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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毕业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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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毕业时刻
【本章摘要】:警校毕业生们在六月毕业季参加毕业典礼,回顾了两年来的成长与蜕变。校长和教官的寄语激励着他们铭记警察的使命与责任。在庄严的宣誓中,他们承诺忠诚于人民公安事业。离校时,毕业生们带着警校的精神和信仰,准备踏上新的工作岗位,继续书写警察的辉煌。
一:参加毕业典礼
两年的时光,像握在掌心的沙,看似缓缓流淌,不经意间已从指缝间漏尽。六月的风带着夏末的温热,拂过警校的每一个角落,将离别与期待的气息揉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操场边的梧桐树叶子绿得发亮,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像是无数细碎的低语,诉说着对即将离去的学子们的不舍。公告栏上,曾经贴满通知和成绩单的地方,如今换成了毕业生的合影,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带着青涩未脱的笑容,那是我们刚入学时的模样。
清晨五点半,宿舍的起床号还没响,我就已经醒了。窗外的天刚蒙蒙亮,透着淡淡的鱼肚白,几只早起的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我坐在床沿,看着叠得方方正正的“豆腐块”被子——这是两年里每天必做的功课,如今却成了最后一次整理。旁边的柜子里,挂着今天要穿的毕业典礼礼服,白色的制服笔挺如新,肩章和领花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
我走到镜子前,慢慢穿上礼服。衬衫的领口有些硬挺,摩擦着脖颈,却让我感到一种熟悉的庄重。警帽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帽檐上的国徽熠熠生辉,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晨光。我拿起警帽,轻轻扣在头上,调整好角度,看着镜中的自己——身形比两年前挺拔了许多,眼神里少了几分初来时的迷茫,多了几分沉静和坚定。这身衣服,见证了我们七百多个日夜的成长与蜕变。
“明森,领带有点歪了。”赵磊从身后走过来,他的动作依然像两年前那样干脆利落,手指熟练地穿过我的领带,三两下就系好了一个标准的温莎结。他的指尖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薄茧,触碰到我的脖颈时,传来一种踏实的触感。
“谢了。”我笑着说。
“跟我还客气啥。”赵磊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去整理自己的制服。他今天特意刮了胡子,露出光洁的下巴,平日里略带桀骜的眼神,此刻也柔和了许多,但腰杆挺得笔直,依旧带着一股军人般的硬朗。
王超坐在床边,正对着镜子仔细地调整肩章。他今天穿了一双新皮鞋,擦得锃亮,几乎能照出人影。“我说赵磊,”他转过身,看着赵磊一丝不苟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你这标准也太严了,连袖口的扣子都要对齐裤缝,真要是以后去了特警队,可别把队友们都逼疯了啊。”
“那是必须的,”赵磊挑眉,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咱们干警察的,就得有这股子较真劲,不然关键时刻掉链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晓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梳子,慢慢梳理着额前的碎发。他今天穿礼服的样子,少了平日里的文弱,多了几分书卷气的庄重。“得了吧,就赵磊这股子认真劲儿,去了特警队肯定是模范标兵,说不定还能拿个‘内务标兵’的奖状呢。”他笑着接话,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们相视而笑,笑声在不大的宿舍里回荡,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还记得两年前刚入学时,我们四个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赵磊背着一个巨大的迷彩包,一进门就宣布“以后我睡上铺”;王超戴着厚厚的眼镜,抱着一摞专业书,小声问“这里是不是302宿舍”;林晓则怯生生地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半天说不出话来。而我,拎着简单的行李,看着这三个性格迥异的室友,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忐忑。
如今,那些青涩与懵懂早已被时光打磨成了沉稳与担当。我们一起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一起在深夜的自习室里啃书本,一起在模拟实战中互相掩护,一起在失意时互相打气。那些一起笑过、累过、争吵过、拥抱过的瞬间,像一颗颗饱满的种子,在时光的土壤里生根发芽,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友谊之树。
毕业典礼在操场举行。清晨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场地,红色的地毯从入口一直铺到主席台,两侧插着五颜六色的彩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主席台上,“有为青春铸警魂,奋楫扬帆新征程”的横幅格外醒目,金色的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毕业生们穿着整齐的礼服,列队站在操场中央,身姿挺拔如松,三百多个人的队伍,像一片整齐的蓝白色海洋,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场。
家长们坐在主席台两侧的观礼席上,手里拿着相机或手机,不停地拍照,脸上带着骄傲和不舍。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我的父母,他们特意从老家赶过来,母亲穿着一件新做的蓝色衬衫,父亲则系了一条平时舍不得穿的领带,两人正踮着脚尖往队伍里张望,眼神里满是期待。看到他们的身影,我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这两年,我很少回家,每次打电话都说“一切都好”,却不知道他们背地里为我操了多少心。
上午八点整,毕业典礼正式开始。国歌响起的瞬间,全场所有人都自觉地站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主席台上方的国旗。鲜红的国旗在风中缓缓舒展,阳光洒在国旗上,像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我跟着旋律唱起国歌,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却莫名地湿润了——这两年的点点滴滴,像电影画面一样在脑海中闪过。
第一次站军姿,站了不到十分钟就浑身发抖,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第一次实弹射击,握着枪的手不停地抖,瞄准镜里的靶心忽远忽近,扣动扳机的瞬间,巨大的后坐力震得我胳膊发麻,子弹却脱了靶,赵磊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却还是耐心地教我“三点一线”的瞄准技巧。
第一次参与模拟案件侦破,面对一堆杂乱的线索,我手足无措,是王超拿着纸笔,一点一点帮我梳理时间线,告诉我“破案就像拼图,得找到每一块碎片的位置”。
还有那次夜间紧急集合演练,外面下着大雨,我们穿着雨衣在操场集合,林晓因为跑得太急,不小心崴了脚,却咬着牙不肯掉队,我和赵磊一左一右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水里前进,嘴里喊着口号,声音在雨夜里格外响亮。
那些曾经觉得难熬的瞬间,如今回想起来,都成了最珍贵的记忆。
校长李正华走到话筒前,他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警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眼角有了不少皱纹,但眼神依旧锐利有神。“亲爱的同学们,老师们,家长们,上午好!”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操场,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
“记得你们刚入校时,”校长的目光扫过台下的队伍,带着温和的笑意,“很多人连站军姿都会摇晃,跑步没几圈就气喘吁吁,整理内务时,被子叠得像块‘面包’。”台下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我也忍不住笑了——校长说的,不就是刚入学时的我们吗?
“但现在,”校长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已经能够在模拟实战中沉着应对复杂的□□,在案例分析中准确找出程序瑕疵,在体能测试中轻松达标。这两年里,你们不仅掌握了扎实的警务技能,更重要的是,培养了作为一名警察的职业精神、责任意识和使命担当。”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我知道,这两年你们吃了不少苦。夏天顶着烈日训练,冬天冒着寒风出操,为了备考熬了无数个通宵,为了练好一个战术动作反复练习到胳膊抬不起来。但我更知道,你们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你们心里清楚,这身警服背后,是沉甸甸的责任。”
台下安静极了,只有风拂过旗帜的哗啦声。我看着校长坚毅的眼神,想起了入学那天,他站在同样的位置,问过我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想当警察?”
那时候,有人说“因为警察威风”,有人说“想抓坏人”,还有人说“家里人希望我来”。我记得自己当时小声说:“想保护别人。”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答案虽然稚嫩,却藏着最朴素的初心。
“你们入学那天,我问过大家为什么当警察。”校长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他微微侧过身,目光扫过整齐的蓝白色队列,像是在与每个人对视,“有人说为了威风,有人说为了饭碗,有人说想抓坏人。”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杯子,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今天我再问一次——你们准备好了吗?”
队列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敲打着胸腔,像是在回应校长的问题。这两年里,我们学过的法条、练过的技能、经历过的模拟实战,此刻都在脑海中翻腾。我想起了第一次模拟处理□□时的慌乱,想起了模拟法庭上因为程序失误而输掉官司的沮丧,想起了体能测试时跑到极限却咬牙坚持的瞬间……这些经历,像一把把刻刀,一点点雕琢着我们的骨头,让我们从里到外,都渐渐有了警察的模样。
我知道,校长问的“准备好”,不是指我们是否掌握了足够的技能,而是指我们是否做好了承担那份责任的准备——是否能在危险面前挺身而出,是否能在诱惑面前坚守底线,是否能在平凡的岗位上日复一日地坚守。
“我知道你们怕。”校长突然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理解和包容,“怕抓不到坏人,怕判断错案子,怕对不起身上的警服,怕让老百姓失望。”他举起手里的拐杖——那是他前几年执行任务时受伤留下的纪念,此刻却像一根指挥棒,指着教学楼顶的警徽,“可当年我们扛着枪巡逻时,比你们还怕!怕的不是苦,不是累,更不是危险,是守不住身后的人!”
赵磊站在我旁边,我能感觉到他的肩膀微微发抖。我悄悄瞥了他一眼,看到他飞快地抬手抹了把脸,然后又迅速放下,腰杆挺得更直了。林晓的指尖紧紧攥着礼服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王超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阳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能感觉到他紧绷的下颌线。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校长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回忆的悠远,“三十年前,有个年轻警察,第一次执行抓捕任务时,因为太紧张,让嫌疑人从眼皮子底下跑了。他蹲在地上哭了半天,说自己不是当警察的料,连个坏人都抓不住。”他顿了顿,看着台下的我们,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那个警察,就是我。”
人群里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人惊讶地低呼了一声。谁也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威严干练的老校长,竟然也有过这样“狼狈”的经历。
“后来我才明白,”校长的拐杖在地上轻轻顿了顿,发出“笃”的一声,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警察不是天生就厉害的。是每次出任务前的紧张,每次犯错后的懊悔,每次看到老百姓期待的眼神,一点点把骨头磨硬的。是在一次次跌倒又爬起来的过程中,慢慢学会了勇敢,学会了担当。”他突然提高声音,目光如炬,再次问道:“现在告诉我,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三百多个声音像惊雷一样在操场上炸开,震得空气都在颤抖,惊飞了树梢上栖息的麻雀。我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三个字,嗓子火辣辣地疼,眼泪却忍不住涌了上来——不是难过,是心里有团火在烧,烧得我浑身发烫,恨不得立刻穿上警服,奔赴岗位,去践行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毕业生代表陈峰走上台发言。他是我们年级的学霸,也是模拟实战演练中的“最佳指挥员”。他站在话筒前,目光扫过台下的同学,声音洪亮而有力:“两年前,我们怀着对警察职业的向往来到这里,带着一身的青涩和懵懂。经过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磨砺,我们褪去了稚气,增添了坚毅;卸下了浮躁,扛起了责任。”
他的目光落在操场角落的训练器材上,那里有我们无数次摸爬滚打的痕迹。“记得有一次夜间紧急集合,外面下着暴雨,我们穿着雨衣在泥地里匍匐前进,雨水和泥水混在一起,糊了满脸。我当时累得几乎想要放弃,是身后的同学推了我一把,喊着‘加油,别掉队’。就是这简单的几个字,让我咬牙坚持了下来。”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两年里,我们不仅学到了知识和技能,更收获了最珍贵的战友情。这种在训练场上互相扶持、在困难前并肩作战的情谊,是我们一辈子的财富。未来,无论我们身在哪个岗位,都会记得这份情谊,记得我们曾一起许下的誓言。”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许多同学都红了眼眶。是啊,战友情这三个字,包含了太多——是受伤时递过来的一瓶药水,是熬夜复习时分享的一包咖啡,是失败时拍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是成功时发自内心的那句祝贺。
教师代表杨静教官走上台时,台下的掌声更加热烈了。杨教官是我们的刑法老师,也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女教官,她讲课深入浅出,总能把枯燥的法条讲得生动有趣,而且对学生格外耐心,我们都喜欢叫她“杨姐”。
“看着你们从懵懂少年成长为合格的预备警官,”杨教官的声音温和却有力量,目光里充满了欣慰,“我由衷地为你们骄傲。这两年,你们的每一点进步,我都看在眼里——从第一次实弹射击时的紧张手抖,到后来的百发百中;从第一次案例分析时的手足无措,到后来的条理清晰;从第一次队列训练时的东倒西歪,到后来的整齐划一……”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恳切:“但我想说,警察的工作,不只是打击犯罪,更是服务人民。穿上这身警服,你们要面对的,可能不只是惊心动魄的抓捕,更多的是家长里短的调解,是日复一日的巡逻,是不厌其烦的宣传。希望你们始终保持从警的初心,用善良和正义守护人民群众的平安,用耐心和真诚赢得老百姓的信任。”
“最后,送大家一句话,”杨教官的眼眶有些发红,“无论将来走到哪里,都要记得,你们是警校的孩子,是老百姓的警察。常回来看看。”
台下的掌声经久不息,许多同学都忍不住擦起了眼泪。我想起了杨教官为了帮我们答疑,牺牲了无数个午休时间;想起了她在我们模拟法庭失利后,耐心地帮我们分析原因,告诉我们“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吸取教训”;想起了她总说的那句“法律是冰冷的,但执法者的心应该是热的”。这些话语,像一股股暖流,温暖着我们的从警之路。
二:庄严宣誓
毕业典礼最庄严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宣誓仪式。
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缓缓走到主席台前方的宣誓台前。宣誓台是用红色的绒布覆盖的,上面摆放着一面鲜红的警旗,警旗上的警徽在阳光下闪耀着神圣的光芒。三百多名毕业生,肩并肩站成几排,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坚定地望着警旗。
李校长站在宣誓台旁,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誓词本。他的表情庄重而严肃,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操场:“请全体肃立,举起右拳!”
我们齐刷刷地举起右拳,手臂与肩同高,拳头紧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阳光洒在我们的脸上,带着夏末的温热,却让每个人都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肃穆。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李校长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深深钉进我们的心里。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我们跟着齐声宣誓,三百多个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校园上空回荡,撞击着每个人的灵魂。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
“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
“为维护国家安全、社会公共安全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矢志不渝奋斗终身!”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全场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我放下举得有些发酸的手臂,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警徽上,折射出耀眼的光。
这一刻,两年的汗水与努力,所有的坚持与付出,都化作了沉甸甸的责任与使命。我仿佛能感受到警徽的温度,从胸前一直蔓延到心里,烫得我热血沸腾。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不再只是“预备警官”,而是即将真正肩负起“人民警察”这四个字的重量。
我瞥见身旁的张浩,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男生,此刻也红了眼眶,嘴角却带着一丝激动的笑意。站在另一边的李强,一向冷静沉稳,此刻也微微仰着头,望着警旗,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坚定。
宣誓完毕,我们开始逐个上台领取毕业证书。
校长亲自为我们颁发证书,他的手温暖而有力,握住我的手时,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周明森,社区警务是个需要耐心和智慧的岗位,好好干,老百姓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
我郑重地接过毕业证书,红色的封面上烫着金色的校徽,沉甸甸的。“谢谢校长,我会记住您的话。”
走下台时,我看到父母在观礼席上使劲鼓掌,母亲的眼眶红红的,正用纸巾擦着眼泪,父亲则挺直了腰板,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骄傲。我朝着他们的方向,敬了一个标准的警礼。父亲看到后,立刻站起身,也笨拙地回了一个礼,虽然动作不标准,却让我的心瞬间被填满了。
典礼结束后,操场上立刻热闹起来。同学们纷纷涌向自己的老师和同学,合影留念。张教官被一群学生围在中间,他平日里总是板着脸,对我们要求严格,此刻却笑得合不拢嘴,耐心地和每个人合影,还不忘叮嘱几句:“到了岗位上,别毛躁,多听多学。”
“张教官,您还记得吗?上次我队列训练总顺拐,是您陪着我练了一下午。”一个女生笑着说。
“怎么不记得,”张教官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不也走得挺好?到了新岗位,也要像走队列一样,一步一个脚印,踏实!”
刘教授特意找到我,他是我们的刑事诉讼法老师,也是那个在模拟法庭后点醒我的人。“明森,听说你要回县里的派出所,做社区警务工作?”
“是的,刘教授。”
“很好,”刘教授点点头,眼神里带着赞许,“社区警务看似琐碎,却是最能贴近群众的地方。记住,侦查工作不仅需要敏锐的观察力,更需要耐心和细心。有时候,一句暖心的话,比什么技巧都管用。”
“谢谢教授这两年的指导,”我真诚地说,“您教的案例分析方法,还有那些关于程序正义的道理,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
杨教官也走了过来,她挨个拍着我们的肩膀,像个大姐姐一样叮嘱:“到了新岗位,格斗技巧可不能荒废,每周至少要练几次。关键时刻,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群众。”她看着赵磊,笑着说:“特别是你,赵磊,特警队训练苦,别逞能,该休息就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知道了杨姐!”赵磊笑着回答,眼眶却有些红。
我们纷纷点头,心里暖暖的。这两年,教官们不仅教会了我们专业知识和技能,更用他们的言传身教,告诉我们什么是警察的担当,什么是对人民的责任。他们就像灯塔,照亮了我们前行的路。
三:告别与启航
下午,宿舍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息。行李箱敞开在地上,里面整齐地叠放着警服、日常衣物,还有一些舍不得丢弃的小物件。书架上已经空了大半,只剩下几本被翻得卷了边的专业书,等待着被打包带走。
“真快啊,两年就这么过去了。”赵磊靠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那是我们大一刚入学时,在训练场边拍的合影。照片上的我们,穿着不太合身的训练服,表情拘谨,眼神里带着对未来的迷茫。“看那时候咱们多稚嫩啊,赵磊还是个寸头,王超的眼镜比现在厚一倍。”
王超接过去看了看,忍不住笑了:“可不是嘛,林晓那时候瘦得跟竹竿似的,风一吹都能倒,现在也壮实多了。”
林晓正默默地收拾着东西,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枚警校的纪念徽章,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铁盒子里。那是我们入学时发的,上面刻着“忠诚勇敢”四个字。“这个留着吧,”他轻声说,“是咱们共同的记忆。”
我们相视而笑,但笑容里都夹杂着离别的不舍。两年的同窗生涯,我们一起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一起在深夜的宿舍里讨论案例,一起在考试前互相打气,一起在取得成绩时分享喜悦。那些日子,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中闪过,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晚上一起出去聚聚吧?”赵磊提议,“就咱们四个,像刚入学时那样,好好聊聊。”
“好啊。”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离校前,我想再在校园里走一走。我独自一人,慢慢地逛着,走过熟悉的训练场——那里留下了我们无数的脚印和汗水,跑道上的每一道划痕,都像是我们成长的印记;走过教学楼,一楼的阶梯教室里,似乎还能听到赵教授讲课时的声音,还有我们激烈讨论的争吵声;走过图书馆,靠窗的那个座位,是我经常坐的地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上,温暖而安静;走过湖边的小亭子,那里是我们偶尔放松的地方,曾经在那里分享过彼此的心事和梦想。
在湖边,我看到校长李正华正坐在长椅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看起来比在主席台上时慈祥了许多。
“校长好。”我走上前,恭敬地打招呼。
校长转过头,看到是我,笑着示意我坐下:“是明森啊,要离校了?”
“嗯,明天一早就走。”
“有什么感触?”校长望着湖面,轻声问道。
我想了想,老实回答:“有点不舍,毕竟在这里待了两年,有太多回忆了。也有点紧张,不知道到了岗位上能不能做好。但更多的是期待,想快点开始真正的工作,去践行今天的誓言。”
校长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理解:“这是正常的。从警之路,从来都不会一帆风顺。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可能是群众的不理解,可能是案件的棘手,可能是面对诱惑时的挣扎,甚至可能是危险。但只要你牢记今天的誓言,守住从警的初心,就一定能走得更远。”
他指着湖面说:“你看这湖,表面上平静,底下却有暗流。警察就像这湖上的灯塔,无论遇到多大的风雨,都要坚定地亮着,为人民群众指引方向,给他们安全感。这份工作可能很辛苦,很琐碎,甚至不被理解,但只要想到能守护一方平安,就绝对值得。”
我看着平静的湖面,心里豁然开朗。“我会记住您的话,校长。无论到了什么岗位,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一名警察,不会忘记肩上的责任。”
校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孩子,去吧,未来是你们的。”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校园的建筑上,为这片承载着我们青春与梦想的土地,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外衣。同学们陆续拖着行李箱走出校门,每个人的脚步都有些沉重,不时回头张望,似乎想要将这最后的校园景象,深深烙印在记忆中。
我站在校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所生活了两年的学校。大门上方的“人民警察学校”几个金色大字,在夕阳下闪闪发光。这里磨砺了我们的意志,锻造了我们的品格,更赋予了我们使命与担当。
“走吧,新的征程开始了。”赵磊走过来,手里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与我并肩而立。
我们相视一笑,笑容里有不舍,有期待,更有坚定。身后是我们挥洒了两年青春的校园,面前是充满挑战与未知的从警之路。
我知道,这身警服,不仅是一份职业的选择,更是一生的承诺与担当。未来或许会有困难,会有危险,会有迷茫,但我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千千万万的战友与我同行,我们将共同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与和谐。
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在诉说着未来的漫漫长路。我们挥手告别,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赵磊要去县特警队报到,王超将到省厅刑侦总队,先去基层锻炼一年,林晓被分到了城郊派出所,而我,将回到老家的县城,成为一名社区民警。
我们去向不同的岗位,却肩负着同样的使命。
离校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四个坐在操场的看台上,谁都没有说话。远处的广播里,正放着《人民警察之歌》,“在繁华的城镇,在寂静的山谷,人民警察的身影,陪着月落,陪着日出……”歌声悠扬而庄重,在夜空中回荡。风吹过空荡荡的训练场地,卷起几片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远。
“俺明天一早就走,”赵磊突然开口,声音有点沙哑,“县公安局的车会来接。”
“我下礼拜去省厅报到,”王超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思考什么,“听说是要先去基层锻炼一年,具体哪个派出所还没定。”
林晓抱着膝盖,下巴抵在上面,轻声说:“我被分到了城郊派出所,离这里不远,以后说不定还能常回来看看。”他抬起头,看着我:“你呢?什么时候走?”
“我后天的火车,”我望着远处的旗杆,国旗在夜风中轻轻飘扬,像一片深色的云,“回老家的县公安局,先从社区警务做起。我们县不大,案子可能不多,但家长里短的事肯定不少。”
赵磊突然站起来,往操场中间跑了几步,然后转过身,对着看台上的我们,敬了一个标准的警礼。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警徽在夜色中闪着微弱的光。
我、王超、林晓也立刻站起来,一起回了个礼。风穿过我们之间的空隙,带着梧桐花的清香,像一句没说出口的再见。
月光把我们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蓝白色的警服在夜色里,像一群即将展翅的鸽子。我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从我们第一次穿上警服,第一次:感受到警徽的重量,第一次在国旗下宣誓的那天起,我们就注定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我最后离开警校时,特意回了一趟302宿舍。林晓刻在床板上的“302”还在,字迹被磨得有些浅了,却依然清晰;王超贴在墙上的《犯罪心理学》笔记还在,边角已经发黄,上面还留着他密密麻麻的批注;林晓缝补训练服时落下的那个梅花形顶针也还在,静静地躺在桌角,闪着金属的光。我把这些都收进那个铁盒子里,又放进去四颗弹壳——那是我们第一次实弹射击时,每个人都留了一颗作纪念,说要等毕业时再拿出来看看。
走出校门时,我回头望了一眼门口那块刻着“忠诚勇敢”的石碑。阳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蓝白色的警服在风里轻轻摆动,像要长出翅膀。我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我们四个,带着警校的风、课堂的光、训练场上的汗水,要去给更多人当光了。
火车开动时,我翻开日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警校两年,教我技能,育我精神,铸我信仰。今日毕业,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未来路上,定当不忘誓言,不负藏蓝,不辱使命。”
合上日记,望向窗外。阳光正好,田野和村庄在眼前缓缓后退,像一幅流动的画。前路漫长,却充满光明。藏蓝青春,将在每一个平凡的昼夜中,继续书写属于它的辉煌。我们的警察故事,才刚刚开始……