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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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被风吹动的书页，哗啦啦地翻了过去。
转眼已是深秋。梧桐叶大片大片地变黄，在某个清晨悄然飘落，铺满了校道。空气里浮动着清冷的草木香，与夏日潮湿的泥土气息截然不同。
李正兴和郭乾钰的关系，也如同这季节的更迭，悄然发生着变化。那场雨仿佛一个模糊的起点，之后是无数个看似平常的交汇。在走廊擦肩时短暂的目光接触，在图书馆同一张长桌上各自安静地写作业，在食堂排队时偶然排在前后，会就着当天的菜色或某道难解的习题，简单交谈几句。
话依然不多，但那份最初的无措和笨拙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熟稔。像两条原本平行的溪流，因为一场意外的降雨，水位上涨，终于有了细微的交融。
这天周五，放学比平时稍早。夕阳悬在天边，将云层染成橘红色。李正兴收拾好书包，习惯性地朝隔壁班后门望了一眼。郭乾钰正靠在门框上，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似乎在等人。
李正兴脚步顿了顿，正犹豫着是该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还是上前打声招呼，郭乾钰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忙吗？”他收起手机，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不忙。”李正兴摇头。
“那……一起走走？”郭乾钰提议，语气随意，眼神却带着询问。
李正兴心头有一丝颤动，点了点头：“好。”
他们没有选择直接回家那条熙攘的路，而是不约而同地拐进了学校后面那条相对僻静的林荫道。秋日的落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夕阳透过稀疏的枝桠，在地上投下斑驳跳跃的光影。
两人并肩走着，一开始是沉默。但这沉默并不尴尬，反而像一层柔软的薄纱笼罩着他们。
“快期中考试了。”郭乾钰先开了口，声音在安静的林荫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嗯，”李正兴应道，侧头看他，“感觉怎么样？”
“物理还有点没底。”郭乾钰微微蹙眉，那神情不像苦恼，倒像是在认真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
“最后那道综合题，受力分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昨晚刚弄懂那道，”李正兴接口，“要不要……一起看看？”
他说完，心里掠过一丝轻微的忐忑，担心这提议是否过于唐突。
郭乾钰却立刻转过头，眼睛亮了一下：“现在？”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有。”郭乾钰回答得干脆。
他们在路边一张被落叶半掩的长椅上坐下。李正兴从书包里翻出草稿纸和笔，借着夕阳最后的光线，开始讲解自己的思路。郭乾钰靠得很近，微微倾身看着纸上的笔画，偶尔提出一个疑问，或者在自己随身的本子上记下几笔。
他的发梢被夕阳染成了浅浅的金棕色，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干净气味，混合着秋日空气里微凉的草木香。李正兴讲解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所以，这里要重新判断。”李正兴画下最后一个箭头。
郭乾钰盯着图纸，沉默了几秒，随即眉头舒展开来，轻轻“啊”了一声。他抬起头，看向李正兴，眼里带着豁然开朗的笑意，“谢谢，我懂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那笑容很浅，却直达眼底，像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的涟漪。李正兴看着，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
“不客气。”他低下头，收拾着草稿纸，掩饰着莫名加快的心率。
光线渐渐暗了下去，路灯次第亮起，在渐浓的暮色中晕开一团团暖黄的光晕。
“该回去了。”郭乾钰站起身，拍了拍落在衣服上的细小枯叶。
“嗯。”
两人再次并肩走在林荫道上，脚步比来时更慢了些。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缩短，交错在一起。
“下周……”快到路口时，李正兴犹豫着开口。
“嗯？”
“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自习？”李正兴问，目光看着前方闪烁的车灯，耳根有些不易察觉的发烫。
身旁安静了一瞬，然后传来郭乾钰平和的声音：“好啊。”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李正兴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他在暮色中悄悄侧过头，看见郭乾钰的侧脸在路灯柔和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安静柔和，唇角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路灯的光晕将他们的身影温柔地笼罩，前方的路，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却仿佛铺满了细碎的星光。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