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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鱼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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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谦坐在驾驶位上，方向盘都被他捂热，也没有开口说一句是与不是。
付让心脏都被捏紧，但这点等待算不了什么。
车窗开了一小道缝，微凉的风吹进来，付让也冷静下来。
“如果你........”
“我愿意。”余谦打断他。
付让手抖了下，在意识到自己没听错时脸瞬间红了。
几秒后，即使内心再波涛汹涌，他也得强忍着。
“余谦，我要你一个答案。”付让认真说，“一个明确你为什么答应我的答案。”
“这重要吗？”余谦没什么波澜的说。
又是这句话。
付让心里觉得好笑。
看来楚失寒压根没教会他什么是爱。
“余谦。这很重要。”
付让说：“我不要你因为觉得对不起我、想补偿我才答应在一起。”
“我要你心甘情愿，我要的是你也喜欢我，哪怕只有一丁点。”
“........你说你愿意，是因为喜欢我吗？”
余谦冲他笑了下，不答反问：“那你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换做之前，付让压根没有勇气当着他的面回忆过往，但现在不同了。
那段回忆冗长又盛大，他每每想起，都惊觉原来自己记性这么好。
那是高一刚入学时，彼时的余谦刚脱离寄人篱下的生活，一个人靠着一天打三份工零零散散凑出的学费进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就是付让。
那时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吃饭腻在一块，连回宿舍的路都是走读生付让一路护送的。
直到付让生日那天，余谦在生日宴上认识了楚失寒。
那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余谦一眼便喜欢上了楚失寒，付让耐不住他再三请求，只好将联系方式推了过去。
但他没想到，楚失寒对男生也有那种想法，更没想到自己居然喜欢上了余谦。
后来付让无数次回忆，终于找到了一点点线索。
原来，从他觉得余谦上课打盹时可爱就已经喜欢上了他。
原来，从他知晓余谦打盹原因是打工累的而下意识心疼时就喜欢上了他。
原来，从他见到余谦孤零零坐在秋千上发呆的那刻起，他就注定会为这样一个坚强、可爱的人折服。
但一切都追悔莫及。
他亲眼看着余谦为了能多看那个人一眼做出的各种傻事，看着他递情书却被拒，看着他一次次为那个男人哭，看着他因为那个人笑成月牙眼。
最后，也看着他们吻在一起。
付让的目光冷了下来，看不清什么情绪。
他如实说：“太久太久了。大概从高一，第一次见你时吧。”
“那时候你在班里就是个小透明，但我就像只看得到你，别人和我说话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就和着了魔似的。”
余谦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也很淡，很空洞。
他没什么心思听付让说这些，问这个蠢问题也只为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不再追问余谦同意的原因。
时间一点点过去，付让像个一面对喜欢的人就会自乱阵脚、无脑剖析心迹的人。
他积压了太久，像是要将多年来暗恋的辛苦通通讲出来。
余谦成了一个可以让付让释放的树洞，等他释放得差不多，就轮到了余谦。
付让说完，耳根都在发烫，自觉不争气的用手遮了遮，余谦很配合的不去拆穿。
他坏心地准备说出一个会令某人瞬间红温的话。
在此之前，他拿出了昨晚没有喝完的酒，并给付让倒了一杯。
等到气氛烘托的差不多时，余谦扭头看他，神情既认真又诚恳。
“付让，谢谢你一直以来不厌其烦的对待我。”
“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余谦说，“当然，也是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付让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是因为喜欢我，对吗？”
余谦点点头。
“虽然我刚结束一段不那么美好的感情，但你知道的，人都会犯错，却总要向前。”
“这段感情我认无愧，犯了错的人也不是我。我不会为他止步不前，而重新开始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和楚失寒之间向来都是我在追随，我从未真正感受到爱，所以也不知道怎么爱人。但.......付让，是你打动了我。”
“你让我看到了你的爱。”
电视的光错乱地打在付让脸上。
余谦看着他激动到说不出话的样子，轻笑一声。
“付让，我给你机会。”说完，余谦笑着抱住了他，“我现在只有一点点喜欢你，但以后一定会很多很多。”
付让短暂地愣了几秒，随后紧紧搂住了他期望了这么多年的人。
如今的他，没了思考和判断的能力，只剩下暗恋破云的兴奋。
这下，鱼网结结实实落在了付让身上。
上楼的路上付让笑的胃都在疼，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心里的高兴把他脸上、身上的伤盖的明明白白。
他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刚和楚失寒打过一架。
但他记得楚失寒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简直爽的不行。
第二天，付让非常称职地准备了两份早餐，一大早就敲响了余谦家门。
作为新上任的男友，他一定要做得比楚失寒好一百倍。
余谦太了解他什么性格，所以很早就起来准备了。
他特地洗漱，穿了身和从前风格完全不一样的睡衣，就因为他曾经听楚失寒提过付让的理想型。
可爱的，帅的，身材好的。
而他很准确的都占了。
还故意将睡衣的拉链往下拉了拉，露出胸前白皙的皮肤。
稳稳拿住付让，简直是他做过的最容易的事。
余谦看了眼他买的早餐，转身走向冰箱，“我再做几道菜，好好庆祝一下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坏了，是我不周到了。”付让笑着，换过他手里的厨具，“我来吧，你歇会。”
余谦不和他推脱，自觉地退到了一旁。
付让拆开那盒牛肉，“你想吃青椒牛肉呢还是黑椒牛柳？”
他下意识回头看，第一眼却稳稳定在了余谦半敞的胸膛，付让秒闭眼扭头，自问自答说：“那就都做吧。”
余谦笑了笑，目的达成，他像个无事人一样坐到了沙发上。
这时，身旁嗡嗡的震动。
余谦扫了眼付让的手机，提示来电，打来的是他们的高中同学，也是那会儿关系好的玩伴。
陈后闻。
余谦没什么犹豫，帮付让接通了。
哪怕现在他们不是那种关系，是之前的好兄弟好玩伴，他们也会自然地帮接。
“付让你小子干啥呢？打几通电话了才接，你他妈也是，成天让我操心不够，真当我是你爹啊！”
余谦抿了抿嘴，与付让相视一笑，才说：“后闻，是我。”
陈后闻显然愣了，但没愣多久，只告诉余谦叫付让快点接电话。
付让擦了擦手，接过电话，“是我，你爹，有事儿？”
陈后闻的声音变得严谨，“出事了，你看高中同学群没？出大事了。”
付让看了眼余谦，两人靠在一起点开了同学群。
最底下一条是一段以黑色作为封面的视频。
余谦点开，镜头渐渐从手掌心移开，扫到一辆车上。
从前车玻璃那照进去，放大，直到出现余谦和付让那两张清晰的脸。
视频时长很短，却还是照到了他们拥抱的那一秒。
付让暗恋这事少有人知，但楚失寒和余谦在一起这件事几乎人尽皆知。
他们那时候大多都见证过余谦表白的那场面，就算没见着，一传十、十传百谁还能不知道？
这段视频，对群内的人无疑是一个惊天大瓜，估计现在都有人在讨论这事儿。
至于干出这种事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付让解开围裙，挂断电话，先叫余谦安心，又拿上车钥匙准备去找楚失寒算账。
余谦拉住他，“你先别去。”
“楚失寒那傻逼就是在挑衅我，还他妈报复上你了！真不是人，操，这口气绝不能跟他算了！”
付让肉眼可见的气红了，余谦拍了拍他的背，说：“他发在同学群，要的就是我们气急败坏找他算账，没准现在摄像头都架好了。”
“昨天进局子录笔录是小惩大诫，你今天去了，万一真有个什么事，我怎么办？”
“.......我不怕这个。”付让算是冷静了一半，和他坐下说，“我怕的是他们看了这视频，扭曲你是那种人。”
“要怎么说我都没事，但你一句也不行。”
余谦指尖颤了颤。
“出轨的人是他，别人说了什么我不管。”余谦说，“时间还长，我们可以去取证，找出他偷拍时的视频，再加上我那些他出轨的照片，这些都能证明是他有错在先。”
付让点点头，“我听你的。”
余谦离开楚失寒之后真是越来越冷静了，最起码比他冷静多了。
他点了根烟，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
“我这儿也有他出轨的照片。”
余谦扫了一眼，看到照片上举止亲密的两人，心脏一紧。
但那不是痛，也不是爱。
而是一种恨。
他呼出口气，从付让手里夺了支烟，放到了嘴里。
付让表情有些诧异，“你会抽烟？”认识余谦这么多年，他也没见过他抽，更没往这方面想过。
余谦吐出一个小烟圈，懒散地靠进沙发里，“很少。”
“烦的时候偶尔一根。”
“那怎么抽我的。”付让问。
余谦回：“现在不是很烦。”
付让笑了笑，让他把楚失寒出轨的照片以及所有证据都发过来。
“我来整理，你可以少烦一点。”
余谦婉拒，“我们一起，算是我亲手送他身败名裂。”
“成语用挺好，但不是我想打破你希望，”付让说，“这种事顶多让他丢人一阵子，威胁不到他工作生活的。就像那群吃瓜的人，也就跟风这一阵，随着时间就淡忘了。”
余谦摇摇头，按下烟，语气肯定：“他一定会身败名裂。这不是希望，而是事实。”
“好。你尽管去做，出了事我担。”
付让虽然不知道余谦要做什么，但他能保证出了事也不会放余谦一个人扛。
余谦笑笑，看了眼时间，“凌晨那会我去警局接的你，偷拍时间也差不了多少。”
“现在去找物业查，大概下午前就能整理出来。”
付让嗯了声，从他卧室衣柜里拿了件像样的大衣。
很厚，很暖，冻不着他。
“外面冷，你容易感冒，多穿点。”
余谦并不感动也没什么感想。
这种事情，楚失寒做了不知多少次，尽管不是真心只为应付和伪装，他也习以为常。
现在也只是换了个人。
余谦联系物业，不到一个小时就查完了监控。
楚失寒傻到就站在监控底下偷拍。
清清楚楚地露出了他的脸，以及虽然模糊但看得出来是在偷拍的手机屏幕。
加上他们已经整理好的楚失寒出轨时的近两百张照片，这些足够让他成为一个“出轨后还故意抹黑前任的小人”。
足够让他站在风口浪尖，好一阵抬不起头。
但这远远不够。
除了将证据发在同学群回击、交给警察之外，余谦还在当天傍晚把它们统一发在了楚失寒公司群内。
用楚失寒的号。
他知道这不道德，但他从同意分手，利用付让那天开始就彻底舍弃了道德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