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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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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瞬间,脚底的传送法阵冒出粉紫色光晕,强烈到要把人戳穿。
曲都顺急忙闭上眼睛,在眩晕和呕吐感袭来前她就没出息的晕厥了,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等到李晓莹叫醒她时,周身已经全然不同。
曲都顺从不知晓,城市中还有这样的地方,一处长满绿萝的胡同,空气间还热的厉害,这地方居然还是夏日的气候。
胡同尽头突兀的冒出一家咖啡店,名字直白的很,就叫——magic。装潢从外部看来就不错,品味相当可以了,和现在追求的刻意风格不同,这装潢只让人瞧着舒服罢。
梁医生还在前方牵着她的手,淡淡的洗衣香顺着微风袭来。都顺热的脱去外套,衣袖也快速的卷起。
要论曲都顺平生最喜爱什么,唯有两件:烘焙和萌物。
而现在,她几乎幸福的要再次晕厥,咖啡店里肆意蔓延着糕点的甜香,在一推蛋糕橱窗后面,是坐满位置的萌男萌女。
小翅膀,粉色斗篷,和数不尽的小巧法杖。
看起来这些人都很年轻,最小的像还在上小学,最大的也就和梁医生一般。
都顺稳了稳身形,鼻血却不自觉流了下来。
李晓莹递来一张柔软的纸巾,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诊所里递上一杯温水。曲都顺下意识接过,按在鼻下,指尖能感到纸张细微的纹理和吸附力。她垂下眼,掩饰着方才失态的窘迫,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发烫。周围那些年轻、鲜亮的面孔并未因她的到来而显露出过多惊奇,他们的交谈声不高,词汇却陌生,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听人低语。
“《魔巫条约》第137条补充款适用前提是‘具备基础魔力感知’,她显然不在此列。”
讨论短暂而有效率,似乎很快达成了共识。被称为“店长”的年轻女子转向梁萌,声音清晰而平和:“共识是,暂时不启动《魔巫条约》的引导程序。”
她目光转向曲都顺,带着一种审慎的温和:“您的情况比较特殊。那股外来能量与您的融合度超出预期,但它本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强行引导您去认知和使用它,对于未经任何训练的普通人而言,风险大于收益。最不可控的因素在于您自身的精神负荷和认知边界可能受到的冲击。”
梁萌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袖口的一处细微褶皱。他点了点头,视线与店长交汇一瞬,似乎传递了某种无声的认可。李晓莹在一旁,也收敛了平日跳脱的神态,显得格外安静。
曲都顺又有些格格不入了。
“所以,”店长继续道,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医者的冷静,“我们建议采取一个相对保守的方案:对您近期的相关记忆进行暂时性的封存,并对您体内处于活跃期的能量施加一个温和的封印。这并非消除,更像是让它进入休眠。目的是为了避免它在您无意识间干扰您的正常生活,直至其随着时间自然衰减,或被我们找到更稳妥的分离方法。”
曲都顺听着,像是在听一个关于陌生人的病情诊断。她看到梁萌向她走近一步,他脸上已恢复了在诊所时的那种专业性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情绪,像是歉意,又像是别的什么。
“都顺姐,”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却比平时多了几分郑重,“这个过程很快,不会有任何不适。只是需要您的同意。”
咖啡馆里暖黄的灯光流淌下来,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甜点的暖意,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曲都顺看着周围那些安静的,带着非人特征的年轻面孔,他们注视着她的目光里没有恶意,只有一种淡淡的平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无多少选择的余地。闯入一个非常规的世界,遵守它的规则似乎是唯一能回归常态的路径。
她轻轻吸了口气,喉咙有些发干。“好。”声音比想象中要稳定。
没有炫目的光芒,也没有吟唱的咒文。梁萌只是抬起手,指尖泛着一种如同月晕般的微光,轻轻点在她的额心。她感到一阵极其轻微的眩晕,视野里的景物像水中的倒影般晃动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好了。”梁萌收回手,轻声道。
曲都顺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好像恍惚了一下,就像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后的短暂失神。她发现自己还坐在咖啡馆舒适的沙发里,面前的拿铁已经微凉。梁萌和李晓莹坐在对面,神色如常。
“都顺姐,是不是有点累了?”李晓莹关切地问,笑容自然,“时间不早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的士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霓虹灯在湿润的柏油路上拉出长长的光带。曲都顺靠着车窗,觉得头脑异常清明,身体也轻快了不少,仿佛卸下了一个无形的重担。她只隐约记得自己是来这家新开的咖啡馆尝尝特色甜点,似乎味道不错,但具体的细节却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想不真切了。梁医生和李医生正好也在,便顺路一起回去。逻辑通顺,毫无破绽。
到家,开门,按亮客厅的灯。熟悉的环境让她彻底放松下来。她换了鞋,将外套挂好,习惯性地走向洗手间,想洗去一天在外沾染的尘埃和疲惫。
拧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哗哗落下,撞击在白色的陶瓷水槽上,溅起细密的水花。她伸出双手,准备接一捧清水。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水柱的瞬间,异常发生了。
那流淌的水流,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意识,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灵巧,倏地向两侧分开了。它不是溅开,而是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从中劈开,乖巧地贴着她的手背两侧滑落,完美地避开了她掌心的每一寸皮肤。
曲都顺的手僵在半空,维持着准备接水的姿势。
水流依旧欢快地落着,在水槽里打着旋,发出空洞而嘲弄般的声响。
几秒钟死寂般的停顿。
她猛地缩回手,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掌心——干燥的,一滴水珠也无。她又看向那恢复原状,兀自流淌的水柱,一种荒诞冰冷的战栗感沿着脊椎悄然爬升。
一切都……根本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