触及的池水,已经死了很久很久,有一天却被人强行踏入。
      但那滩水曾经也被人踏足。
      后来,他终于追到楚失寒,可这份喜欢一直以来就如同单向付出,他从未得到那人的爱,所以一直害怕失去。
      直到半年前目睹楚失寒出轨,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从未拥有,又何谈失去。
      但这份喜欢维持了太久,久到已成执念,久到他甚至愿意装作对方从未背叛的样子,继续保持着这份没有爱的感情。
      可如今他无法继续伪装,那滩池水也彻底变成死水,凡是踏足的人都像是没有好结果。
      付让藏了这么多年的喜欢,最后成了催化他撕开伪装的最好利用品。
      在他望向付让因为心疼蹙紧的眉那刻,那股念头就已经产生。
      他和楚失寒这么多年自认无愧,甚至称得上一个完美不可多得的恋人,但楚失寒并未珍惜他。
      这个想法如刀一样锋利,一点点割坏他最后的道德。
      他决定,好好利用付让这份喜欢。
      “当然是和他分手。”余谦笑了起来。
      这个笑莫名让付让觉得余谦有种压根不为这份失败的感情伤心的感觉。
      他很意外,但也为他开心,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很伤心,所以犹豫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呢。”
      “你也说了,他不值得我伤心。”余谦笑眯眯。
      付让点点头,喝了一口咖啡,今晚注定无眠。
      “这样也好。”
      余谦起身从身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启酒,倒酒,和他碰杯。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付让也彻底放心下来,心中再也没了那股担忧,只剩乌云散开前的喜悦。
      余谦抿了抿唇,“那就说好了,明天陪我赴约。”
      酒杯相撞,付让笑着说:“一定奉陪。”
      哪怕余谦心里那道坎过不去想打人,他也会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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