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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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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攒了一天的寒风在夜晚的时候又刮了起来，窗外挂着冰霜的树枝在风中摇晃出一道道残影。
“嗬……”
梦中的辛池被突然惊醒，整个人脸上带着还没消散的薄汗。
他僵硬的转过头，身边的郭禹还在睡着，眼圈周围是浅浅的青色。
辛池咽下了所有的慌张，轻手轻脚的将郭禹身后的被子盖好。
明天是市队要去参加联赛的日子，这是市队在历经辉煌与沉寂后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同时也是郭禹作为主教练的第一场战役，不管是为了鼓舞队员的士气也好，还是证明郭禹的能力也好，总之这场比赛至关重要。
也正是因为知道它的重要性，这些天郭禹一直早出晚归的忙碌，辛池知道他很辛苦，所以很多时候会尽可能的替郭禹分担一些其他事情。
他轻轻抬起郭禹睡梦中也要紧紧搂住自己的胳膊，靠着身后的边缘位置一点点挪下床，生怕动作大一点把人吵醒。
直到披上衣服悄悄下楼的时候，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才敢彻底吐了出来，他扶着冰凉的墙壁努力压抑着剧烈起伏的胸膛。
辛池捂着嘴低声咳嗽了两下，面色发紧的走到客厅倒了杯温水。
明明已经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么多，可是有些东西一旦在心底埋下了隐患的种子，就会在日夜煎熬中汲取养分，在恣意蔓延下生出的枝丫，不停吸食着人们残存的清醒理智和平静，将紧绷和恐惧延伸到每根脉络。
时间随着风声慢慢流逝，客厅墙壁上挂着的轮盘正在一点点转动，时针与分钟在零点汇合的那一刻，重叠的机械声在静谧的空间里猛然放大。
屋外一声尖锐的猫叫刺破耳膜，辛池瞳孔紧缩着望向窗外，手里的水不受控制地晃了两下。
天际的微光渐渐升起，用温暖的手掌抚平一夜的不安。
郭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辛池正在洗手，刚从冰箱里将早餐的食材拿出来。
“早啊，怎么起的这么早……”
郭禹活动了一下肩膀来到辛池身后，将人美美地抱了个满怀，略带慵懒的温热气息洒在辛池敏感的脖颈处，惹得他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有点睡不着就起来了……”
辛池扯出笑容回应着，仍是那副满眼温柔的样子，丝毫没有让郭禹看出来任何的不对劲。
郭禹将手心暖热，小心的贴在他隆起的肚子上：“是不是孩子把你闹醒了？”
“有一点，最近小家伙有点兴奋，”辛池跟着他的动作视线下移，抿着唇笑起来，“好像已经能够摸清楚咱们的睡眠规律了，每天天一亮就像是闹钟一样，准时提供叫醒服务。”
“这么精神，要是他闹得厉害一定和我说，我教训他，”郭禹美滋滋地回吻过去，末了还蹭了蹭辛池的额头，抬手将他手里的刀接了过来，“去沙发上歇歇，我都说了让我起来做，你现在月份大了，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多注意休息。”
辛池听他的话退后了两步，在他的坚持下慢悠悠地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今天的粥想喝甜的还是咸的？”
辛池打开了电视，调到体育频道以后回道：“甜粥吧，你想喝哪个？”
“我喝什么都行，随你，”郭禹乐呵呵的转身，从分区的盒子里拿出来各种食材，“给你煮一个郭大厨最拿手的小米南瓜，保你吃了一碗还想第二碗。”
郭禹动作利索地做着早饭，考虑到营养均衡的问题，还特意准备了海鲜蒸蛋和各种爽口小菜，为了保证辛池吃得开心，他最近可是没少恶补各种孕期食谱。
饭后他想要去洗碗，结果被辛池截住了动作。
“快去收拾自己吧，待会还得早点去队里。”
郭禹还想说什么，就被辛池推着走向浴室：“放心，就几个碗，我自己没事。”
看着他最后还是不放心的眼神，辛池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将门关上后无奈地笑了笑。
这是把他当成温室的花朵了吧。
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郭禹今天挑选了一套深蓝色的运动服，正在整理领口的时候，辛池来到他身边帮起忙来。
一边将他的领口折好，一件帮他将身后没有注意的位置抚平，顺带将已经挑好的黑色呢绒大衣展开。
“再穿一件大衣吧，外面还是有点冷。”
郭禹轻轻一笑，自然地接受了他的体贴。
“好，听你的。”
在套上袖口的时候，和辛池同款的机械表穿过袖子露了出来。
今天是周六，所以辛池不用上班，其实事先郭禹也有询问过他的意见，问他想不想去比赛现场看一看，只是辛池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到时候说不定还要麻烦郭禹照顾自己，他现在的注意力应该放在队里才行。
郭禹收拾背包的时候，辛池正在切水果，打算让郭禹带着给队员们吃，眼看就差最后两下，一股没来由的心悸突然袭向大脑，让他下手的动作没了轻重，恍惚的一下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顿时血色横流，顷刻间染红了眼前的面板。
“嘶……”
“辛池！”
郭禹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立刻拿着干净的毛巾攥紧出血的伤口，试图阻碍着血液的流出。
“怎么回事啊？疼不疼？”
辛池挺过这一阵不适以后头脑也清醒了不少，他摸了摸郭禹紧张的脸颊安抚道：“不疼不疼，一个小口子而已，一会就止住血了。”
还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不消一会血液减缓了流动的速度，郭禹拿来碘伏消毒后将创可贴轻轻包裹上去。
他愁眉不展地抱着辛池，目光里满是后怕：“怎么了，感觉你有点魂不守舍的，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辛池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应该不会被他这么轻易地看出来，可是没想到还是让郭禹发现了端倪。
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满心的犹豫紧绷似乎看到了远处的光明，想要一股脑的和他说清楚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是在对上郭禹那双担忧的神色时，辛池的意识停顿了下来，松开的手掌慢慢收拢，变作狠狠掐向指尖的一分力气。
不能让他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操心，至少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机。
就算一定要说，也要等到他安心参加完比赛再说。
辛池的目光一顿，想要吐出口的话突然噤住了声，最后换成一句轻松的玩笑话。
“就是看着你快出发了，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了，明明是你带队去参加比赛，怎么好像我要上场跑步一样。”
辛池的遮掩好像起了作用，郭禹突然笑出了声，抚摸着他的脸颊：“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别担心，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和练习肯定没问题的，另外……”
注意到他眼底的忧虑，郭禹抬起左手点了点表盘，眼里一直带着笑：“我还带了它，今天一定能有好运。”
这块和辛池同款的机械表郭禹很珍惜，虽然价格上甚至抵不过他众多手表的零头，可是他依然将它视作最珍贵的礼物，一直精心的佩戴着。
辛池笑着点点头，将他的衣领整理好，贴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加油！”
“祝你们取得佳绩，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郭禹赶到市队的时候，赵森正在指导着队员们收拾东西。
“大家早啊！”
见到他来了，赵森连忙直起身：“早啊，郭教练。”
其他队员也纷纷向他问好：“教练早！”
“早！”
“早上好！”
郭禹让赵森协助自己将带来的水果餐盒一一发了下去，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道出了缘由。
“这是小辛老师为大家特意准备的水果加餐，预祝大家取得优异的成绩。”
队员们一个个欢呼起来：“谢谢小辛老师！”
“谢谢老师！”
“老师人真好！”
早在之前他们就知道郭教练的爱人是隔壁学校的老师，平时也经常接受投喂，这次赛前这么暖心的准备让这群青春期的孩子们感动极了。
郭禹翻看着手上的赛程表，将今天的安排和大家做了详细的解释，随后鼓励着大家：“我知道大家可能多少都会有些紧张，不过放轻松，你们的平时成绩已经很不错了，把这次比赛当成日常的训练来对待就好。”
“重点是去享受每一次在赛场奔跑的瞬间，当你真正站在起跑线的时候，面对着众多的观众和摄像机，你会发现那个时候你就不会紧张了，因为你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不远处的终点。”
“不论结果如何，能够站在场上跑完全程，每一个人都是英雄！”
看着大家眼神里的憧憬和期待，郭禹向前伸出手，带动着高昂的激情喊着：“这是我们的首秀，更是别人重新认识我们的机会，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赵森激动的将手放在上面，其他队员也紧跟着一层层叠满，大家望着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昂扬的斗志，最后异口同声的高喊着：“北城一队，永不言弃！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欢呼声裹挟着飞翔的风飘散在空中，随着游曳的身影慢慢归于寂静，最终化成一缕细线坠入江水。
郭禹走后，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了辛池一个人。
外面的天气有些灰蒙蒙的，远处的江面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阴暗的黑色面纱，随风翻涌时将泛着冷意的墨色洒满堤岸。
电视里的体育频道还在转播着最新的赛事，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的辛池紧紧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回到田径联赛的比赛现场，听说今年会有很多新的队伍参赛……他们……”
窗外的风好像又大了一些，原本的彩色屏幕变成了信号故障的模样，掺杂着瘆人的刺啦声。
好像有什么声音越来越响，一点点从昏睡里剥离出来清醒的理智。
“小池……”
梦魇一般的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昏睡中的辛池紧咬牙关挣扎了起来，奋力攒动间身上的薄毯掉落在地。
冷风吹动的时候，辛池从昏睡中惊醒，猛地睁开惶恐的眸子，胸腔里灌了风，让他沙哑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零散的模糊渐渐拼凑成完整的意识，辛池恍惚的看向四周，发现并没有各种异常。
应该是又做梦了……
他皱紧眉头平息着起伏的呼吸，正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想起来郭禹临走前好像交代了今天会有快递上门送货，辛池紧绷的神经一松，站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迎着灰暗的日光他看清了敲门的人。
对方睁大眼睛，欣喜的神色慢慢爬上那张枯败的脸颊，她颤抖着双手眼里聚满了泪花，可怜的向前抓去。
“小池……”
梦中那个黑色面具应声破碎，一股没来由的冷风尖锐的叫嚣着侵入毛孔之中，让辛池脸色瞬间骤变，踉跄地后退两步，拼命想要关上这扇门。
可是很显然对方的速度更快一些，用手臂死死卡着门缝，沿着狭小缝隙，努力睁着浑浊的眼球透露出自己的善意，嗦嗦哆哆地说着：“小池，我是妈妈啊！”
“我是妈妈啊……”
“小池……妈妈好想你啊……”
两股力量僵持中，从她手里轻飘飘的掉下了一样东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